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何沐繼母,赤玄才想起來,確有印象,在何沐記憶深處,繼母沈薇的真相逐漸清晰。
何沐五歲時,母親前往深圳創業,經過兩年經營,公司這才步入正軌,沒多久便生意興隆。
好不容易一家人過上好日子,可沒過兩年,也就是何沐八歲時,母親不幸車禍而亡,當時報案后,警方稱是剎車系統故障,以意外迅速結案。
而母親尸骨未寒,父親迫不及待的把當時身為公司財務總監的沈薇娶進了門,而那個女人早已懷有身孕。
這個女人手段了得,沒多久,公司股權、多處房產都變成了父親與她的夫妻共同財產。
事后沈薇挺著孕肚,以“即將要生產需靜養”為由,將何沐扔給了外婆,而后便生下了妹妹何雪。
起初父親給了幾個月的生活費,可最后都被沈薇截胡。
在何沐十歲時,沈薇突然登門。她自降身份,蹲下來給何沐系鞋帶,把大包小包的零食塞到她手上,寵溺的捧著她的臉,手指不經意間滑過頸間赤玉。
她溫和的說道:“跟阿姨回家好不好?你還沒見過妹妹呢。”
想來那時她就盯上了何沐的赤玉。
她假惺惺地接何沐回家,卻在每日睡前的牛奶里摻入慢性毒藥,哄騙她摘下赤玉給妹妹玩會兒。何沐那兩年過的渾渾噩噩,早已記不清赤玉是何時不見。
還是赤玄煉化記憶后才追尋到這一段。
直到兩年后徹底將赤玉騙到手,并誣陷何沐“給妹妹下毒”被趕出了家門。
那天是何沐十二歲生日,四歲的何雪突然口吐白沫,沈薇從何沐書包里抖出一包白色粉末。
她哭喊著報警,何鴻銘當眾扇了何沐耳光:“滾出去!”
至此何沐便再也沒進過那個家門,記憶里也沒再出現過那塊赤玉。
此時再看沈薇,雖明艷動人,卻掩示不了身上的陰氣,“你也看出來了?”赤玄問向何漣。
何漣點頭:“怕是入了邪道。”
“小沐中秋節就在這兒過,就不去打擾了”姑媽冷冷說道。
“哼,怎得?都厚著臉皮過來要房子了,還怕打擾?”沈薇冷哼一聲。
“你說什么?”何漣強壓怒氣。
“裝什么,那老不死的上周不是來鬧過?說什么是‘小沐媽的產業’……”她陰陽怪氣地學舌,“也不看看房產證上現在寫的是誰的名字!”
她們這才明白,外婆根本不是感染風寒。老人家是拼著最后一口氣,想為外孫女爭回亡女留下的房產,卻被這毒婦惡言相向,氣倒在床。
“何漣,本尊想動手!”
“忍著,這是法制社會”
“那你念幾句咒,咒死她!”
“咒太毒,會有反噬,為她不值得。”
“的確不值得。”
赤玄牙關咬得咯吱響,強壓怒火,最后重重一沉,怒氣從鼻腔噴出。
她一步一步走近穩坐如山的沈薇,居高臨下咬牙切齒道:“沈薇,你別逼我扇你!”
沈薇仰頭,何時見過何沐如此臉色,一骨碌從椅子上站起來,尖聲道:“好哇,何沐,你敢這樣跟我說話,我叫你爸一分錢都不分給你!”
“本尊不稀罕!”赤玄此時不裝了,“說來也巧,我最近突然記起了一些事,不知我這惡毒的繼母你,是否還記得我那塊玉佩?”
“什么玉佩!我為什么要記得。”沈薇眼神閃躲。
“我那塊紅色玉佩,你那時三番五次的找我借走,最后一次你從我這里拿走后就再沒有還給我。”
“你……你胡說,我每次都還給你了,而且你當年離家出走的時候明明是戴在身上的,哼,懶得跟你瞎扯,既然你不愿回家吃飯,我也沒必要跟你浪費口舌,你好自為之!”
一番鬧騰后,沈薇負氣離開,赤玄也不確定如今是否還在那女人手上,只得先作罷。
中秋佳節,四人圍坐,桌上足足擺了八個菜,本是吃蟹的季節,竟然還出現了油燜大蝦,只因那是何沐的最愛,正好蝦蟹同桌,赤玄從未嘗過,引得口水直流。
外婆面色略顯紅潤,雙目含笑,枯手顫顫巍巍夾了一只最大的蝦過來“小沐,你最愛吃的”。
又艱難的夾了一只給何漣:“漣漣,你也吃”
“小沐,吃蟹”姑媽正剖開一只肥蟹夾入赤玄碗中,不一會兒,赤玄的碗已堆滿各式各樣的食物。
“媽,你還記得小沐小時候戴的那塊紅色玉佩不。”何漣閑聊問道
“嗯,有些印象,不過自從被那女人拿走后再沒見過。”
“外婆有印象嗎?”赤玄問道。
“有的,以前見你妹妹戴過。”
赤玄與何漣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倆人商量過后決定明日過去打探一番。
不料晚上,何沐父親先上門來了。
“媽,我聽說您去找沈薇要房子?您也真是的,都一把年紀了,氣性還這么大,跟她好好說不行嗎,罵她做什么。
我知道您因為小沐母親的事,一直記恨我,但與沈薇無關啊,她到現在心里還不舒服……”何鴻銘一進門就朝著何沐外婆興師問罪。
氣的外婆直跺腳指著門外,讓他滾。
“何沐她媽當年是如何看上這么個玩意兒的。”赤玄在一旁看著,百思不得其解。
“誰知道呢,估計是當年太會裝了吧,對了,你得管他叫爸。”何漣幸災樂禍道。
“……”赤玄翻了一記白眼,“喂!何鴻銘,把我的石頭還給我,那是本尊……咳,那是我的守護石。”
何鴻銘愣了會神,立馬反應過來堆笑道:“小沐啊,你一向最乖,快勸勸你外婆,現在還沒到你分房產的時候。”
這人怎么聽不懂人話,“我在說我的石頭,紅色那塊,從小戴脖子上的,還給我!”
“咳咳……我哪有什么石頭?天色不早了,我給你們帶了些過節禮物,我就先回去了,有事改日再說,我先走了,小沐,有空記得來看爸爸。”何鴻銘一溜煙跑了。
赤玄一臉莫名其妙,扭過看向何漣,表情與她一樣,倆人面面相覷。肯定有古怪,正面回應都不敢就逃走了。
何鴻銘回到家,把赤玄突然找他要赤玉的事情告訴了沈薇,她一臉詫異,前幾日何沐提起,還以為是故意詐自己。
她怎么會突然想起這事兒,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還以為她忘的一干二凈了呢,絕不能還給她,小雪還指著它護命呢。
“銘哥,是不是她表姐何漣發現了什么,畢竟她拜入了道門,識得這些。”沈薇問道
“不用擔心,即使她們現在再看到,也不會認得。”何鴻銘保證道。包括何雪只會認為是普通的金鏈子,不曉得內有乾坤。
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倆人決定讓何雪這段日子先把她藏起來,到時候問起就說不記得,或者不見了,她們還能搜不成。
當年沈薇之所以騙走何沐的赤玉,緣是何雪自出生后,不知是生天不足還是怎的,一直嬌嫩多疾。
直到兩歲,小孩高燒不退,大大小小的醫院都看遍了,雖然燒是降下來了,但仍反反復復。
倆人最后無奈,信奉上了燒香拜佛,一次從某山下來,途遇一居士,相談甚歡,二人便把家里幼兒病重之事告訴居士,那居士又是算卦,又是抽簽,又是畫符,好一翻操作。
最后得出結論:大人造的孽報應在了小孩身上,實屬自作自受。居士不愿助漲惡,便下了逐客令。
二人驚慌失措,重重跪倒在地,痛訴一番改過自新,彌補過錯之類的話。
幼子無辜,受父母之惡牽連,確屬不公。居士以為二人誠心悔過,便教一法:須二人盡最大能力彌補苦主,且得到苦主誠心贈予的護身之物將其佩戴,方可化解。
倘若不誠心,苦主將其收回,那幼兒必將繼續疾病纏身,命不可保。
總而言之,居士苦口婆心,一心勸二人行善,二人滿口答應。
沈薇打聽一翻后,注意到了何沐脖子上那塊赤玉,這才有了后面接何沐回來的事情,起初,沈薇待何沐百般好,哄騙了幾次給何雪佩戴,病情確實有好轉。
但只要一拿走,何雪又開始莫名其妙的生病。顯而易見,二人并沒有誠心悔過,只是在想如何徹底拿走何沐的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