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嘴碎的黃杉此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想靠近靜靜躺在地上的柳逢聲,剛邁出腿仿佛被抽空了力氣,若不是胡海俊及時扶住了,黃杉此刻已經(jīng)栽在地上了。
陸云翎拿著繃帶的手,準(zhǔn)備打最后一個結(jié),原本簡單的動作,卻做了三遍還是沒成功,殺敵如麻的雙臂此刻拽著的繃帶如千斤重,壓得陸云翎止不住的顫抖。
宋梔傷的很重,體內(nèi)的晶核散發(fā)著微弱的粉光,費(fèi)力地修復(fù)著亂七八糟的傷口,那些沒有被照顧到的地方,哪怕被紗布繃帶壓住了,血液還是爭先恐后的離開身體。
陸云翎看著才包扎過的地方,慢慢滲出刺眼的紅色,眼眶發(fā)熱發(fā)緊,面前的景象糊上了一層水霧,陸云翎把宋梔抱在懷里,用體溫暖著懷中人的同時又寄希望于身體的壓迫能幫她更好的止血,然而胸膛傳來血液特有的黏膩觸感,成了揮向剪云翎意識的利刃,陸云翎重重倒了下去,失去意識前,抱住宋梔的手穩(wěn)穩(wěn)護(hù)住了對方的頭。
胡海俊顧不上失神的黃杉,把對方扶到空地坐下后,跑向陸云翎。
胡海俊看著陸云翎側(cè)倒在地,懷里緊緊抱著宋梔,嘗試了幾次把陸云翎手從宋梔身上掰下來都以失敗告終,而且陸云翎的體溫高的嚇人,胡海俊拿這個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個頭的男人實在沒辦法,就著兩個“連體嬰”別扭的姿勢,勉強(qiáng)給二人簡單處理了一下。
胡海俊麻木地收拾著散落在地的急救用品,放回柳逢聲的醫(yī)療包時,上面掛著的一個卡通德牧吊墜在月光下微微晃動著,胡海俊伸手握住吊墜,動作溫柔至極。
……
“海俊,你看這個是不是很像你?”柳逢聲停留在了路邊的小攤,擺著許多店主手工制作的小掛墜,柳逢聲拿起其中一個德牧樣式的吊墜,舉到胡海俊面前晃了晃。
胡海俊挑了挑眉,回道:“不像。”
柳逢聲笑笑,轉(zhuǎn)頭又給陳茜和黃杉看看。
吊墜雖然是卡通的設(shè)計,但德牧沉穩(wěn)堅毅的眼神以及令人安心的氣質(zhì)表現(xiàn)的非常出色。
黃杉接過吊墜,一個勁的說:“像!太像了!海俊這簡直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柳逢聲把錢給了老板,樂呵呵的把吊墜掛在了自己的醫(yī)療包上,“是吧,把海俊掛身上就不怕有人能偷襲我了,哈哈哈哈….”
……
往日歷歷在目,胡海俊閉了閉眼,忍住了洶涌的熱意,壓下心中的苦澀,起身準(zhǔn)備去處理柳逢聲的尸體時,看到陸云翎的耳廓有個東西,胡海俊摸索著取了下來,看著印著藍(lán)莓圖案的小東西,又看了看宋梔的藍(lán)莓耳釘,毫不猶豫把宋梔的耳釘也取了下來。
手里攥著兩個小東西,回過身看到黃杉正坐在柳逢聲的身邊,滿臉的眼淚鼻涕,手里還捏著寫著柳逢聲名字的衣服碎片。
胡海俊拍拍黃杉的肩,把手里的東西交給了黃杉:“從隊長和宋梔身上搜到的,說不定有什么信息,這里交給我吧。”
“……”黃杉沒有說話,扯著衣領(lǐng)摸了把臉,收下“小東西”默默起身,就著現(xiàn)有的工具搗鼓起來。
雖然不是常見的竊聽設(shè)備,但對于黃杉而言這類小物件毫無難度,調(diào)試好后,黃杉將接聽器貼在了自己耳朵上,然后按下了回放。
錄音播放的內(nèi)容就是宋梔和柳逢聲獨(dú)處時的談話,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說出的話卻是那么陌生。
“控制陸云翎,讓他被感染。”
血淋淋的鐵證擺在眼前,加上之前種種跡象,黃杉不得不說服自己,這個陽光可人的男生是藏在虎鯨小隊里的一瓶毒藥。
那之前的那些都算什么…算我們眼瞎活該嗎?
被背叛的感覺后知后覺的填滿了心臟,黃杉煩躁地?fù)狭藫项^,胸腔里脹滿了情緒,能言善語的嘴有很多話想說,卻什么也吐不出來。
胡海俊叫來了陳茜說了個大概,聽到柳逢聲的死訊,陳茜一時間也接受不了,安置好葉晨曦兩姐妹,強(qiáng)忍著淚水和胡海俊把柳逢聲的尸體抬進(jìn)了冷凍室。
兩人回到休息室時察覺到了黃杉的不對勁,黃杉聽到到兩人回來了,抬頭盡力收拾好了情緒,對著兩人道:“都過來聽聽吧。”
……
錄音播放完畢,三人都陷入了沉默,陳茜盤坐在地上,一只手撐著臉,不過指甲因為太過用力嵌進(jìn)了肉里,陳茜也沒發(fā)覺。
胡海俊手里拿著德牧吊墜,來回摩挲著。
黃杉收起竊聽器,率先打破了沉默,“總歸逢聲已經(jīng)躺在冷凍室了,從對話來看他的目標(biāo)是隊長…”黃杉深吸一口氣,接著說:“怎么處理,等隊長醒了再定吧。”
其他兩人沒有異議,胡海俊從兜里翻了翻,拿出了一顆綠色的晶核,“柳逢聲的尸體我檢查過了,沒發(fā)現(xiàn)異常,不過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這個。”
綠色的晶核在月光下散發(fā)著淡淡的光亮,與寶石類似的質(zhì)感,摸起來并不是預(yù)想中冰冰涼涼的感覺,溫溫的,一股能量若有似無的在其表面流動著。
胡海俊又從兜里拿出一顆白色的晶核,“還有路仁身上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
胡海俊把晶核都給了黃杉,黃杉端詳了一會也沒看出個什么所以然來,索性收了起來。
“宋梔不是異能者嗎?說不定她能知道些什么,等她醒了問問看吧。”陳茜起身,看著昏了還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他倆怎么辦?”
胡海俊主動走到倒地的兩人身邊,開口:“我跟黃杉輪守,茜茜你還是看著那倆孩子吧,時間不早了,先休息,明早再商量。”
兩人點點頭,陳茜便回了干儲區(qū),黃杉把還算完好的那張床鋪收拾了出來,和胡海俊合力把倆個人搬到了床上。
兩人倚靠在床邊,盡管黃杉情感上還無法平靜下來,但疲憊的身體和大腦終究戰(zhàn)勝了他,黃杉靠著床欄睡了過去。
胡海俊閉上眼假寐,靜靜地守著兩人,就這么坐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