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村,東昭南方的一個小村莊,因為太小了,沒有官府管轄。這里多河多水,但是冬日也會下雪,這里的村民都是專心過好自己的日子,不過今天村民們卻在討論一件事。
‘欸,聽說了嗎?咱村里那個小滿飯館的雪掌柜雪曦念昨日撿了個男人回家’
‘是啊,我昨日晚剛好見到,雪掌柜似是從山上回來的,她的簍子背在那個男人背上,她背著那個男人回到她的房子,不過那男人滿身傷痕,血都染紅了她的衣服,還好被雪掌柜背了回來,不然那樣的傷勢,再過一夜就死了。’
‘雪掌柜可真是人美心善。可是雪掌柜不是沒嫁人嗎,這樣她撿一個陌生男子回家,是不是不會影響她的閨譽?’
‘人命關天,即使男女有別,也不能見死不救,雪掌柜不拘小格,實乃君子所為,不應用她的閨譽說事。’
‘沒錯,來者都是客,雪掌柜雖然有能力養一個病人,但我們也應該前去關照,明日我便去登門拜訪,帶些草藥過去。’
‘明日我與丈夫一起去,問一下那人去不去我們家,我們家也不介意多雙筷子,曦念還是個姑娘,再照顧人也不容易。’
在桃源村的一頭,村民正在討論著明日帶什么東西去雪曦念家中拜訪,在村子的另一邊,事件的主人公在小滿飯館做新菜。
‘來,嘗嘗我新研究的菜:福滿鴨。’雪曦念將一盤鴨子端上了餐桌,給陸茵茵介紹道‘我將鴨骨與鴨肉完整分離,往鴨腹里放了糯米、枸杞、紅棗、玉米,還灌了驅寒的藥膳高湯。包上荷葉,裹上泥土,往火上烤熟。腹滿鴨,福滿鴨,與叫花雞做法相似,但味道也會更好。’
陸茵茵用刀將鴨身切開,瞬間有糯米高湯溢出。她用筷子連著鴨肉一起吃,激動說:‘太好吃了,曦念你怎么做的,簡直是人間美味,我們下個季度的主菜就這個了。’她又想到當初她和雪曦念還有唐若楠一起做生意:‘當初你說要開飯館,我和若若還不同意,現在想想,聽你的準沒錯,如今我們一個月就賺了二十兩銀子,還是在算了采買和店面的錢。’
雪曦念也坐到算盤前,撥動著算珠計算到:‘我們的店已經開了八個月,除去店面和采買,一共賺了一百五十兩銀子,我們每月分別拿了收益的兩成,剩下四成留在店里,一共是...六十兩銀子’
‘我們可以用這些錢去擴大店面,下個月我去和隔壁的孫大娘協商,看看能不能將店面租讓給我們,再給她找個其他好的,這樣我們賺的錢會更多。’陸茵茵已經開始規劃這些錢怎么用。
‘不用了,等來年開春再擴大,不急于一時。’雪曦念解釋道‘冬天要來了,要擴大店面需要請工人打通裝修,這時花的錢會比以往多,再加上冬天要過節,許多人家都會在家里吃,生意會減少,這錢可能還要用來抵虧損,如今的店已經可以了。’
陸茵茵聽完,恍然大悟:‘也是,是我沒想到這一層。還是曦念思考的周到。’話鋒一轉,路陸茵茵又說:‘不過聽說我們的曦念有了桃花運了。說說看,那男人長什么樣?’
‘你平常不是不好奇這種事嗎?’雪曦念疑惑道,她昨晚才把那男人帶回家,怎么今天那么多人知道?
‘畢竟有可能是我未來的妹夫嘛,自然是比別人多一份好奇嘛。’陸茵茵促狹道‘說說嘛’
‘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說完,就把一旁的淀粉撒在陸茵茵臉上。
‘你偷襲’被撒到的陸茵茵氣惱,也用淀粉‘攻擊’雪曦念。
兩人打鬧了一會,雪曦念拿走了放在一旁藥包,轉身出了店門:
‘走了’
‘今晚你值班,去哪里啊?’
‘回家,我和若若換了班,等會她會過來’說完,便失了身影。
‘所以...那男的長啥樣呢?救他,也可能是想到當時的自己吧。’陸茵茵嘆氣喃喃道。
......
雪曦念架著木筏,劃著竹竿,水面本來平靜,但被竹竿撥動后,也會泛起漣漪,助人前行。桃源村多水,自從從陸茵茵家搬走后,就在水和山相連的地方居住,陸茵茵知道她住的地方,總會說太偏僻,每次往返,都要劃船,對于自小就需學會劃船出門的桃源村村民自然不算什么,但對外人來說卻是不方便的,自己和家里躺著的人身份都不簡單,住的偏僻些也好。
雪曦念想起正在家里躺著的人,陸茵茵猜的沒錯,自己救他的一個原因確實是看到了當時的自己。九個月前,剛過大年十五,自己就被追殺到了桃源村外的一個山頭,在山上甩走了當時的刺客,但也受了重傷,還好那里的草藥多,自己醫術高,不然可能就撐不過那天晚上。后來,陸茵茵和她爹剛好上山,瞧見了在洞中昏迷的雪曦念,將她帶回家去養傷,也是救了她。
不知不覺中已經回到了家門口,看著面前的竹樓,這是她的房子,已經住了半年了,在小滿飯館生意好起來后,她就請人幫忙建了這座雙層竹樓,自己一個人住。
進了屋內,上了第二層的房間,有個布條蒙著眼睛的男人躺在床上,那男人除眼睛看不到外,五官如雕刻般立體深邃,鼻梁高挺,有一些駝峰鼻,嘴唇偏薄,卻看起來十分性感,面部線條有棱角,但很柔和,皮膚白皙,左眼下面,有一顆淚痣,顯得更是楚楚可憐,看樣貌,誰不說是個風流少年郎,不過此時穿著粗布麻衣,手上纏著繃帶,臉上也貼了一塊紗布,有幾分狼狽,卻叫人心疼。
‘還沒醒嗎?’雪曦念聽到男人安穩的呼吸聲,卻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測了測他的脈搏,暫時沒有其他問題,應該等會就醒了,先做飯吧。雪曦念這樣想著,起身去了廚房。
......
宋珺安醒來就發覺眼睛被遮住,眼前黑蒙蒙,什么也看不見,抬手想把布條扯下,但被剛過來的雪曦念制止。
‘別摘。’雪曦念握著那只想要摘布條的手,但下一秒,手就被反抓,掰了一下,那只手就直接扼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把布條摘下。扼住她脖頸的力氣很大,使得她喘不上氣,雙手用力拍打著那只手。
‘你是誰?’與他風流多情的外表不同,語氣很冷,也很兇,手上的力一點沒松。宋珺安本以為是布條才看不見的,但布條拿下來了,依舊什么也看不見,而且還有個陌生人。
雪曦念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手摸到宋珺安手上的傷口處,用力按下去,宋珺安吃痛,手的力自然也解下來,另一支手條件反射的扶住,乘著空隙,雪曦念用一旁的繩子綁住宋珺安的手,等宋珺安反應過來,雙手已經被綁住了。這人警惕心太強了,受傷了力氣還這么大,還好在旁邊放了一捆繩子。摸了摸脖子,嘶...下手真狠,都掐出血來了。
宋珺安雙手被傅,掙扎了兩下便也停了。
‘怎么不掙扎了,剛剛不是還想把我殺了?’雪曦念雙手撐著下巴道,這張臉確實很好看,布條被扯開后,那雙眼睛也現顯出來,眼睛細長,眼尾微翹,瞳孔微遮,是少見的瑞鳳眼,不過要比普通的瑞鳳眼要大些,也顯得更多情,更無辜。
女孩子?聽聲音好像才十五、六歲的樣子。‘這么三腳貓的醫術還敢拿出來顯擺,小丫頭,挺自信啊。’身上的傷都上藥了,昏迷前眼睛還看得見,怎么現在就看不見了?這丫頭上錯藥了?他現在倒不怕因為剛剛的舉動小丫頭會殺他,他昏迷前傷得多重他當然知道,如果不是被這丫頭救了,可能自己的墳頭已經長草了。這丫頭用了這么多藥就是為了不讓他死,就不會殺他,頂多報點仇,就比如...雙手被綁。
三腳貓的醫術?呵,雪曦念被氣到了,自己費了這么多藥草,救了個人來氣自己?她母親的醫術不管是在東昭還是南靖,若稱第二,則無人敢說第一,而她的醫術甚至比母親還要高上幾分,卻被說成‘三腳貓’。
“那想必你的醫術應當很高了,這夜幕之花的毒你自己應當可以解了。我也很好奇,夜幕之花除了我研制的那套解法,還有什么解法呢?”
‘夜幕之花?’難怪自己看不見,原來是它,這種毒確實一直被說是無解,中了這種毒基本就等于瞎了,這丫頭可以解嗎?
‘應該連自己中了這毒也才剛知道吧。你的眼睛,我不治,你就永遠也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