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帶著小梨打算去皇上的寢宮,若是能請動皇上,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剛出凝玄宮的大門,一個侍衛就匆匆趕來了,“殿下,不用去了,琉璃宮剛剛傳來消息,看到有人背著人從琉璃宮翻墻出去了,方向是城北的亂葬崗,劍塵大人跟著,讓屬下回來給殿下送個信兒。”
“走,跟上去瞧瞧。”
姬珩帶著夏小梨出了宮,直奔宮外的亂葬崗,灰蒙蒙的細雨稀稀拉拉的下著,夏小梨一眼就看到了劍塵,不遠處,他正解開他的披風,輕輕地蓋在什么東西上面。
太遠,看不清楚,可是夏小梨的心猛地一緊,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朝著那邊奔去。
等跑到近前,夏小梨顫抖著雙手,緩緩揭開了披風,只見緋月面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沒有一絲生氣。
夏小梨瞬間淚如泉涌,聲音顫抖著呼喊:“緋月,緋月你醒醒啊……說好了的.......你會等著我的。”
姬珩也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查看緋月的情況。
劍塵紅著眼眶,聲音顫抖著說:“殿下,我趕到的時候,她就已經沒了氣息。”夏小梨感覺自己的世界瞬間崩塌,淚水奪眶而出,她雙膝一軟,跪在了緋月身旁,手顫抖著去撫摸緋月的臉,“緋月,你怎么能拋下我……”
“乖,別看了。”
姬珩把夏小梨抱在了懷中,他不用看也知道披風下的情形是多么的慘不忍睹,擔心夏小梨看到體無完膚的緋月會更加悲傷。
夏小梨顧不得污穢不污穢,抱著緋月的尸體淚流滿面,披風已經掉在了地上,夏小梨也親眼目睹了完整頭面下隱藏著怎樣的殘忍。
脖頸以下的皮膚已經全然不見了,血紅的一片,即便是解剖過許多的尸體,夏小梨還是忍不住的反胃了,這些痕跡都明明白白的告訴她,緋月居然是在活著的時候被他們剝皮的,就這樣生生的疼死了。
夏小梨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住,憤怒和悲痛如洶涌的潮水般將她淹沒。她猛地抬起頭,雙眼布滿血絲,看向姬珩,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決絕:“殿下,我一定要親手為緋月報仇,讓他們血債血償!”
姬珩緊緊抱住她,沉聲道:“好,你想怎么做本殿都依你。”
劍塵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殿下,末將愿聽吩咐,將那些惡人碎尸萬段。”
她沒有辦法知道緋月關上門的那一剎那是抱著怎么樣的決心,也沒有辦法知道緋月面對死亡的時候是多么的恐懼和絕望,此刻她的緋月像是一個乖巧的孩子,就這樣安靜的躺在她的懷中,再也不會睜開那雙靈動的眼睛,對她露出燦爛的笑容。
夏小梨輕輕撫摸著緋月的臉龐,淚水止不住地滴落在她冰冷的臉上。她真的很沒用,真的很沒用,明明就差一點,她就可以救出緋月了。
姬珩看著夏小梨悲痛欲絕的模樣,心中也滿是怒火,他輕聲安慰道:“小梨,莫要太過傷心,本殿定會叫真兇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劍塵也在一旁說道:“良媛放心,末將定會竭盡全力,為緋月姑娘討回公道。”
夏小梨緩緩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光芒,她說道:“仇我要自己報,我要親手把毒枇剝皮抽筋。”
說罷,她輕輕放下緋月的尸體,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眼神變得無比堅毅。
“還請殿下幫我尋一處地方,緋月不該待在這樣的地方,她是個愛干凈的。”
姬珩點了點頭,說道:“本殿知道了,定會給緋月找個好地方。”隨后他喚來侍衛,讓其去找一處干凈且幽靜之地來安置緋月。
夏小梨則一直守在緋月身旁,目光從未從她身上移開,似是害怕一不留神緋月就會消失不見。劍塵在一旁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以防有什么突發狀況。
不一會兒,侍從前來稟報地方已安排妥當,夏小梨看著劍塵抱著緋月,一步一步的跟在身后,直到到了地方。
雨忽然就停了,陽光從云縫中灑下,照亮了這條通往安置處的小徑。夏小梨望著那片被陽光籠罩的地方,山清水秀,鳥語花香,那里將是緋月最后的安身之所。
一副上好的棺木放在墓坑邊上,旁邊還有精美的壽衣,劍塵把緋月放入了棺材中,夏小梨像從前緋月伺候自己穿衣一樣,輕手輕腳的給她換好壽衣,然后清理了臉上的泥土,伸手輕輕拂去緋月臉上沾染的一片落葉,仿佛這樣就能為她拂去生前的苦難。
最后輕撫著她的臉龐,“緋月,你安心的睡會兒,睡著了就不疼了,姐姐在呢,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
就這樣站了很久,太陽就要落山了,姬珩給了劍塵一個眼神,他走上前道,“人死要入土為安,不要讓她走的不安心。”
說完,強行分開了夏小梨和緋月,劍塵這才帶著人把人埋了,等到一切都弄好后,已經是日落西山,月亮緩緩的爬了上來。
“太子殿下,你們走吧,讓我在陪陪她,她剛到這兒,還不熟悉,會害怕的。”夏小梨摸著緋月的墓碑,聲音哽咽而又溫柔。
姬珩和劍塵對視一眼,終究沒有再勸,帶著人默默離去。山林間很快安靜下來,只有夏小梨的低喃聲在夜風中飄散。月光灑在墓碑上,映出夏小梨孤獨的身影。她就這樣一直坐著,回憶著和緋月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淚水不知不覺又模糊了雙眼。
夏小梨靜靜抱著墓碑,直到夜更深了,寒意漸濃。始終覺得時間不夠,她還有好多的話都沒有跟緋月說。
姬珩雖說是離開,還是讓人守著,直到忙完自己的事,發現夏小梨還未回宮,便又折返回來。看到夏小梨依舊抱著墓碑坐在那里,他心中一陣酸澀,想到了當年母后離開的時候,他也是這般的放不下。
姬珩走到夏小梨的背后,一手刀劈暈了她,強行抱走了快要哭暈過去的夏小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