姒熹熹睡到日上三竿才打著哈欠起床,她穿上了鐘炁給買的裙子,哼著小曲出了房門。
屋外淅淅瀝瀝下著小雨,這讓姒熹熹皺了皺眉,她給自己掐了一個避雨訣走到亭子里:“早啊師傅,好餓哦。”
鐘炁早就坐在那里看書,他將書本放起來,把盤子往她面前一推:“知道你會餓,給你準備了吃的,一會我們還要去主殿。”
姒熹熹往嘴里塞了一大口:“主殿?是那個李長老的儀式嗎?”
“本來是,現在不一定了。”鐘炁托腮看雨。
雨水沒有停止的意思,亭子里只有姒熹熹咀嚼的聲音,兩人心思各異。
姒熹熹一晚上都在做有關于鐘炁的春夢,她低頭猛吃,不敢與鐘炁對視,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鐘炁一晚上沒睡,他一閉眼就是姒熹熹湊過來求親親的場景,他側頭看著姒熹熹不停張動的唇…喉結不自覺的微動,還想親,怎么辦。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擰巴過,既想要她,又怕她到時候反悔。
“吃飽了,這里的廚子還行,師傅,咱們走吧。”姒熹熹吃飽喝足,頗為滿意。
雖然鐘炁心里告訴他不能與姒熹熹過線,但他總會神使鬼差的想要宣示主權,比如,假裝不經意的牽住她的手…
但他現在有個困擾,自從昨天嘗到禁果后,就越發不可收拾的想再去觸碰,他都覺得要瘋了。
鐘炁暗戳戳的牽著姒熹熹的手,載著她一路飛至主殿,此時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
“他們來了!”突然有人大喊一聲,人群瞬間騷動起來,所有人都試圖再次一睹鐘炁的風采。
兩人落到落松身邊,被落松引到上座落座。不到一會的功夫,鐘炁已經被各長老團團圍住。
姒熹熹百無聊賴的托腮,心想,果然,師傅到哪都很受歡迎。
她雙眼轉來轉去,發現自己斜對面站著昨晚那個跑的飛快的弟子,她友好的沖他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
光染又想起昨晚的畫面,有些不好意思的沖她點了點頭,但他隨即被一道警告的目光籠罩,他小心翼翼向姒熹熹旁邊輕輕一瞥,發現鐘炁正透過人群縫隙盯著他…光染頭皮發麻,立刻裝作很忙的樣子低頭走開了。
落松看著人到齊的差不多了,便清清嗓子,給自己貼了個擴音符:“各位安靜,大會馬上開始。”
落松的聲音響徹全場,眾人立刻沉寂下來,而鐘炁也終于清靜了。
“大會第一件事,便是對于我宗李翰的處理,前幾日李翰遭受天雷,世人皆知,除渡劫引動天雷的情況之外,是為懲戒,經我宗調查,李翰生前多次作出有違人道之事,天理不容,遂本宗決定,李翰的長老身份不再被我宗認可,自即日起,逐出宗門,不再料理其后事。”落松的聲音落在每個人的耳朵里。
眾人嘩然一片,紛紛感慨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時李長老看著挺老實的,怎么還能干天理不容的事情呢…
落松停頓片刻,接著說:“第二件事情,把顏曼曼押上來。”
姒熹熹聽見顏曼曼的名字抬頭望去,此時的顏曼曼似有些瘋癲,姒熹熹不安的看了眼鐘炁。
鐘炁輕聲安慰她別怕。
落松聲音再次響起:“李翰親傳弟子顏曼曼,當眾侮辱,欺凌貴客,當眾沖撞修道界前輩,經本宗決定,對顏曼曼施行五十階弟子鞭處罰,對其九族永不招收弟子和錄用。”
落松說完看向了鐘炁,他看見鐘炁微微點頭,心下安定,這事過了!
底下竊竊私語:“五十階!這不得去半條命?”
“這五十階下去,她的境界可能還會跌落呢!”
“啊?這么可怕?”
顏曼曼這邊突然掙扎開旁邊的弟子,她跑到姒熹熹面前,哈哈大笑:“姒熹熹!你害我受此屈辱!你以為你能好到哪去,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你師傅給你的,沒有他你什么都不是!他們這種人身邊從不缺女人,等你被玩膩了,你就會跟我一樣,掉到泥里爬都爬不起來!哈哈哈哈哈!”
“放肆!鐘前輩豈容你隨意置喙!”落松汗都下來了,怎么沒完了!他眼睛不停覷著鐘炁。
“哦?”姒熹熹也看向他。
“本尊不會。”鐘炁冷聲說道,雖然他目視前方,卻像是下意識的辯解。
他語氣不善,透著他失去的耐心:“你是不是覺得本尊的人好欺負?還是你覺得本尊好脾氣?所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本尊面前潑本尊和熹熹的臟水。”鐘炁少見的有些生氣了,這個人很煩,一而再再而三的讓熹熹誤會他,已經很久沒有人往他槍口上撞了:“你膽子很大。”
“怎么,難道鐘前輩要跟我這種小輩動手嗎?”顏曼曼篤定這種大人物是不屑跟她這種小人物計較的,這樣會有損風骨,所以她有些有恃無恐。
姒熹熹扶額,這顏曼曼打錯主意了,她師傅從來不是大度的性子,有時候外人覺得他寬容,那都是錯覺,寬容主要是因為他懶——懶得計較。
“讓你失望了。”鐘炁笑起來風光霽月,顏曼曼還是有瞬間的失神。
但是接下來的痛苦讓她直接倒地蜷縮起來。她難受的叫喊著,而她的腹部傳來劇痛,有眼力的人可以看出,那分明是她的金丹碎了…
鐘炁攏回了袖子,聲音沒有任何感情:“以前敢在我面前這樣做的,下場都不太好,我想你應該是準備好了。”
落松抓緊讓人把倒地不起的顏曼曼抬了出去,生怕再出什么變故,他快步走到鐘炁身邊,低聲道:“鐘前輩,太上長老請您過去。”
落松說完急忙將光染喚過來,道:“我這邊大會走不開,讓染兒陪您過去吧。”
鐘炁沒有什么意見,只是光染心中叫苦不迭,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接過了差事。
臺下的眾弟子還在驚嘆顏曼曼的大膽,不時能聽見議論聲:“這顏曼曼真是缺心眼,兩次了!當著人師傅面罵人家,還連帶著嘲笑前輩,前輩還留她一條命,真是脾氣好。”
“她但凡看見過前輩的實力都不至于這么狂。”
“人前輩一看就是個護犢子的,不扇她扇誰啊,我都聽不過去了。”一名男子說。
“姒道友長的太好看了,我一個女的看著都喜歡,鐘前輩又不瞎,身邊有好看的還能看上她?有一說一,姒道友和鐘前輩好配啊,他倆要在一起我都想隨份子了。”男子旁邊站著一位女弟子正一臉陶醉的說。
“我覺得鐘前輩就是喜歡姒道友,你看見鐘前輩剛才對姒道友說我不會了嗎,而且鐘前輩總是深情寵溺的看著姒道友,啊啊啊啊啊,好想看他們親親啊。”又一位女弟子激動不已。
“你看見沒,剛才是鐘前輩牽著姒道友上的劍,他倆一定是一對!師徒戀情,好喜歡~”剛才那位女弟子使勁搖晃著身邊的一位男弟子說道。
空中的姒熹熹汗顏,臉紅的悄悄松開了鐘炁的手掌,長劍忽然搖晃了一下,姒熹熹一時不穩,被鐘炁一把抓住手才沒有掉下去。
姒熹熹小聲在后面說道:“師傅,飛快點。”
鐘炁心情愉悅的提起了速度,在沒人注意的空中,有幾枚上品靈石精準的落入剛才著迷兩人關系的女弟子手中。
人群中能聽見這位女弟子的驚呼聲:“啊啊啊啊啊啊,鐘前輩肯定我了!前輩和姒道友果然是一對,我好欣慰啊,嗚嗚嗚。”
…
被眾多女弟子惦記且深切祝福的兩位,眨眼已經來到了云隱宗后山太上長老的住處,這里綠樹環蔭,安寧異常,讓人能漸漸靜下心來,光染將兩位帶到后,逃也似的飛走了。
兩人進了屋子,屋中樸素,沒有多余的裝飾,程瀟倚在床上,身上的傷還沒好。
“鐘道友,姒小友,老夫暫時下不了床,不能親自迎接,失禮失禮。”程瀟一看見兩人就熱情的打招呼。
“恭喜程道友,要突破了。”鐘炁找了個舒服的椅子坐下。
小童給鐘炁和姒熹熹斟茶后便退去。
“廢話不多說,當初老夫答應給道友李翰的消息,所以特地約道友過來一趟。”程瀟換了個姿勢說道:“李翰修為增長太快,且靈力純凈的不可思議,本就是重點觀察對象,而且他最近幾年外出越來越頻繁,我跟隨過他幾次,發現他不是去一個小鎮上呆幾天就是回他家鄉呆幾天,也沒有什么異常,但我總感覺這事情不簡單。”
程瀟的情報用處不大,但是也幫鐘炁確定了下面的方向。
程瀟又有些猶豫的說:“還有個事想麻煩鐘道友看看,我有朋友在荒漠邊界發現了疑似有魔氣的地方,所以這次外出我自己順便去深入探了探,在那里我發現了這個。”
程瀟取出一個特制的木盒,上面寫著金燦燦的佛語,蓋子一打開,一股黑色且黏連的氣息飄了出來,里面有一顆石子靜靜的躺在盒子里。
“鎮魔石…”鐘炁低聲說道。
“鎮魔石是什么?”姒熹熹疑惑,她沒聽說過這個東西。
“人界飛升要么是到神域,要么是到暗域,但無論是神域還是暗域,都屬神祇,他們兩者不同的是,神域靈力為陽,暗域靈力為陰,陰陽調和方為道。但如果陰陽兩方不再平衡,就會意味著整個世界的陰陽混亂,草木會逐漸枯萎,河流逐漸干涸,天災接連出現,人間紛爭不斷,最后就連神暗兩域都會被魔氣籠罩…”鐘炁耐心的跟姒熹熹講解道:“所以就出現了鎮魔石,它是魔氣的克星,可防止魔氣的侵擾,”
“好可怕,那要是不管豈不是最后世界要毀滅?”姒熹熹越想越覺得后背發涼。
“找出問題就可以解決。”鐘炁淡定的說道。
“道友有辦法?我已經聯系了幾位大乘期道友,打算一起去看看,不知道友能否跟我們一起?畢竟這是關乎天下生靈的大事。”程瀟激動的邀請道。
“…”鐘炁思考了片刻,說:“你們先去,看看什么原因,能不能解決,本尊需要先去完成一些事情。”
“可是…”程瀟還想再勸說。
“這個魔氣還很淡,而且只是碎片,在人界出現說明可控,而且能引發魔氣聚集的情況很多,比如朝代面臨更替,民間怨氣載道…這種類似的情況只有你們可以出手。”鐘炁想了想,給程瀟留了自己通信玉佩的聯絡方式:“如果你們無法找出原因或者沒有解決辦法…這個,能找到本尊。”
鐘炁站了起來:“多謝貴宗這幾日的照拂,既然得到消息,本尊就帶徒兒告辭了,還麻煩道友轉達落宗主一聲。”
他示意程瀟不必相送,走出院門召出大劍,姒熹熹乖巧的跟在鐘炁身后,躍上把柄古樸大劍的劍身,兩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