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時,吃牛肉粉還要全家福,那都20多塊錢一碗了。怎么在這里連9塊錢都舍不得了?”我逗他。
“那時候不知道您掙錢辛苦,現(xiàn)在我知道了,不能亂花錢,以后的人生路還長著呢?我已經(jīng)長大了,該用肩膀挑起這個家了。不能再依靠你們了?!彼痤^,認(rèn)真的說:“如果以后你們生病了,躺在醫(yī)院里等著救命,而我又拿不出錢來,怎么辦呢?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們等死嗎?你為我小時候負(fù)責(zé),我也要為你老了以后負(fù)責(zé)呀!我爸對你這樣,我也要為你撐起一片天空呀!”
聽了兒子這番話,我淚如泉涌。“我沒關(guān)系的,還能掙錢,不用你管。你把你自己的身體顧好就行,不用這么省?!笨粗鴥鹤哟罂诘某灾?,我不顧他的反對,給他加了一個他喜歡吃的鹵豬腳。兒子眼里頓時陰氳上了霧氣。我心疼兒子太懂事了,寧愿苦著自己,掙這點錢不容易啊!還這么節(jié)省著給我買了個手機。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快吃,媽媽來了,就是想帶你去吃頓大餐。改善改善生活的?!?/p>
“嗯,好的!”
下午孩子帶我去了游樂園坐纜車。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恐高。坐在纜車上,仰頭望著纜車頂?shù)牡醐h(huán)“吱呀!吱呀!”看著那生銹的接壤處,生怕它突然一下斷裂,我就隨風(fēng)飄到了山谷里啊!
孩子看著我逐漸發(fā)白的臉“媽,你嘴唇都白了,臉都青了。你別害怕。你看那邊?!彼檬种钢h(yuǎn)處“你看往那邊走,就是我的學(xué)校。它坐在群山環(huán)抱中,綠色清翠。你看那就是長江。”他又一指?!耙粫簬闳プ?/p>
不知不覺,纜車已經(jīng)滑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了,到站了。我驚愕的下了車,我的兩條腿居然還能站得穩(wěn),太感謝我貼心的兒子了,為了轉(zhuǎn)移我的注意力,不斷的介紹這個,介紹那個著名的景點。
接著我們?nèi)プ舜?,兩江游一日行?/p>
我問兒子:“什么是兩江游?啥意思啊?”
“一會兒我指給你看?!?/p>
“你看,這就是兩江不一樣的特色?!眱鹤又钢??!澳憧矗@就是一個交界點,一條白線,左邊這是清水,右邊是渾濁的。無論下多大的雨,漲多大的水,它依然是這樣的,互不搭界。神奇吧!”
“真的哎!”我順著他的手指往下看,只見偌大的江面上一半清水,一半渾濁,無論浪花怎樣交錯,中間始終有一條白線立著,江水分向兩邊,清晰可見。真是感嘆這大自然的神奇!
我們下了船,兒子說:“我?guī)闳コ跃艑m格吧!”
“好!”
在江邊街道找了一家,室內(nèi)裝潢不錯,應(yīng)該正是吃飯的高峰期吧,里面座無虛席。推杯換盞,好不熱鬧?。?/p>
我們只好在外等桌。好不容易輪到了我們,兒子點了他們最經(jīng)典的一些特色,我滿心期待著這頓豐富的大餐。
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九宮格端了上來。漂亮的花椒籽飄在了滾燙的紅油上面。一看就充滿了食欲。我和孩子下了很多的食材,蘸上他們特制的蘸料,香噴噴的,吃的滿頭大汗。
太爽了!真是名不虛傳吶!
“媽媽,你知道九宮格象征著什么嗎?”
“什么?”
“它象征著長久與包容。”兒子定定的看著我。
我默默的看著孩子,沒有吭聲。
接下來的兩天,孩子帶我又走了幾個這座城市著名的景點。由于時間關(guān)系,我不得不終止了這短暫的旅程。囑咐了兒子幾句,就踏上了歸途。
家,還是老樣子。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每天都按時回到這個最熟悉但卻沒有溫度的家。機械的重復(fù)著柴米油鹽。到最后連柴米油鹽都放棄了,他不會過問我有沒有吃飯?而我也不再問他吃了些啥?
日子過得就像那平靜的湖水,不起一絲的波瀾。
很多人都問我這樣過下去有意義嗎?
我無所謂的搖搖頭,他不提我也不提。我心里也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為孩子守住這個家。至于這么做值不值得?都不在我的考慮范圍。
那一天,他從他母親那里回來,告訴了我個消息。
他母親去做了個手術(shù),切除了腳上多余的一個指頭。我問他什么時候做的手術(shù)?怎么不通知我呢?他搖搖頭回我說:“只是個小手術(shù)而已,想著你要上班,就沒跟你說了?!?/p>
“只有你守在醫(yī)院嗎?”
“沒有,所有人都守在醫(yī)院,只是你沒在。”
“在遠(yuǎn)處上班的,你們都能通知回來,而我離得這么近,你們居然不通知我,所有人都守在醫(yī)院,只把我落在外面,你們在想什么?”我有一些氣憤。
“沒什么,就想著你上班,不耽誤你,所以沒通知你?!彼麩o所謂的說。
“所以在你們家里只有我一個人是外人,對吧?”
“沒人把你當(dāng)外人,是你自己把你當(dāng)外人。”
“既然不是當(dāng)外人,為什么不通知我呢?”我質(zhì)問他。
“老媽心疼你,上班辛苦唄!想著也沒啥大事,不過是個小手術(shù)而已,就不通知你了。”
“看來我現(xiàn)在只能謝謝你們對我的關(guān)心。”我諷刺著。
“你愛怎么想怎么想吧?隨便你。”他轉(zhuǎn)身回了臥室。
我也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呆呆的。這日子真的還要過下去嗎?我喃喃的問著自己。
第二天,我利用下午的時間燉了排骨,到醫(yī)院看了老人家。
老人家和我客套著吃了兩塊:“你上班那么忙,還來看我。回去吧,以后別來了?!?/p>
“說這些,您做手術(shù)也沒通知我,我也不知道。都是我們做小輩的,平時沒照顧好您,應(yīng)該多來看看您的。您看您還老為我們著想,想著我們工作忙,不愿意耽誤我們,可是這是動手術(shù)?。≡趺茨懿煌ㄖ夷??”我嗔怪著。
“怕你耽誤工作呀!這只是個小手術(shù),沒事的,不用擔(dān)心?!?/p>
“好,那醫(yī)生怎么說?”
“小手術(shù),一星期就拆線了?;厝コ渣c藥,鞏固下就成。這幾天先輸點消炎藥?!?/p>
“那行,那您好好休息?!蔽沂帐皷|西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