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殘魂舞破饕餮卦**
午朝門上空，饕餮巨口吞天噬地！狂風(fēng)卷著瓦礫、斷木、還有絕望的哭喊，如同百川歸海般涌向那旋轉(zhuǎn)的猩紅黑暗！古老的城樓在恐怖吸力下呻吟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連根拔起！
手機屏幕上，血紅的倒計時如同死神的秒表，冰冷地跳動：
**13：45：22**
**13：45：21**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重錘砸在我的心上！第一章“老饕記”手機斷電的瞬間……那個時間點到底意味著什么？是災(zāi)難的開始？還是……阻止災(zāi)難的最后期限？！
“虞……虞姬？！”項羽的嘶吼蓋過了狂風(fēng)的咆哮！他赤紅的雙目死死盯著五鳳樓頂那個迎風(fēng)而立的馬面裙身影，虎軀巨震，仿佛被無形的巨錘擊中！兩千年的時光，刻骨的思念，錐心的痛楚，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沖垮了他所有的霸氣和兇戾，只剩下一個男人最原始的、難以置信的狂喜和撕心裂肺的呼喚！
“項大哥！冷靜！”我死死抓住激動得想要直接跳下“星槎”撲過去的項羽，“那不是……”我話還沒說完，瞳孔猛地收縮！
只見五鳳樓頂，那個穿著明制馬面裙的身影，似乎聽到了項羽那穿越時空的呼喚。她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在狂暴的吸力中，轉(zhuǎn)過了身。
狂風(fēng)撕扯著她的長發(fā)，露出半張蒼白到近乎透明的側(cè)臉。那眉眼……那輪廓……竟真的與歷史記載中傾國傾城的虞姬有七八分相似！但她的眼神……空洞！死寂！沒有半分神采，如同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泉！更令人心悸的是，她的身體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半透明狀態(tài)，仿佛隨時會隨風(fēng)消散！一道道細(xì)微的、如同瓷器裂紋般的幽藍(lán)色光痕，在她裸露的脖頸和手腕處若隱若現(xiàn)！
這不是活人！這甚至不是完整的魂魄！這只是一縷被強行拘禁、被某種力量操控的……**殘魂**！
“不！怎么會？！”項羽如遭雷擊，眼中的狂喜瞬間化為更深的、足以焚毀一切的暴怒和痛苦！他認(rèn)出來了！這不是他記憶中那個鮮活靈動、為他舞劍的虞姬！這只是一具被褻瀆的、充滿痛苦的軀殼！
“是蘭臺的‘魂儡’！”老饕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憤怒，“那瘋婆子！用拘來的殘魂做引子，錨定饕餮卦的吞噬核心！既能增強卦象威力，又能……折磨項王！”他看向項羽的眼神充滿了復(fù)雜的同情。
仿佛為了印證老饕的話，五鳳樓頂?shù)摹坝菁А睔埢辏斩吹难凵窈翢o焦距地掃過下方陷入混亂和毀滅的城市，掃過我們這輛散發(fā)著微光的“星槎”，最后……定格在目眥欲裂的項羽身上！
她僵硬地抬起雙手，動作如同提線木偶。沒有吟唱，沒有安撫，而是開始……**跳舞**！
跳的，正是那支流傳千古、在垓下軍營中，她為項羽跳的最后一支舞——**《霸王卸甲》**！
只是此刻的舞姿，再無半分柔情與決絕，只剩下機械的重復(fù)和深入骨髓的悲愴！每一個旋轉(zhuǎn)，都帶著幽藍(lán)裂紋的閃爍；每一個頓足，都引得五鳳樓更加劇烈地?fù)u晃！隨著她的舞動，上空那饕餮巨口旋轉(zhuǎn)的速度驟然加快！吸力暴增！下方被卷起的人和物瞬間增多！午朝門城樓主體發(fā)出一聲不堪重負(fù)的巨響，一根巨大的梁柱轟然斷裂，砸向下方的人群！
“啊——！！！”項羽徹底瘋了！親眼目睹愛人的殘魂被如此褻瀆、操控，成為毀滅的工具，這比將他千刀萬剮還要痛苦萬倍！他仰天發(fā)出一聲泣血般的咆哮，全身肌肉虬結(jié)賁張，赤金色的氣焰再次從體內(nèi)爆發(fā)出來，甚至比在秦陵地宮時更加狂暴、更加不顧一切！他手中的長戈（不知何時又被他撿起）嗡嗡震顫，發(fā)出渴望飲血的悲鳴！
“項王！別沖動！”老饕臉色大變，肥胖的身軀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死死抱住項羽的一條胳膊，“那是魂儡！核心有蘭臺的‘蝕魂鎖’！你強行沖上去，不但救不了她，你的霸王魂火反而會被鎖鏈吸收，成為饕餮卦的養(yǎng)料！正中那瘋婆子下懷！”
“放開俺！！”項羽雙目赤紅如血，如同被困的遠(yuǎn)古兇獸，拼命掙扎！老饕被他的巨力帶得踉蹌后退，油光發(fā)亮的腦門上青筋暴起。“那是虞姬！那是俺的虞姬啊！！！”項羽的吼聲帶著泣血般的絕望，震得“星槎”的光構(gòu)體都明滅不定。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冰冷的倒計時：
**13：43：05**
**13：43：04**
又看著五鳳樓頂那機械舞動、裂紋閃爍的殘魂，看著下方如同末日地獄般的景象，看著陷入瘋狂與絕望的項羽……
一股冰冷的、混雜著恐懼、憤怒和孤注一擲的決絕，猛地沖上我的頭頂！
不能等！不能靠項羽的蠻力！更不能指望老饕慢悠悠的煮湯結(jié)界！唯一的鑰匙……在我手里！
我低頭看向掌心那塊溫潤的玉瓏。完整的玉瓏。星圖依舊清晰，午朝門的光點瘋狂閃爍。剛才在時空亂流中，是它引導(dǎo)“星槎”帶我們回來。那么現(xiàn)在……它能不能……溝通那縷被禁錮的殘魂？哪怕只有一瞬？！
一個瘋狂到極點的計劃瞬間成型！
“老饕！按住項王！”我嘶聲吼道，聲音因為緊張和決絕而變調(diào)。同時，我將全部的意志、所有的祈愿、以及對那個第一章下午在“老饕記”的平靜時光的無限渴望，如同洪流般，瘋狂地灌注進(jìn)掌心的玉瓏之中！
目標(biāo)——五鳳樓頂！虞姬殘魂！
玉瓏瞬間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清輝！光芒不再溫和，而是帶著一種穿透一切虛妄、直抵靈魂本源的銳利！一道凝練到極致、只有手指粗細(xì)的青色光柱，如同劃破黑暗的黎明之箭，無視了狂暴的吸力和混亂的能量場，從我的掌心激射而出，精準(zhǔn)無比地跨越數(shù)百米距離，瞬間命中了五鳳樓頂那個機械舞動的身影——不，是命中了殘魂眉心那道最深的幽藍(lán)裂紋！
“嗡——！！！”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鍵！
青色光柱沒入殘魂眉心的瞬間，那空洞死寂的眼眸，猛地劇烈震顫了一下！一絲極其微弱的、仿佛沉睡了千年的靈性火花，在無盡的黑暗與痛苦中，被強行點亮！
“虞……”殘魂機械舞動的身體猛地一僵！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其輕微、如同夢囈般的、帶著無盡痛苦和一絲茫然的音節(jié)。她的目光，第一次有了焦點，極其艱難地、穿透了空間的距離，落在了下方“星槎”上，那個正被老饕死死抱住、狀若瘋魔、卻讓她靈魂深處為之劇痛的……魁梧身影上！
項羽的掙扎瞬間停止了！他仿佛被那道穿越時空、穿透痛苦的目光定在了原地！赤金色的眼瞳中，只剩下那張蒼白透明的、眉心閃爍著青光的臉！
“霸……王……”殘魂的嘴唇極其輕微地翕動著，沒有聲音，但那口型，那眼神中瞬間涌出的、如同洪流般的思念、痛苦、眷戀與……訣別之意，清晰地傳遞到了項羽的靈魂深處！
就是這一瞬！這被玉瓏強行喚醒的、屬于虞姬本我意識的、稍縱即逝的一瞬！
足夠了！
只見那殘魂僵硬的身體，借著這喚醒的靈性之光，借著那深入骨髓的、對霸王的愛戀與守護(hù)的本能，猛地改變了舞姿！
不再是《霸王卸甲》的悲愴機械！而是……**《霓裳羽衣》**！那支在項羽最意氣風(fēng)發(fā)時，她為他跳的、傾注了所有柔情與歡愉的舞！
舞姿依舊帶著魂儡的僵硬，幽藍(lán)的裂紋在強行改變動作時崩裂得更多，如同破碎的琉璃！但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燃燒靈魂的、不顧一切的決絕和溫柔！長袖揮舞，不再引動吸力，反而如同最堅韌的絲線，帶著殘存的、屬于虞姬的意志靈光，狠狠抽打、纏繞向上空那旋轉(zhuǎn)的饕餮巨口邊緣！
“滋啦——！！！”
如同滾油潑雪！蘊含虞姬殘魂意志靈光的袖影抽打在猩紅的黑暗漩渦上，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青白色電光！那看似無物不吞的饕餮巨口邊緣，被硬生生撕裂開一道細(xì)微的、不穩(wěn)定的空間裂隙！
整個饕餮漩渦的旋轉(zhuǎn)猛地一滯！吞噬的吸力出現(xiàn)了瞬間的紊亂！
“好機會！！”老饕眼中精光爆射！他猛地松開項羽，肥胖的身軀爆發(fā)出與體型不符的敏捷，雙手快如閃電般在腰間一抹——那柄沾滿紅油的漏勺和鍋鏟再次入手！
“小顧！星槎！沖那裂縫！把玉瓏按進(jìn)去！”老饕的吼聲如同驚雷！
我根本不用他提醒！在殘魂舞破漩渦的瞬間，我的意志已經(jīng)通過玉瓏傳遞給了身下的“星槎”！
“嗡——！！！”
“光能星槎”爆發(fā)出最后的、也是最璀璨的光芒！后半截黃色塑料車架在超負(fù)荷的能量輸出下發(fā)出瀕臨解體的呻吟！它化作一道決絕的青白流星，撕裂混亂的狂風(fēng)和能量亂流，朝著五鳳樓頂，朝著虞姬殘魂用生命舞出的那道細(xì)微裂縫，義無反顧地沖去！
目標(biāo)——裂縫中心！饕餮巨口的核心！
項羽站在劇烈顛簸的“星槎”上，狂風(fēng)吹亂了他的長發(fā)，赤金色的眼瞳死死盯著樓頂那個身影，兩行滾燙的、如同熔巖般的血淚，終于沖破了他鋼鐵般的意志，從眼角滑落！他沒有再嘶吼，只是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那個方向，無聲地、重重地、喊出了那個刻入靈魂的名字：
“虞——姬——！！！”
樓頂，殘魂似乎感應(yīng)到了那無聲的呼喚。在身體徹底被幽藍(lán)裂紋吞噬、化作漫天光點消散前的最后一瞬，她那空洞的眼中，似乎漾開了一抹極其微弱、卻足以令天地失色的……溫柔笑意。
下一秒！
“星槎”載著我們?nèi)耍莺莸刈踩肓四堑烙蓺埢晡璩龅摹⒄诩彼購浐系目臻g裂縫！
刺目的強光吞噬了一切！
手機屏幕上，血紅的倒計時，定格在——
**13：42：01**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