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佳姝坐著腰有些累，順勢往后一倒，靠在裴爍的后背上。
也不搭理李欣悅的話。
裴爍身體顫了一下，一動不敢動。
李欣悅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嘴上還是柔和：“佳姝，你和別人還是保持距離。”
特別是鄉下人，特別是裴爍，看見裴爍她心里就發怵。
一個大塊頭，整天臭著一張臉，像要吃了誰一樣。
葉佳姝扭動了兩下身體，調整位置讓自己靠得舒服一點。
“欣悅啊，我知道你考證太辛苦了，放心吧，會苦盡甘來的。”
她用手戳戳裴爍后腰，示意裴爍出發，已經因為李欣悅耽誤好些時間了。
李欣悅聽這話，又看見葉佳姝帶著笑，以為自己目的達到了，心里暗喜。
往回走時，有大娘叫住她：“李知青啊，你是不是又去勸葉佳姝了？”
另一個附和：“要我說，你管她做什么啊，她啥時候聽你勸了？”
“就是，都是知青，區別咋那么大呢？”
李欣悅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大娘，佳姝她就是家里嬌養慣了，給她一點時間嘛，她最近不是已經改正許多了嗎？我聽說還聽話上工了?！?/p>
“我們村兒，就你一個人老是幫她說話?！?/p>
“換做其他人兒，誰管她，長得白嫩漂亮，家里有錢有啥用？”
那大娘你一句我一句地吐槽，李欣悅卻變了臉色。
是啊，葉佳姝就是個沒腦子的，憑什么她就長得白白嫩嫩的。
每個月家里就給她寄東西，頂多就是衣服。
但葉佳姝，又是麥乳精，又是糖，還有票子，樣樣不缺，什么都有。
自己還要把掙得往家里寄！
峰巒起伏的山脈，像是大地的脊梁，清澈的溪水蜿蜒躍動，在晨光與薄霧中，宛如一幅畫。
葉佳姝靠在裴爍的后背上，愜意地伸了伸懶腰。
過來這兩天，她發現了。
腳盆井村依山傍水，田地也多，算是這個年代發展的比較好的。
裴爍攥著繩子的手不斷收緊，手臂青筋暴起。
“葉佳姝，起開?！?/p>
“不要，進城好遠啊，不靠著東西腰太累了。”
“...別人會說閑話。”
“說什么？說我們之間不對勁兒嗎？那不正好嗎，我本來就想和你結婚啊?！?/p>
裴爍如鯁在喉，他一直想不明白，葉佳姝這么看著乖巧的姑娘，總是出口驚人。
葉佳姝壞笑著仰頭，后腦勺靠在裴爍肩膀上：“裴爍，你其實也不是那么討厭我吧?！?/p>
葉佳姝不是傻子，要是裴爍真討厭她靠，早就躲開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嘴上讓她起開，實際上卻坐得穩穩當當的，還暗戳戳調整了位置。
裴爍繃著臉不說話，手心里卻出了薄薄的汗。
“裴爍，那是啥？”
泥巴路不遠處，有幾塊兒地被竹柵欄圍了起來，細看，有什么的東西搖搖擺擺的。
裴爍吞咽了幾下唾沫才開口：“鴨子，雞，鵝?！?/p>
這個年代，一般農民自己吃飯都是個問題，鴨子，雞鵝這些，都是統一飼養。
豬也是，就算有誰家養了豬，沒有宰殺證，就只能養不能吃呢。
又行進一段距離。
一串紅色的字吸引了葉佳姝的視線。
“供銷合作社”，負責計劃內的物資供應。
商品種類豐富，毛線、鞋子、臉盆、暖水瓶等東西。
農藥，化肥種子之類的，也是它供應。
她今天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去供銷合作社的。
但不是隊里這個，而是城里那個。
裴爍進城，是來接窯匠的。
進了城后，他不放心葉佳姝一個人晃悠，先跟著她把她要辦的事兒辦了。
葉佳姝讓裴爍帶著她去城里最大的供銷社。
供銷社的外觀并不起眼，一座青磚灰瓦的房子，狹窄的空間里十分擁擠。
她直接找到了社長，從魚簍里拿出幾株苗子。
“你這苗子哪兒來的？”
葉佳姝拿出的幾株苗子，無一例外，全都健壯得很。
“這苗子好吧，您能不能幫忙拿去研究所？”
農民們栽種的苗子，大多數是每年生產隊自己選種留種的。
極少數是研究所那邊培育的新品種。
張全有些激動：“你是哪個生產隊的？這苗子是你們自己選育出來的啊？”
“這苗子，您先拿去研究院?！比~佳姝又拿出幾株，
“我這兒不僅有苗子，還有種子，樣樣都是優良品種。”
張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你說實話，這苗子，是不是你自己偷偷用地栽的！”
不然葉佳姝干嘛一直回避他的提問。
這地兒是大家的，私人是禁止在地上種東西的！
“不是，但我不能告訴您哪兒來的。”葉佳姝絲毫不慌，
“您可以找人抓我，但是那樣，這些苗，種子，可就一株也拿不到。您不說，把它拿去研究院，就是造福大家。”
張全坐立難安，起身猛地擦了一把臉，反復踱步。
“你這丫頭，但是苗子好并不代表它能結出好果！”
有的時候，那些矮小細桿的苗，更能適應當下的環境。
關于這一點，葉佳姝昨夜在空間里翻出了栽種說明書。
上面只有一句話：超級金剛苗，百分百適應環境。
葉佳姝扭頭從魚簍拿出鮮紅個兒大的番茄，手臂粗一個的茄子，手指粗的豆角...
每一個，都是張全從沒見過的品質和個頭。
張全激動得說不出話，小心翼翼捧起一個番茄，望向葉佳姝時，已經紅了眼眶。
他指指桌面上的東西，又指指那幾株苗子。
“是，這些東西，都是我用這些苗子栽出來的，全都拿去研究院吧?！?/p>
有空間在，葉佳姝她能改變第二大隊的生活，但也只能改變第二大隊的。
她希望有一天，自己帶著空間走了。
他們能留下這些優良品種，能將這些東西傳遍祖國的每個角落。
張全迅速拿出一塊兒布，把那些作物全都包起來。
“你這丫頭，把你所有的苗子和東西都拿來，別被人發現咯！”
“我拿去研究院，專家說行，我給你找介紹人，帶你去研究所！”
“但是你啊，一定把你藏的那些都拿出來！千萬別讓其他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