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是你，真好
（二十四）
09年的十月的下旬，我終于回歸到初始的狀態。終于回歸到當年剛進大學校園的那種安靜平和淡然的心境。也終于懂得了知足和享受。
十月里，我生了一場病。那正是禽流感肆虐的時候，我體質本來就不好，不幸高燒不退，頭疼得厲害。下午，我在室友的陪同下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才知，流感真的很嚴重，醫生說已經有一百多人在那里吊水了。詳細詢問我的癥狀以后，醫生給我拿來三瓶水，說吊完以后就好。
室友因為有事不能一直陪著我。
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了H。因為一個傾訴，前一段時間我們才聯系上。那正是我剛得知小魚有女朋友的時候，我心里郁悶，很想找人說話。翻來覆去地找電話號碼，唯一有點欲望想打的號碼竟是H的號碼。
電話撥過去以后，他說有點忙，晚上會打給我。我以為他是借故推脫。畢竟對于他，我是著實欠考慮。總是高興就跟他說幾句話，不高興就好幾個月不理他，電話不接，短信也不回。
我沒有想到他真的會打來。凌晨，被電話鈴聲吵醒時，我相當意外。
H說，一忙完就給我打電話的。電話里，我第一次聽到他唱歌，以往和他一起走路的時候，每次說唱給我聽，最終卻都沒有唱。這一次竟在電話里唱了出來。
唱得怎么樣，我已經忘記了。只記得心里不停地嘀咕，你是喝酒了吧！清醒的H絕對不會這樣放任自己的情緒。
這次以后，聯系就又多了起來。
那天的鹽水，是H陪著我一起吊完的。
不過印象最深刻的卻是，他那天的舉止非常奇怪。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身體一動不動，盯著手機看，更奇怪的是手機上什么也沒有，是黑屏。我不解，試圖跟他說話，他只是象征性地答應我，也還是不動。我不甘，企圖吸引他的注意，他卻一點兒也不為所動。
那天之后，我們的關系似乎還是更進一步。吊完水以后，我買了兩只糖葫蘆，給他一只。謝謝他陪了我一下午。
那之后，我們的關系又恢復如初。我們又常常電話聊天。
電話里，我跟他說，這兩年，我的感情觀上一直是病態的。我好像生了一場大病，大病初愈的感覺。
他說，我知道。那語氣，好像對于我的一切，他已然了如指掌一樣。
（二十五）
幾天以后的一個下午，我約H去唱歌，答謝他我生病的那天他陪了我一下午。
我們開了個迷你包，雖說是迷你包，但是沙發還不小，坐四五個人沒問題，他坐在正對屏幕的沙發上。
那天是我先唱的，我只會唱劉若英的《為愛癡狂》《后來》。他唱了好幾首任賢齊的歌，《外婆橋》《花太香》《老地方》《還有我》。在他唱《還有我》的時候，我特別感傷。
看著你有些累想要一個人靜一會你的眼含著淚我的心也跟著碎
你為哪一個人憔悴為他扛下所有罪
我為你執迷不悔整夜無法入睡
就算全世界離開你還有一個我來陪怎么舍得讓你受盡冷風吹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就算候鳥已南飛
還有我在這里癡癡地等你歸
你裝作無所謂其實已痛徹心扉沒想象中堅強堅強地面對是與非
想要給你的安慰你淡淡笑著拒絕滿身傷痕的愛情不值得你付出一切
就算全世界離開你還有一個我來陪怎么舍得讓你受盡冷風吹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就算候鳥已南飛
還有我在這里癡癡地等你歸
我忽然難過，傷感于是從心底噴出。
上廁所回來之后，我又唱了一首不知道什么歌，他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剛才還在歌詞里，現在被他這么一笑，瞬間激怒，歌聲戛然而止，拿著話筒朝他的膝蓋拼命砸了去。
我這種反應，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看了我一會，終于還是沒說什么。過了不久，他借故先離開了。我一個人呆在KTV里，心里有說不出的難過。我怎么總是這樣？
不久，我也離開了KTV，實在沒心情再唱下去。我沒有直接回學校，而是去了通大文峰南校區，那里主要是實驗室、圖書室、籃球場，還有一個跑道。沒有教學樓，一般很少有學生過去。特別安靜。
雨淅淅瀝瀝，我的心嘩啦啦的。我當時真恨不得一頭扎進冰冷的河水里。好讓我清醒清醒。
在我的心沉入谷底的時候，不多久H又發了短信來，邀我一起吃晚飯。我雖然崩潰極了，但還是愿意赴約。準確地說，我沒有理由怨他，我只是搞不清楚自己什么情況。
飯后，從6點鐘開始，我們就開始在大雨里奔走，那時雨已經下得很大了。又是繞著學校周圍的街道。一樣的沒有目的和方向。
陪我吊水的那天，H到底在想什么，至今我依然不知道
（二十六）
招聘會前一天接到H的電話。那晚，班里的男生進行臨別前的最后一次聚餐。飯后，他便打了電話過來。我想他一定是喝酒了，吞吞吐吐的，半天說不出一個重點。我聽得云里霧里。
后來，我索性直接對他說：“H，你聽好了，我已經睡了。但如果你現在要見我，我會穿衣服起來。”
他說，我想見你。我迅速穿了衣服，走出宿舍。他已等在宿舍門口。
那晚，我穿了件大紅色的長羽絨服，腳下蹬著8厘米高的靴子。看起來，真像赴一場相當正式的約會。
之后，我們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個奶茶店里坐了一會兒，氣氛相當尷尬。奶茶還沒喝完，我就起身離開了。奶茶，是他幫我拿著的。見我不喝了，他便問：“那我喝了？”我說隨便。他很開心的偷偷喝掉了。
那天，后來也下雨了，我們照舊在雨里走了兩三個小時才回來。在他送我回宿舍的路上，我問他理想中的女朋友是什么樣子的，他說：“能在一起吃飯，不打我，不罵我。”
我當時只覺得這是句屁話，然而跟他真正相處這些年，我才知道，做到這些并不容易。
跟他正式確立戀愛關系是在09年十一月中旬開完畢業招聘會之后。經過這幾天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室友又都在極力撮合，我終于決定要和H試試。
我對他說：“我不知道會不會愛上你，我也不知道能談多久，也許到最后我還是沒辦法愛上你。”他說，沒關系，我有信心。真不知道他當時是真有信心，還是在暗示自己一定要有信心。
然而，當時對于他，我是有信心的，我知道跟他在一起，他一定會對我好。我當時腦海里甚至出現過這樣一種畫面，有一天別的女人挽著他的胳膊從我的面前走過去，而他連看都不看我，好像跟我曾來都沒有認識過一樣。
我知道，最終無論哪個女人和他在一起，他都會對那個女人好，而且至此再也不會去看別的女人，哪怕是他曾經愛過的。
然而，這是我無法忍受的。我無法忍受他對除我之外的別的女人好。所以當時，無論怎樣都要先把這個位置占著。然而這個位置我一占就是N年，而且也將永遠的占下去。
會不會有人覺得當時的我很自私，其目的竟只為占一個茅坑？
雖然跟他確立戀愛關系了，可我還是很緊張。曾來沒有戀愛過，沒有被男生拉過手，沒有被男生吻過，心里很害怕，不知道那樣的時刻一旦來臨該怎么辦。
于是在圖書館的一角，向那些已經戀愛的室友討教。這時，H從圖書館的門口走進來，問我要不要去食堂吃飯，我杵在那里，不知道要不要說去，我的早飯已經吃過了。
室友都說：“趕緊跟過去啊！快點！快點！”我才終于跟在他后面進了食堂。到了食堂已經是十點多了，早飯早就撤了，他于是叫了午飯。一份土豆絲，一份番茄炒蛋，一份魚香肉絲。我就坐在他對面看著他吃。
飯后，他說要回家。招聘會開過，我們就可以實習了。我沒有打算，于是收拾行李，跟他一起去了火車站。
那天，剛一坐上公交車，天上就開始下雪了。在公交車上找座位的時候，我也自覺地坐到了他的旁邊。不再像以前一樣，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總是刻意地拉開一段距離。
不過，還是很別扭。習慣了有距離，忽然離得那么近，真是說不出的尷尬。甚至在火車上，我起身上廁所的時候，他為了給我讓路，整個身體都扭了過去，他也許覺得碰到我我會不高興。
然而，這個動作還是刺痛了我。
上廁所回來之后，我悄悄地把頭歪在他的肩上。他還是沒動。后來，我索性趴在他的懷里裝睡。這次，他終于把我凍僵的手緊緊地緊緊地握著。那一刻，我忽然覺得他的手是那樣的大而溫暖，不僅手回暖了，整個的心也跟著暖了起來。
趴在他的懷里，眺望著窗外匆匆而過的那一棵棵小白楊樹，白的麥田，白的小溪，心里說不出的安靜。那么得了無悲傷，那么得恬靜和安心。我說，我也許曾來沒有那么美麗過。我說，那天，我的眼眸如水一般的清澈吧。
在他的父母那里吃完晚飯后，我們就一起打的回了他家鄉下的房子。他父母都在城里，鄉下的房子沒人住。
在他收拾房間的時候，我一個人站在陽臺上看越下越大的雪。
他家鄉下的老房子在國道邊上，放眼望去，面前是一望無際的麥田，下雪以后，一大片一大片的地，都是白茫茫的，連右邊的加油站也整個變成白色的了。
迎著微弱的路燈的光線，我觀察著一粒一粒從天而降的雪，有人說雪花像鵝毛，有人說像春天飛舞的柳絮，可我覺得它就是雪花，什么都不像。
正看得出神，H從后面攬住了我的腰，然后緊緊地緊緊地抱著我，那一刻，我覺得景色好美，心，好溫暖，真的。
我那么勇敢那么瘋狂的追逐愛或者不愛的。到頭來，我才發現，珍惜身邊真正愛我的那一個，才是至關重要的。
與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