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那天,行政部宣布全員團建,整個樓層響起此起彼伏的「社恐警報」——對我來說,團建不是放松,而是「狼性文化」的野外直播現場。我摸著發圈上的藍琉璃碎片,突然想起外婆手賬里的「渡劫指南」:「遇水則發,可借滄浪之水破職場虛妄。」
大巴駛離市區時,我靠在窗邊打盹,鎖骨處的云雷紋突然發燙,像外婆在輕輕拍我的肩膀。迷迷糊糊中,我夢見華亭遺址水下博物館的入口,像一只沉入湖底的巨型貝殼,里面藏著會發光的古老算盤。
「華亭文化遺址到了!」行政的甜膩聲音驚醒了我。下車時,我的保溫杯在背包里震動,杯底「摸魚即正義」的刻字燙得發紅。小林湊過來:「聽說這里是上海的發源地,水下博物館超酷的!」龍經理則低聲吐槽:「原始人都知道臨水而居,比我們懂職場風水。」
水下博物館的玻璃甬道里,數千年前的陶器和稻谷靜靜陳列。我對著一面弧形玻璃幕墻發呆時,突然渾身血液凝固——幕墻外的湖水里,竟然漂著一個用獸骨和木頭做的原始算盤!那造型和外婆手賬里畫的「初代摸魚法器」簡直一模一樣!
就在我盯著算盤模型時,異變發生了:
鎖骨的云雷紋像被點燃的蚊香,燙得我吸氣;發圈的藍琉璃碎片突然飛離,懸浮在空中,投射出淡青色的光芒;背包里的保溫杯劇烈震動,差點蹦出來,杯蓋彈出外婆的全息投影,她穿著八十年代的的確良襯衫,腳邊趴著幼年版數據貔貅。
「桃桃,看好了。」外婆的聲音混著水波聲傳來。
藍琉璃的光芒劈開湖水,映出一幅流動的「職場前世今生」動畫:
河南南遷篇:
畫面從黃土高原開始,一群古人推著獨輪車南遷,車上裝著陶罐和算籌。為首的女子(和我長得超像)在樹皮上畫著類似Excel表格的符號,旁邊放著原始算盤——原來我的先祖是古代「數據分析師」!華亭治水篇:
他們在沼澤地建干欄式房屋(像極了現在的開放式辦公區)。那位女子用算盤分配食物、規劃堤壩,遇到洪水時,她高舉算盤做法器,算珠自動跳動,竟然讓洪水分流!這就是「數據貔貅」的原型!現代傳承篇:
三十年前的辦公室里,外婆和龍經理的媽媽并肩坐在「風箱口」工位(原來這個風水位是祖傳的!),她們用算盤在報表背面寫摸魚代碼,墻上貼著「摸魚第一,KPI第二」的標語,旁邊的「效益優先」海報下藏著簪花小楷:「狼性會過時,摸魚永流傳」。
「姜桃!你怎么了?」小林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發現自己滿頭冷汗,手里緊緊攥著藍琉璃碎片,而碎片已經完美嵌回發圈,發出溫潤的光。龍經理不知何時站在旁邊,眼神銳利:「你的工牌剛才在發光,和這水、還有我的碎片……」她掀開袖口,露出和我發圈同款的纏花手鏈殘片。
這時,趙總監的大嗓門從遠處傳來:「都打起精神!感受先民的奮斗精神!他們在這么艱苦的環境下……」
「還不是為了摸魚生存。」龍經理翻了個白眼。
我看著玻璃幕墻里的原始算盤模型,又看看發圈的藍琉璃,突然全明白了:
我的「社恐體質」是祖傳的「摸魚雷達」;數據貔貅、簪花筆、保溫杯,都是先祖留下的「職場法器」;所謂「風箱口」工位,其實是吸收職場怨氣的「能量泄壓口」,而我要做的,就是用古典符號疏導這些負面能量,就像先祖疏導洪水一樣。
離開博物館時,數據貔貅的虛影在我肩頭閃現,對著湖水「啃」了一口——那是在致敬我的先祖。
大巴啟動時,我在手機上畫下一個扎根水底的桃樹圖標,作為新的摸魚壁紙。外婆的聲音從保溫杯里傳來:
「桃桃,職場的洪水再猛,也沖不垮千年的根。記住,摸魚不是擺爛,是用溫柔的方式對抗荒誕。」
現在,每當我在工位上寫代碼,腳邊總會浮現淡淡的水波紋——那是廣富林的遠古水波,也是外婆和先祖傳來的「摸魚能量」。而趙總監辦公室的蜚獸虛影,在我的云雷紋和藍琉璃光芒下,越來越淡,越來越像一個褪色的PPT背景。
畢竟,比起狼性文化的鋼筋水泥,還是千年前的水波和簪花小楷,更能治愈打工人的靈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