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愛不釋手的,拿著這些小商品,試戴著。
天色漸漸的暗淡了下來,我們滿載而歸的回了廠。
日子就在這日復一日的平淡中溜走了。云起云落,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我也扎根了一年。
大學里的同學也因為畢業,聯系也漸漸的少了。只有我和佩瑤,岑立梅偶爾聯系一下。但我知道,從我踏進廠的那一天,我的人生才正式開始了。
緣分就是那樣的奇特,在這陌生的城市,我居然還能再次碰到他。
那天工休,幾個玩的好的小姐妹都和男朋友去過二人世界了。我一個人在寢室里無聊地待著。一時興起,腦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去海邊看看日落吧!在這個念頭的催促下,我出發了。
黃昏的海邊,晚霞灑滿了天空。遠處有幾只低飛的海鷗,追著云霞,漸飛漸遠。平靜而寬闊的海面上,夕陽的余暉映著波光粼粼。海浪帶著淡淡的咸味撲面而來,我坐在沙灘上,貪婪地吮吸著這個獨特的海韻。也許不是周末,沙灘上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在撿拾貝殼。
思緒不禁翻飛了。腦子里就像放幻燈片一樣,一幅接著一幅。從小學——初中——職高——大學。那些苦熬過來的歲月,讓我酸澀無比。
腦子定格在那個清晰的向我走過來的,唱著《別怕我傷心》的身影。那個在公交車里讓我穩定身形的大手,那個吉他彈唱夜里的明滅不息的煙火,那個畢業時轉身而去的背影。
也許是我始終放不下吧!也許是那個賭約讓我真的心傷吧!到了現在,我也沒能真正的釋懷。其實也真的挺看不起自己的,不敢真正的面對自己的內心,不敢真正的勇敢的一次,去面對。好憤恨他,自那以后的漠然。現在也只能發出一聲沉沉的嘆息。
不知不覺,天已經完全的黑盡了。沙灘上早已沒有了人影。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猛然驚醒。身后傳來一聲:“還想看就往后坐一點,已經漲潮了,覆蓋了你的腳面了。”
“啊?……”我回過神來,往后一看。呆住了。一個暗影坐在我的身后,聲音是那樣的熟悉,我不敢相信。是他,嚴松。我們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停住了,誰也沒有說話。
“看夠了沒?”他率先打破了,“海水快沒過腳踝了。”他戲謔的說。
“啊?”我還沒反應過來。
他伸手彈了一下我的腦門,“能清醒點不?我雖然長得帥,也不至于這么盯著看吧!”他笑著說。
“哦,哦,”我尷尬的拍下他的手。
“漲潮了,往后坐坐吧!”
我茫然地望向面前那黑壓壓的潮水,像只大手向我撲來。臨近岸邊,還卷起了一圈的白花。我忍住了心中的澎湃洶涌,慌忙的站起來,往后跑,生怕被它卷向海的深處。也怕被他看出了我的震驚。
“等等我,跑那么快,現在知道害怕啦?”他又好氣又好笑的向我追過來。我氣喘吁吁的跑上個斜坡,反過身彎下腰,大口的喘著氣,等著他。“烏龜呀,爬這么慢?”我掩著嘴笑道。
“你變了。”他定定地看著我。
“On,你說什么?”我不解的問。
“變開朗了,你剛坐沙灘上想了一下午,都想了些什么?那么入神。”他朗朗地說。
“呃……你怎么知道我坐了一下午?”
“你來時我就坐在那邊不遠的礁石上”他用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塊礁石。“你一來就坐在那里,望著天空,望著大海開始發呆,壓根兒就沒往四處瞧瞧,所以就沒發現我咯。”
“呵呵……”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想了什么這么入神?想了一下午,你該不會是在想我吧?”他開玩笑的說著。
“你也變了好多,都會開玩笑了。”我打趣著他。
“真的在想我?好榮幸啊!”他夸張的伸過手來想擁抱我。
我一把推開他,笑罵著:“去你的,想什么美事呢?”好險,差點就露餡了,讓他知道我真的在想他。
“唉……感情不深了吧?”他假裝失望地收回了手。
“你怎么會在這?”我好奇的問。
“無聊,看神仙散步嘍!”
“切,我信你個鬼。”
“那我……我說專門是來等你的,你信嗎?”他突然收斂住戲謔,一本正經的說。
“等我?”我驚愕了一下。
“等你。”他肯定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要來?”
他拉著我的手說:“坐下來,我們慢慢聊。”
“好!”我順著他坐了下來。
“其實我并不知道你要來。”他開始娓娓細說起來。
“你不是去麻山了嗎?又怎會來這里?”我納悶兒的問他。
“是啊!我和文華去了麻山。那些師哥師姐其實并沒有說錯,那里真的可以說窮鄉僻壤,老鄉家還真是家徒四壁。遇到趕場了,真的要兩腳泥濘的翻過四座大山,才能到鎮上。你知道那里落后到什么程度嗎?居然還有貨物交換,分分錢的流通。”他無奈的笑笑。
“你應該早就知道啊!他們說的就是那樣啊!”
“我一直都認為他們是夸張的說法,想的是再窮也不會窮過我們那個鄉下吧!誰知道他們是寫實派呢?”他苦笑下,“那里最需要買的必需品就是多買幾個盆,買幾個大桶。下雨了,雨水就順著茅草屋滴落,我們就用盆在廊檐下接水,省的下山去挑。下大雨的話,我們還可以就著雨在院子里洗個澡。就是屋里得多放幾個盆,漏的太厲害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床都是濕的。”他望向遠方,陷入了回憶中。
“最開心的是,每周一家長們送小一點的孩子上來,都會給我們挑幾棵家里自種的白菜,我們洗了菜以后把水留下,晚上洗腳。在倒進廁所里。你知道那里的廁所是什么樣的嗎?”他側著頭問我。
“旁邊是養豬養牛的。”我笑著回答。
“不是,是在后山挖了一個大坑,我們就蹲在坑邊上拉,雨天路滑,還得小心,要不然腳滑掉下去可就糟糕了。”
“哈,哈,哈,你真惡心。”我大笑著。
“真的,必須拉在里面儲存著,農民每周一送菜上來的時候,會挑著兩糞桶下去澆地,不能浪費。”
“有道理!”我捂著嘴,感慨著。
“嘿,你咋不信?是真的沒騙你?”他強調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