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陽光依舊滾燙,許嵐念攥著錄取通知書站在市一中校門口,校服襯衫后背洇出深色汗漬。蟬鳴聲鋪天蓋地,她望著眼前朱紅色的校門。
“借過。“清冽的男聲從身后傳來。許嵐念慌忙側身,書包帶子卻被身后的自行車勾住。她踉蹌著往后倒,卻撞進一片帶著薄荷香的清涼里。
抬頭的瞬間,陽光恰好穿透梧桐葉的縫隙,在少年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細碎光斑。他單腳撐地,黑色自行車的鈴鐺還在輕輕搖晃,額前碎發被汗水浸濕,琥珀色的眼睛里映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
“沒事吧?“少年伸手扶她,骨節分明的手指擦過她手腕時,許嵐念感覺心跳漏了一拍。她這才注意到少年校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若隱若現的血管,腕間系著黑色發繩。
“謝、謝謝。“許嵐念紅著臉后退,書包帶子還纏在車把手上。少年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解開纏繞的帶子,指尖不經意間又擦過她手背。
“新生?“他跨下自行車,推著車與她并肩往校內走,“我帶你去報到。“
林蔭道上,蟬鳴聲中夾雜著此起彼伏的新生交談聲。少年自我介紹叫黎華結,是高二的學長。他說話時總是垂眸看著她,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讓許嵐念的耳朵發燙。
在教務處門口,黎華結將報到流程單遞給她:“四樓左邊第二個教室是你的班級。“他頓了頓,從口袋里掏出顆草莓味硬糖,“開學禮物。“
許嵐念接過糖,指尖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等她再抬頭,黎華結已經跨上自行車,風揚起他的校服下擺,他回頭沖她揮手:“放學別走,我帶你認路!“
夕陽將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長,許嵐念攥著那顆糖走進教學樓,心跳聲震得耳膜發疼。蟬鳴聲里,她忽然覺得這個燥熱的夏天,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在校園的各個角落,從圖書館到操場,從食堂到花園。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耐心地給許嵐念介紹。
夕陽的余暉灑在他們身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緊緊相依。許嵐念看著黎華結認真介紹的側臉,心中的喜歡愈發濃烈。
圖書館旋轉樓梯轉角處,黎華結忽然停住腳步。午后的陽光斜斜穿過彩繪玻璃,在他校服領口暈染出細碎的光斑,“小心碰頭。“他伸手虛擋在冰涼的大理石棱邊,許嵐念垂眸從他臂彎下鉆過時,發梢掃過他手腕,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茉莉香。
穿過爬滿紫藤的長廊,黎華結指著遠處紅磚建筑:“那是音樂教室,傍晚練琴的琴聲會飄到操場,所以會很吵。“他說話時,許嵐念的目光卻落在他發間沾到的紫藤花瓣上。猶豫再三,她踮起腳尖去夠,指尖還未碰到花瓣,黎華結卻突然偏頭,兩人鼻尖幾乎相觸。
“怎么了?“他睫毛輕顫,琥珀色眼眸里映出她驟然漲紅的臉。許嵐念慌亂后退,腳跟卻被青石板絆住,腰間突然纏上溫熱的力道——黎華結攬住她的腰,薄荷氣息掠過耳畔:“當心。“
食堂飄來糖醋排骨的香氣時,黎華結變魔術般從書包側袋摸出兩包番茄醬:“三樓的炸薯條配這個最好吃。“他撕開包裝時,指節上淡青色血管隨著動作起伏,許嵐念盯著他把醬料細心擠成愛心形狀,喉嚨發緊得說不出話。
暮色漫過操場看臺時,黎華結帶她繞到籃球場后的小花園。薔薇花墻在晚風里輕輕搖晃,他摘下一片花瓣別在她耳后:“這是捷徑。“指尖擦過耳垂的觸感讓許嵐念渾身發燙。
夕陽把兩人影子拉得很長,許嵐念望著黎華結逆光的側臉,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陰影隨著說話輕輕顫動。蟬鳴聲中,他忽然轉身,耳尖泛紅:“其實...我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你了。“話音未落,最后一縷陽光恰好落在他嘴角的梨渦里,暈染出整個盛夏最溫柔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