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醫院食堂大廳。

還沒到飯點，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走了進來，手里拎著用月餅禮盒改造的食盒，正是林秋雅。

“你好，大姐！”她往檔口里探著頭，向正在準備餐食的大姐詢問，“請問下，咱食堂的負責人是哪位？”

“你有啥事？我們食堂不接受推銷的！”大姐向她撇了一眼，隨意地拒絕著。

“嗬！大姐，你看我像推銷的嗎？”說著話，林秋雅順滑地扭身轉了一圈，仿佛是給大姐展示形象，“我呀，是來給咱負責人送點東西。”

“送東西……”大姐的防備心理足夠強，依然用懷疑的眼光盯著林秋雅。

“小姑娘，我是王德發，你給我送什么？”一個中年男人從餐廳門口走進來，一臉好奇，“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王老板，是吧？”林秋雅見正主出現，對大姐點頭致謝，轉身不卑不亢地伸出右手，“我就是醫院門口賣‘開胃小菜’的，你可以叫我小林，今天我專門來給你送小菜的配方！”

“送……配方……？”王德發愣住了，不知道怎么開口。

他沒有想到，自己正勞心費神地謀劃著怎么對付這個突如其來的神秘對手，對方卻主動送上門來，還要把底牌給自己……

這是什么套路？

“怎么，王老板不敢收？”林秋雅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用手指輕輕敲擊，發出“噔—噔—噔—噔—”的聲音。

“我有什么不敢？”王德發的語速很快，嘴角微微抽搐，看似有些強裝鎮定。

“好！”林秋雅抬手“砰”地拍在食盒的蓋子上，眾人的心跳在這一刻仿佛漏了一拍。

“王老板快人快語，有沒有興趣和小妹對賭一盤？”林秋雅朗聲道，順手打開了食盒，“放心，無論輸贏，小妹都保證把配方雙手奉上！”

“我就知道有貓膩！”王德發攤手聳肩，下巴抬起，嘴角不自主的上揚，眼睛卻瞇得更小。

“王老板不妨聽聽？愿不愿意都由你定，總不會有損失。”林秋雅沒等回答，好像篤定了他不會拒絕。

“這是我做好的三個口味的開胃小菜，每個口味三份。”她沖著食盒里的美食嗅了嗅，一副陶醉的樣子，“交給你的人研究。”

林秋雅把食盒向前一推，“三天。只要在三天內，你們能復制出任何一個口味的小菜，就算你勝。剩下的兩種小菜配方我立刻送上，而且馬上關張，保證不出現在你的生意范圍。”

“但是，如果你們沒能復制出任何一個小菜，就是輸了。三個配方我依然可以送上，不過……”林秋雅頓了頓，有些戲謔地掃視著整個食堂，“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太過分可不行！我就這一點家底兒。”王德發急得像被踩了尾巴，竟然看起來非常委屈。

“王老板，你這是干嘛？”林秋雅被這個中年男人逗笑了，“我保證不會要你的家底兒，好不好？”

林秋雅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分，用前世的商業手腕對付這個初級的“老板”，的確有些欺負人。

“既然沒有異議，我們這就算是說好了！王老板，三天后見！”

說完最后一個字，她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脊背挺直，步履帶風，仿佛身后的世界已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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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醫生、王大哥，聊什么呢？”林秋雅摘下手套，從桌上取了張抽紙擦擦額頭的汗珠，“王老板，這醫院食堂的生意也太好了！你還說吃飯時冷冷清清。過分了哈！”

“唉！小林呀，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王德發眼神躲閃又帶著探究，嘴唇抿了抿，臉上呈現一種易碎的無辜感，“平時哪有這么多人來吃飯呀？不信，你……問……小陳醫生。”

“呵呵，我怎么會不信呢。”林秋雅爽朗地笑著，坐在了王德發的旁邊，“怎么樣，王大哥，答應我的條件沒有讓你吃虧吧？”

“沒有！沒有！當然沒吃虧！”王德發的眼睛瞪得極大，臉色有些脹紅，慌忙解釋著，“不光沒吃虧，還沾了大光呢！”

“誒，王大哥，這么說就生分了。”林秋雅微微板著臉，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咱這是互惠互利！”

“對對對，互惠互利！是互惠互利！”王德發心中掩不住的喜悅直往臉上飆。

陳明遠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你們這是……”

“哦，陳醫生，你可能不知道，”林秋雅毫不吝嗇地夸贊著身邊這位中年男人，“王大哥人特別好！”

“哪里哪里……”王德發還從來沒被人這么夸過，有些害羞，又有點享受。

“我和王大哥打了個賭，僥幸我贏了。按約定，我把‘開胃小菜’的配方交給王大哥，他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提什么條件了？”陳明遠好奇地問。

“我說接下來一個月，每天不忙的時候，我想在王大哥這食堂，用他的工具和場地，自己調制些東西。當然，使用的材料我會按市場價付費。”

“嗯，這條件應該不算過分。”陳明遠想了想，雖然意外，但是確實是個簡單的條件，“他應該答應了吧。”

“豈止是答應了？”林秋雅又氣又笑地，有些無奈，“他還堅決不收我的材料費。讓我放心來搞，別說一個月，他在這里干多久，我都可以每天來！”

“那你不是免費給了我配方，也還親自指導，教他們怎么操作。”王德發搶著說。

“你們……這是……什么情況？”陳明遠很難理解，事情竟然發展到，讓本為對手的兩個人互相感激。

“我們？”林秋雅想了想，“應該算是互惠互利吧！”

“對了，陳醫生，剛好我還有事找你，”林秋雅在隨身的口袋里一陣摸索，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記事本，“我媽吃上進口藥以后，病情會穩定下來，三個月內做手術，應該預后會是最好，對嗎？”

“你了解得挺清楚嘛！”陳明遠輕輕一笑，認真地說，“沒錯。雖然這個甲狀腺癌發展得慢，轉移的幾率也很低，但畢竟是在積極治療的前提下。穩定下來后，越早手術越好。”

“嗯，好的。陳醫生，我想問下你，”林秋雅身體略向前傾，雙手不自覺的絞在一起，指節微微泛白，“我媽這情況，做手術和術后恢復期大概需要多少費用？”

“這個……讓我算一下，”陳明遠眼睛微瞇，視線低垂，舌尖輕微地探出一點，抵在嘴角。片刻后，他一拍桌面，“大概七到八萬！”

果然是這樣！林秋雅長長的舒了口氣，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笑了。

“你笑啥？怪瘆人的！”陳明遠有些不明所以。

“妹子，你讓我幫你辦的事，就為了這個唄？”王德發若有所思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