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摟住了堂姐,“哇哇”大哭。堂姐笑著安慰我:“沒事,洗洗就好了。別哭了,你看牛都被你嚇著了。”我抽噎著扭頭一看,那牛根本沒事,還在悠哉悠哉的吃田坎邊的草呢!眾人又一陣大笑,我被羞得又哇哇大哭起來。堂姐趕緊伸手制止他們:“別笑了,還笑什么?一會哭的更厲害,看你們咋辦?”哥哥們看著我滿臉泥水的樣子,一邊用手捂著嘴,一邊低著頭悶悶的憋笑著。堂姐又輕撫著我的背說:“好啦!好啦!他們都不笑了,你坐牛背不?”我哭著說:“不坐了,這臭牛太壞了”。蔫蔫的緊抱著堂姐的脖子。堂姐看我也不想下來,她就只好一路抱著我回去了。
到了奶奶家,奶奶一看我這小泥猴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上哪里瘋去了?搞得這一身泥水,喊你去打豬草,你現(xiàn)在就搞得泥糊糊的回來。去哪玩了?”我看著奶奶好兇啊!不敢上前就怯怯的躲在堂姐的身后,拉著堂姐的衣角。堂姐護著我,笑著跟奶奶說:“沒有,她挺乖的,去打了好多的豬草,只是回來的時候沒踩好,踩到了田坎下,一會我給她洗一洗就好了。”說完,連忙拉著我就去了她家。
到了大伯家后,一看大缸里沒有水了,就吩咐堂哥去坎下井里打點水回來。那時的農村真窮啊!既沒電又沒自來水,生活條件很差。堂哥應了一聲,拿著扁擔,拎著兩個桶就下去了。我也沒見過井,就跟著堂哥去看一看。
來到了井邊,只見井壁上有淡淡的一層青苔,井水清澈見底。井邊周圍的小石臺階光滑如新。
堂哥招呼了我一聲:“小心點哦,井邊滑,別掉進去了。”
“嗯”我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挪到了井邊,探頭往里一看,哇,好深哦!
堂哥一手拿起井邊的小水桶,一手拿著拴在桶提手上的繩子,輕輕一拋,就把小桶拋到了水面上。只見他左一拉,右一滑,小桶像是有靈性似的,跟著往下一灌,滿滿一桶水就拎上來了。我瞪大了雙眼看著他,由衷的向他伸出個大拇指,太佩服了!
于是,也想去試試。便去拿他手里的桶,“犬哥,我試試。”堂哥說:“這個看著簡單,但是不好弄,得用巧勁。別瞎整,一會掉下去了。”我這個人啊,從小就有個爛德性,越不讓我弄的,我就越想去弄。“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掉進去的。”我任性的說。那時的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堂哥拿我沒辦法,只好把桶遞給我。然后,在旁邊教我怎么用技巧?我心里卻不以為然,“這么簡單的東西,難得了誰?”我聽著他說的,把桶慢慢的順著井壁放到了水面上。左一下,右一下。這桶怎么不聽話呢?怎么水都打不滿呢?每次拎上來都是小半桶水。漸漸地越來越?jīng)]信心,生氣地把桶扔在地上,好失敗呀!
我皺著小小的眉頭,盯著堂哥一字一句的說:“你騙人啊?你這方法根本就沒有用嘛,打都打不上來。”堂哥看著我搖搖頭,“把桶給我,我來打。”我遞過桶去,只見堂哥接過來,一拋下水,一晃,滿滿一小桶水打上來了。“諾,小笨蛋。”
我氣死了,他那么輕輕一晃就打了滿桶水,我那么認真打,怎么晃都只有小半桶水,啥情況啊?
見堂哥打好了水,把扁擔穿在兩個桶提手上,準備挑走。我不服氣地跳上去抓住扁擔,“我來挑。”
“不行,重,你沒挑過,挑不動的。”
“我不信,別小看人,我能行。”我抬高下巴,倔強地說。
“行,行,行,挑不動不許哭哈。”
“我才不會。”心里想著,不就兩桶水嘛,哼,才不會讓你瞧扁了。
我迅速地拿起扁擔,蹲下身子,猛地往上一起。天哪!我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好重啊!
由于我起猛了,倆個桶一離地就偏向了井口,我也猝不及防地被帶偏了,往井里倒去。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堂哥猛地拽住了我肩膀上的衣服,我摔在了井口,兩桶水也全倒了,灑了滿地。我呆愣地坐在井口,反應不過來。堂哥拉我起來,“嚇傻了?你還沒掉進去呢?趕緊站起來,別滑進去了。”“哇……”我從驚嚇中反應過來,看著幽深地井水,害怕地大哭起來。
堂姐聽到了我的哭聲,從屋里跑過來問:“咋的了?你把她咋的了?哭成這樣?”堂哥:“她非要挑水,又挑不動,差點掉井里,嚇哭了唄。”我委屈地看著堂姐,一抽一抽的。堂姐無奈地說:“好了,好了,趕緊挑回去燒水給她洗澡了,臟死。”堂哥趕緊打滿水,正要挑時,我指著堂哥說:“就是你嚇的我,我要你背我,我要你背我。”堂哥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無奈的說:“好,好,好,我背你。”說著就蹲下,我一把跳上去,開心的笑著。
堂姐搖搖頭,“你呀,走吧!”
于是,堂姐在前面挑著水走,堂哥背著我跟在后面。我正悠哉悠哉地晃著兩條腿,愜意著。只聽坎上的幾個小孩子在那喊:“快看嘞!豬八戒背媳婦嘍!”“豬八戒背媳婦嘍!豬八戒背媳婦嘍!”“背的還是個臟媳婦嘞!”我憤怒地看著他們,雖然不知道他們喊的什么意思,但氣勢上不能弱,“你們才是臟媳婦。”“哼!”
堂姐笑著回過頭來問我:“你知道他們喊的啥不?”“看我笑話,罵我唄!”“哈哈哈!”
回到了大伯家,堂姐給我洗了澡又洗了衣服,看天色晚了就留我在她那睡了。點起了煤油燈,還記得我第一次見煤油燈,是在初到奶奶家那晚,奶奶為了節(jié)約煤油,只挑了豆粒大的芯。我縮在竹蔑鋪的床上,看著從報紙糊的窗戶縫里吹來的小風,昏黃的燈火搖曳著,映著東搖西晃的陰影。我害怕,緊緊地抱著哥哥。奶奶見了,鄙夷的說:“嬌氣,趕緊睡。”我委屈地看了看哥哥。明顯地感覺到,其實他也害怕發(fā)著抖。那一晚都在瑟縮中,聽著窗外風聲,時兒醒,時兒迷糊著。
第二天早上醒來,奶奶看著被我們蹬亂的茅草,一邊數(shù)落我們睡覺不老實,一邊整理著床單。我和哥哥偷笑了一下就跑出了屋。
睡在姐姐的床上,想起這一幕,問姐姐:“你們?yōu)槭裁从妹┎蒌伌材兀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