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午后金色的陽光,好似母親溫暖的大手,撫過我小小的指尖。我盯著這雙白白嫩嫩的小孩手,驚訝地發(fā)現(xiàn)我居然重生了。我趕緊翻了翻我的書包,小學二年級上冊的書本告訴我重生到了我的八歲,天哪1990年。
我還來不及細想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身后傳來嘈雜的吵鬧聲,我一扭頭正看到穿著城管制服,胳膊帶著紅袖章的大胡子一把掀翻路邊擺放的茶水攤,桌上擺的茶碗劈里啪啦碎了一地。另一個年輕一點的城管正與孟大媽爭奪著茶水車,孟大媽兩眼通紅地死死護著車子不讓拖走,并嘶聲叫到:“你們這是干啥啊?這是我們?nèi)依闲〕燥埖募一铮銈冞@還讓不讓人活啊?”大胡子這時也兇神惡煞地上來幫忙拖車并威脅到:“放手,放手,你這是違規(guī)擺攤,是投機倒把,再不放手我們可砸車了啊。”
不好,看到大胡子又打算砸車,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便硬著腦殼沖了上去,大喊一聲:“住手!”
兩個城管被我吃奶的力氣爆發(fā)出來的“洪荒之吼”鎮(zhèn)住了一秒,待定睛一看,是個扎著羊角辮的小丫頭,便揮揮手:“小丫頭,一邊玩去,不要妨礙我們執(zhí)法。”
“然然”孟大媽詫異地喊出我的小名,畢竟誰也想不到面對1.7米的兩個大漢一個才1米高的小丫頭竟敢站出來,但接著她嘴巴張了張,想勸我離開,卻沒再發(fā)出什么聲音來。看得出這一刻她既擔心我又無助,圍觀群眾這么多,卻沒有一個成年人肯站出來幫她說話,我即使是小毛孩一個,也算給她增加了一點微薄的力量。
“小孩,不要妨礙我們執(zhí)法,一邊玩去。”大胡子氣勢洶洶的對我又命令了一遍,特地對我瞪了瞪眼,并把執(zhí)法兩個字重點強調(diào)了下。
“你們這是違規(guī)執(zhí)法”我為了增強氣勢,特地雙手叉腰,挺起小胸脯,把違規(guī)兩個字重點強調(diào)了一下。
聽到我還敢頂撞,年輕一點的城管血氣上頭,吼到:“誰家小孩啊?大人不管教我們可管教了,”說著對我揚起了巴掌,似乎這樣就能嚇跑小孩。
“還想打人?《未成年人保護法》了解下。”我面帶微笑,雙手抱胸,“成年人毆打未成年人,輕傷拘留,重傷坐牢,想好了?你就打吧!”我對年輕城管挑釁地伸了伸臉蛋,心里其實也亂打著鼓,畢竟這一巴掌下來給這個8歲的弱小身體造成個腦震蕩或者耳聾嘴歪也不是不可能。
還是大胡子經(jīng)驗老道一些,看我這膽識不似普通小孩,便不想節(jié)外生枝。他攔下年輕城管高舉的胳膊,硬的不行來軟的,換了一幅慈祥的嘴臉:“小丫頭,我們看你是小孩不跟你計較,快回家去吧。”說完就打算撇開我這節(jié)外生的枝,轉(zhuǎn)身繼續(xù)去拖梁大媽的車。
“不許走”我又一個箭步張開雙手擋在車頭前面:“今年三月新出的《城管綜合執(zhí)法條例》說了,禁止態(tài)度惡劣,暴力執(zhí)法,你們哪一點遵守條例了?就你們打碎的這些碗盆,我就可以去舉報你們。”
“有這說法?”年輕城管悄咪咪偏頭小聲問大胡子
“好像還真有”大胡子用眼神悄咪咪地表示。
“對,不能暴力執(zhí)法!”“城管怎么跟土匪一樣?”.....
周圍圍觀人群里也開始爆發(fā)出不滿的聲音,兩個城管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感覺事情鬧大了對他們也沒啥好處,便松開車頭,假咳了兩聲,對孟大媽說:“以后不要占道經(jīng)營,不然下次看到還要收車!”隨后扭頭走了。
“老李家女兒真聰明啊”“膽子真大”人群里傳來嘖嘖地稱贊聲
“然然,今天真是多虧你了。”孟大媽感激地握住我的手。“大媽一會收攤送你回去,要當面跟你爸媽好好夸夸你。”
“爸、媽”聽到這兩個字我如遭電擊一般,心砰砰直跳,松開孟大媽手轉(zhuǎn)頭就往家的方向跑。“然然,慢點......。”身后梁大媽喊了啥我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
書包一下一下拍打著我的胯,羊角辮上的蝴蝶結(jié)在風中翻飛。
“爸~媽~然然還能再見到你們嗎?”我不敢相信也不敢多想,除了拼命地跑,和粗重的喘息,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回!家!見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