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近來可有異象?”九重天大殿上,一襲黃袍,頭戴冠冕,渾身散發(fā)出威嚴的天帝垂眼問道。
“稟天帝,妖界有一大蛇,數千年前已是上仙之境,其名曰赤玄。迄今為止,已苦修近萬載,然正值萬年大劫之際,卻未能承其威,遂渡劫失利”一仙官拱手回道。
“朕記得,此蛇沉睡五千年,蘇醒便是上仙之境,這一晃又已五千載,朕數千年前屢遣仙官宣其上界受封,然其皆婉拒之,著實可惜……”天帝感嘆道。
大殿內似有微風徐來,古塵身形頎長,一身白衣略顯低調,頭束發(fā)冠,發(fā)帶由冠而下,應風而動,本俊雅的面容,聽完對話,眉頭微蹙,陷入深思。
萬年大劫?怎不見玄遙來知會?莫非是忘了渡劫的日子,來不及相告?可失敗又為何故?
古塵內心滿是疑惑,已聽不進后面的議事,待朝會散去,不作停留轉身便踏出殿外。
“欸!古塵仙君!且留步”貫丘仙官搶先一步攔在古塵面前。“聽聞那赤玄素來與你交好,這萬年大劫為何你卻全然不知?”
古塵面無表情,一向對此人視若無睹,不想與他過多糾纏,但此人卻毫不識趣自顧言說。
“哼!想當年,我與那廣白星君一同下界宣封,那蛇好大面子,竟對我倆冷言相向!甚至還要加害于我。”
“好在正所謂天道無親,其渡劫失利,正是其不善的后果……”貫丘語氣頗顯得意。
“喔?幾日不見,竟不知貫丘仙君顛倒黑白的本事愈發(fā)長進了,本君早些聽聞的與你方才所述,可是有著天差地別!”不等那貫丘感嘆完,古塵不留情面打斷。
“數千年前天帝惜才,本欲派遣空竹仙君前往宣封,你卻毛遂自薦得了這差事,前往途中恰遇廣白星君,這才使得您二人下界”
“而你卻故作姿態(tài),對赤玄好一番惡言挑釁,廣白星君勸說無果,后赤玄不與你計較,只得閉門謝客,如今才由得你在此顛倒黑白!”古塵面沉如水
“你……你……好你個古塵,素日里竟未識爾如此能言善辯,只當你是沉默寡言,然今日誠令本仙刮目相看!爾與那赤玄本就沆瀣一氣。”
“如今赤玄晉神失敗,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本君觀你又得意到幾時,哼!”貫丘一甩衣袖負氣離去。
與貫丘的糾葛來自五千年前,赤玄醒來不過百年,天帝派遣仙官招安赤玄無果,后由貫丘仙官自告奮勇,請命前去再次宣封。
貫丘素來對妖界深惡痛絕,即使對待修成正果的妖神或妖仙,也盡顯鄙夷。
平日下凡途經妖界之時,只要瞧見稍有靈氣波動之處,不管是尚未化形的懵懂小妖,還是正在潛心修煉、從未涉足人間之事的妖靈。
他都會立刻施展仙法將其困住。隨后,便信口胡謅,強行給這些小妖安上為禍人間的罪名,而其目的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找個施展強力仙法的借口。
看著小妖們痛苦掙扎、靈力潰散,他毫無憐憫之心,臉上反而露出恃強凌弱后的快意。
有一剛化人形的小妖,不知世途險惡,正躺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曬著太陽享受著盛日精華,可惜才體驗不到一個時辰的人生,便慘遭貫丘毒手,理由竟是擋了他的道路。
待它娘親趕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具原形尸身躺在血泊里,毫無打斗的痕跡,僅被一遭斃命,它娘親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徹山谷。
后來,但凡小妖們知曉貫丘即將到來,便都提前四處躲避。
而他此次之所以毛遂自薦,不過是想借著宣封的名義好對赤玄羞辱一番。
在他眼中,那大蛇與尋常小妖無異,如同螻蟻一般低賤,根本不配得到天帝的垂青。不過是妖界的一個微末之物,毫無半分功績可言,憑何獲得如此殊恩?
它就應該感激涕靈上界聽封,哪有資格讓天界一次次屈尊去請?這簡直是有損天界威嚴,他暗自思忖,在宣封時,定要狠狠整治那大蛇,讓其知曉天威不容冒犯。
正好途中恰遇廣白星君,欲邀他一同前去,內心實際是想在那大妖面前彰顯自己神威。廣白星君深知貫丘為人,為避免生出禍端,便只好作陪。
當二人匆匆趕到眾望山洞口之際,只見洞口處隱隱閃爍著一層赤色光芒,一股強大而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們試圖靠近,卻如撞無形之壁,被一股沛然莫御的結界猛地彈開,身體趔趄數步。
貫丘滿心憤懣卻又無計可施,只得強抑著怒火,沖那幽森的眾望山洞口高聲吼道:“吾乃天界使者貫丘仙使,眾望山大蛇,速速上前,跪拜聽宣!”
“呱呱……”良久,一陣烏鴉聲飛過,但不見洞內聲響
“吾乃天界使者貫丘仙使,眾望山大蛇速速滾出,跪拜聽宣!”貫丘有些不耐煩,提高了聲音再次喊道。
……又是一片寂靜
“吾乃天界赫赫有名的靈霄御尊上神,門下弟子貫丘仙使,眾望山大蛇,還不速速滾出,上前聽宣,若敢違抗,定叫爾等灰飛煙滅……”在報出師出何門后,貫丘更加趾高氣昂。
“何人在此,擅闖此地,驚擾本尊清靜!”赤玄如閃電般驟然現于洞外二人背后。
二人轉過身來,只見其長發(fā)肆意披散,在風中狂舞,一襲素袍,毫無修飾,雙眸之中冷芒乍現,面容冷峻如霜,滿是不悅之色,雖相隔數丈之距,然壓迫感撲面而來。
“你便是眾望山大蛇?”貫丘眼神中滿是不屑與傲慢,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冷哼一聲道:“哼!原以為是何等兇煞巨獸,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你這小小蛇妖,不知天高地厚,是想違抗旨意嗎?還不即刻上前,伏地跪拜,聆聽本使宣詔!”
“跪拜!?”赤玄深感疑惑,好陌生的詞。
“你這等下界小妖,還不跪下聽宣!”見赤玄站著一動不動,貫丘有些惱怒。
赤玄慵懶地抬起手,半掩著微微張開的口,一個悠長的呵欠緩緩打出,而后,她慢不經心地瞥了貫丘一眼,語調輕慢地說道:“好困……你說完了沒有?”
“爾等一卑賤妖孽,怎敢如此無理,本仙使……”
“聒噪。”赤玄不耐心用盡,轉身間拂袖一揮,頓時風起云涌,一股無形的波動朝著貫丘席卷而去。
“小心!”眼見那股波動正要擊中貫丘胸口,廣白星君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扯開。
“好啊,你這孽畜,本仙使好言請之,你竟敢如此羞辱,今日定要好好教教你天界禮數。”說罷正要上前施法。
“貫丘仙君,天帝命你好言相勸,莫要忘記此行目的。”廣白星君幾次三番想要相勸,奈何貫丘不為所動。
“這孽障竟敢在天威面前張牙舞抓,本仙定要教訓一番讓其乖乖跪下聽封,若再不識好歹,定叫這妖孽灰飛煙滅,永無超生之日!”
貫丘氣急敗壞,不肯聽勸,瞬間招出不知名的兩把利劍,朝著赤玄背后襲刺而來。
“本尊在此,誰敢造次!”赤玄神色一凜,聲音低沉如雷,震動山谷,她此刻眼神變得凌厲,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一股無形的氣場擴散開來。
那不知名的雙劍還未近身,便被硬生生的震碎在貫丘面前,悅耳的碎片聲嘩啦啦的散落一地。
還未等到下一個瞬間,不待貫丘回過神來,便被廣白星君強拽著落荒而逃。
“明顯打不過呀,這貫丘怕不是個傻子吧”廣白星君內心甚感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