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玻璃驟然炸開,無數(shù)晶亮的碎片在陽光下迸濺,折射出炫目的彩色光暈。隨即是“砰”的一聲悶響,地面震顫,似乎有什么東西飛濺到了沈映真臉上,熱熱的。
一片寂靜。
然后,尖叫聲如潮水般爆發(fā)
“啊啊啊啊———!”
“跳、跳下來了?是...是她…?”
“呵…自作自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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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痛......這給我干哪來了?這還是中國嗎?誰在開槍?!】
沈映真聽得不太清晰,強(qiáng)壓住身體的不適,此刻她像一個剛溺斃的人起死回生,耳朵被嗡嗡的雜音聲壓得喘不過氣來。眼前卻逐漸從五彩斑斕的黑色中涌入真實的色彩。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身處在一個陌生的華麗禮堂中,穹頂高闊,鑲嵌著彩繪玻璃,透進(jìn)斑斕的光線。四壁懸掛歷代名家的巨幅油畫,描繪著神話與歷史場景。深色橡木長椅排列整齊,講臺上方垂落繡有?;盏钠鞄?,地面鋪著暗紅織金地毯,燭形吊燈投下溫暖的光暈。
如果沒有地上那灘暗紅色的痕跡的話,這里確實是一處令人驚嘆的...好地方。
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但又迅速安靜下來。接著是一串拖沓的腳步聲,抬眼望去,穹頂旁的露臺中緩緩走出幾個身影。
為首的男人露出一只皮鞋,但鞋跟都懶怠完全著地——鞋底蹭過大理石地面,像鈍刀刮過黃油,發(fā)出一種慵懶的、心不在焉的沙沙聲。鞋底的紋路還沾著昨夜游艇甲板上的香檳漬,每走幾步,就有一聲隨意的“嗒“,仿佛連重力都對他們格外寬容。
身后女孩的細(xì)高跟倒是清脆,卻總在落地的瞬間微妙地滑開半寸,像是若即若離的撫慰。鞋尖鑲的碎鉆刮過地面,發(fā)出細(xì)小的、不耐煩的聲響,如同她腕間松散垂落的鉆石手鏈,晃蕩著,碰撞著,是對一切習(xí)以為常的奢侈報以厭倦的回音。
“呵......又是個自不量力的F級。”人群中有人嗤笑,“勾引男人前,沒照照鏡子?”
說話的人似乎是穹頂露臺上那對高不可攀的一男一女的擁蹙,此刻正踏著階梯一步一步走到地上那團(tuán)不知死活的人影旁。
她拿鞋尖踢了踢地上那人的臉,見沒動靜,便俯身蹲下,扯住她的頭發(fā)將她與自己的視線齊平。
“敢搶我辛青玉的東西?”她紅唇輕啟,聲音甜得像淬了蜜的刀,“賤民就還有賤民的活法!”
說著,她將地上那女人的頭狠狠一甩,細(xì)長的指甲劃破了那位“F”的臉。辛青玉站起身,抬起那雙裸色的尖頭高跟鞋,狠狠地將那細(xì)細(xì)的鞋跟碾在她的手上。
“呃啊———!”
一聲脆響,聽得圍觀的人都有些不禁流下冷汗,沈映真在人群中擠出來,終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是個極為濃艷的美人,一頭柔順的棕色鬃發(fā)散落開來,似火如霞,卻化不開眼底那抹狠戾,接著,她看到了美人胸前的印有騎士暗紋的燙金色銘牌———
“WinchesterCollege(溫徹斯特學(xué)院)
Grade10
辛青玉—B”
而蜷縮在地上的那個人,銘牌已被臟污的鮮血染的看不清樣子,但依稀能辨認(rèn)出一個刺目的“F”
“宋舒窈—F”
沈映真霎時呼吸一滯,渾身的血液冰冷得要凝結(jié)起來?!┰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