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閃耀時代”內部創新分享大會，還有三天。這三天，對林小魚而言，既是漫長的煎熬，也是隱秘的備戰期。

表面上，她依舊是那個被打入“冷宮”的邊緣實習生。王德發徹底無視了她的存在，連眼風都懶得掃過來。蘇薇薇則像一只志得意滿的孔雀，抱著那份“潤色”過的報告，頻繁出入王德發辦公室，臉上洋溢著一種即將登臺領獎的興奮光芒。部門里其他同事，看林小魚的眼神也愈發復雜，帶著疏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大家都知道，她的“末日”快到了，只等分享大會后，王德發一聲令下。

林小魚對此視若無睹。她把自己縮在那個角落的工位里，大部分時間對著電腦屏幕，看似在發呆，實則大腦高速運轉，一遍遍演練著李美麗制定的“直播拆穿”計劃。

合租屋的夜晚，成了她們的作戰指揮部。

“內網直播系統用的是‘星耀云播’平臺，權限管理不算特別嚴，尤其這種內部非機密會議。”李美麗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屏幕上滾動著令人眼花繚亂的代碼，“我研究過了，最穩妥的方式，不是直接黑進主推流（風險太高容易被發現），而是在現場制造一個‘意外接入點’?！?/p>

“意外接入點？”林小魚緊張地盯著屏幕。

“對！”李美麗打了個響指，“大會在1號大禮堂舉行，主攝像機和導播臺在舞臺右側控制室。蘇薇薇作為發言人，上臺時會佩戴公司統一配發的無線領夾麥，型號是SennheiserEW-D，信號接收器在控制室。這種麥……有個不算漏洞的‘漏洞’?！?/p>

她調出一張設備結構圖：“它的發射端和接收端配對是點對點加密的，很安全。但是，它的監聽端口（就是給導播監聽音質的那個接口），在控制室的機柜里，是開放的！只要我們能提前在監聽端口物理接入一個微型轉發器，就能把蘇薇薇麥克風的聲音信號，偷偷復制一份出來，發送到我們指定的設備上！”

“然后呢？”林小魚追問。

“然后，就是你的舞臺了！”李美麗眼中閃著光，“我們需要一個能接收這個信號，并且能接入主直播流的東西。最理想的，就是另一臺同樣連在內網、并且有直播推流權限的設備！比如……一臺登錄了特定賬號、處于待機狀態的平板電腦，或者……一部安裝了公司直播APP的手機！”

她看向林小魚：“分享大會那天，所有員工手機都可以通過APP觀看直播，對吧？只要你的手機，在那個特定的時間點，不是作為觀眾接收信號，而是作為‘主播’發起推流！我們把從監聽端口偷出來的蘇薇薇的音頻信號，加上我們準備好的視頻信號（比如你的臉，或者你展示證據的屏幕），通過你的手機，強行推送到……主直播流上！”

林小魚倒吸一口涼氣：“強行插播？覆蓋掉原來的直播畫面？”

“不是覆蓋，是混流干擾！”李美麗糾正，“內網直播平臺為了穩定性，對突發流接入會有短暫延遲和優先級判斷。我們打的就是這個時間差！在蘇薇薇發言最得意忘形的時候，你的信號突然以‘高優先級’（偽裝的）強行插入，制造幾秒鐘甚至十幾秒鐘的混亂！足夠你亮出證據，吼出關鍵信息！等平臺反應過來切斷你的信號時，該看的、該聽的，全公司在線的人都看到了！目的就達到了！”

計劃大膽到近乎瘋狂！技術細節聽得林小魚心驚肉跳，但李美麗那絕對自信的姿態又讓她莫名安心。

“難點有兩個?！崩蠲利愗Q起兩根手指，“第一，物理接入監聽端口?？刂剖以诖髸_始前肯定有人調試設備，結束后也會立刻收拾，機會窗口很小。而且機柜可能有鎖。”

“我去！”林小魚毫不猶豫，“大會當天，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會場布置和發言準備上。我假裝去幫忙搬東西或者走錯路，找機會溜進去！機柜鎖……如果是簡單的掛鎖，我有辦法！”她想起了大學時跟室友研究過的某些“生活小技巧”。

李美麗挑眉，沒問什么辦法，只是點點頭：“第二，確保你的手機能成功發起高優先級推流并短暫壓制主信號。這需要我在后臺提前給你的直播APP賬號做點‘小手術’，植入一個偽裝高權限的插件，并且精確計算信號發射的時機和強度。這個交給我。”

她頓了頓，眼神變得極其嚴肅：“風險在于，一旦失敗，或者被技術后臺快速鎖定來源，我們倆……都可能面臨嚴重的后果。輕則開除，重則……吃官司。”

房間里安靜下來，只有電腦風扇的嗡鳴。林小魚看著李小魚屏幕上那些跳動的代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部普通的手機。它即將成為一枚投向王德發和蘇薇薇的炸彈。

“干了！”林小魚抬起頭，眼神里沒有任何猶豫，只有破釜沉舟的決絕，“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現在就被踢出去！與其窩囊地滾蛋，不如轟轟烈烈炸他們一臉灰！”

李美麗笑了，那笑容帶著贊許和一絲瘋狂：“好！那就……準備起爆！”

大會前最后一天，空氣緊張得仿佛能擰出水。蘇薇薇的興奮幾乎溢于言表，走路都帶著風。王德發也難得地走出辦公室，在部門區域“巡視”，捋著頭發的動作都透著一股志得意滿，仿佛已經看到蘇薇薇在臺上大放異彩、自己臉上增光的場景。

林小魚則像個幽靈，安靜地觀察著一切。她在心里默默規劃著明天潛入控制室的路線，反復確認著微型轉發器（李美麗連夜搞到的，偽裝成普通U盤）的位置，以及解鎖工具——一根特制的、極其細小的金屬絲，被她小心地藏在工牌夾層里。

下午茶時間，部門氣氛稍微活躍了一點。茶水間里飄著咖啡和點心的香氣。林小魚本想避開，卻被蘇薇薇“恰好”在門口撞見。

“小魚妹妹，明天就是大會了，我緊張得都沒胃口呢。”蘇薇薇捧著一杯新泡的枸杞茶，笑容溫柔依舊，眼底卻藏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審視，“你……還好吧？王總監說，等大會結束，你的處理結果就會下來。唉，希望……能有個好結果吧。”她話里的“好結果”充滿了虛偽的暗示。

林小魚壓下心頭的惡心，扯出一個同樣虛偽的假笑：“謝謝薇薇姐關心，我……聽天由命吧?！彼幌肟禳c離開。

“哦，對了，”蘇薇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了指茶水間里面，“王總監在里頭，好像想喝咖啡，但咖啡機好像有點小問題，你要不要……進去看看？”她語氣自然，仿佛只是隨口一提。

王德發在里面？咖啡機有問題？林小魚的心猛地一跳。又是咖啡！這個讓她噩夢開始的液體！蘇薇薇這是什么意思？是巧合？還是……一次新的試探？甚至是一個提前設置的陷阱？

她看著蘇薇薇那雙看似無害的眼睛，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不能去！絕對不能去！明天就是決戰日，絕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出任何岔子！

“我……我還有點急事，薇薇姐你找別人看看吧。”林小魚說著就想繞開她。

“哎呀，能有什么急事嘛！”蘇薇薇卻巧妙地挪了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聲音帶著點撒嬌似的嗔怪，“大家都很忙呢。你離得近，就順便看看嘛。王總監等著呢，他下午還有個重要電話會，沒咖啡可不行?！彼匾鈴娬{了“王總監等著呢”，帶著無形的壓力。

林小魚僵在原地。拒絕？蘇薇薇肯定會添油加醋告狀，讓王德發對她更加厭惡，甚至可能影響明天的計劃。進去？那臺差點毀了她職業生涯的咖啡機，還有那個“人間油物”……她感覺自己像被逼到了懸崖邊。

就在她猶豫的幾秒鐘，茶水間里傳來了王德發不耐煩的聲音：“外面磨蹭什么呢？咖啡呢？！”

蘇薇薇立刻朝里面應道：“王總監，小魚妹妹這就來幫您看看！”她轉頭對林小魚露出一個“拜托了”的表情，眼神深處卻掠過一絲看好戲的冷光。

退無可退！林小魚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恐懼和怒火。她想起了自己那本《人類馴服咖啡杯的十大姿勢》。第一條是什么？選址！?永遠放在最中央、最穩固、距離活動半徑最遠的位置！

她定了定神，硬著頭皮走進了茶水間。王德發果然在里面，背對著門口，正煩躁地擺弄著那臺高級咖啡機。他聽到腳步聲，頭也不回地命令道：“快點！看看這破機器怎么回事！選好豆子按啟動沒反應！”

林小魚小心翼翼地靠近，目光快速掃過咖啡機。她按照《姿勢》第五條：黃金拋物線！?動作要穩、準、輕！她屏住呼吸，手指謹慎地按了幾個基礎功能鍵。咖啡機屏幕亮了，似乎只是待機了。

“好像……是待機了，王總監。”她小聲說，同時身體不著痕跡地往后挪了一小步，建立安全緩沖區（姿勢第七條）。

“待機？破機器！”王德發罵罵咧咧地轉過身，正好看到林小魚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他那雙小眼睛掃過林小魚謹慎的姿態，不知為何，反而更加煩躁，仿佛被她的“戒備”冒犯了。

“愣著干什么？豆子！藍山！85度！趕緊弄！”他粗聲粗氣地命令，習慣性地抬手——又是那個該死的、從左到右捋頭發的動作！

林小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姿勢第六條：環境預判！警惕招牌動作及突然轉向！?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在王德發手臂抬起的瞬間，猛地又后退了一大步！后背直接撞在了冰冷的墻壁上！

她的動作幅度太大，太突兀了！仿佛王德發是什么洪水猛獸！

王德發捋頭發的動作僵在半空。他看著林小魚那副如臨大敵、恨不得離他八丈遠的驚恐樣子，一股被羞辱的怒火“騰”地一下直沖腦門！幾天前被潑咖啡的狼狽記憶，連同對這個實習生根深蒂固的厭惡，瞬間爆發！

“林小魚！你什么意思？！”王德發的聲音陡然拔高，變得尖銳刺耳，“躲什么躲？！我是會吃人嗎？！讓你弄杯咖啡，跟要你命一樣？！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猛地向前逼近一步，指著林小魚的鼻子，唾沫橫飛：“我告訴你！別以為弄了份狗屁不通的報告就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在我眼里，你連個合格的咖啡機都操作不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明天大會結束，你立刻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看見你就晦氣！”

他狂怒的咆哮在茶水間狹小的空間里回蕩，震得林小魚耳膜嗡嗡作響。那濃郁的咖啡香氣，此刻聞起來卻充滿了令人作嘔的威脅和壓迫感。

林小魚背靠著冰冷的墻壁，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巨大的屈辱感和憤怒如同巖漿在她胸腔里翻滾、咆哮！王德發那油膩扭曲的臉，蘇薇薇可能就在門外偷聽的假笑，還有那句“廢物”、“滾”……像一把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心上！

她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沒有哭，沒有求饒，她只是用那雙燃著冰冷火焰的眼睛，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著王德發，仿佛要將這張令人憎惡的臉刻進靈魂深處！

王德發被林小魚那冰冷刺骨、毫無畏懼甚至帶著恨意的眼神看得心頭莫名一悸。那眼神，不像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實習生，更像是一頭被逼到絕境、隨時準備撲上來撕咬的幼獸。這讓他更加惱怒，也更加堅定了要立刻清除這個“不穩定因素”的決心。

“看什么看？！還不快滾！”他最后咆哮一聲，似乎覺得再跟林小魚待在一個空間里都是對自己的侮辱，氣沖沖地撞開她，大步離開了茶水間。那杯沒喝到的咖啡，顯然已經不重要了。

茶水間里只剩下林小魚一個人。空氣中還殘留著王德發的咆哮和濃郁的咖啡因氣息。她背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到地上，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和屈辱！

“廢物……滾……”王德發的惡毒咒罵在她耳邊反復回響?！翱匆娔憔突逇猓　薄斑B個合格的咖啡機都操作不好！”

眼淚在眼眶里瘋狂打轉，卻被她死死憋住。不能哭！絕對不能在這個地方，因為這種人渣哭！

她猛地從口袋里掏出那本隨身攜帶的、印著卡通貓頭的筆記本，翻到最新一頁。手指因為憤怒而顫抖，但她握筆的手卻異常用力，筆尖幾乎要戳破紙頁！

《人類馴服咖啡杯的十大姿勢（暨服務油物上司生存指南V1.1緊急修訂版）》

她在原有的十條下面，用近乎力透紙背的力道，狠狠寫下：

第十一條：終極防御！?當油物上司因自身無能狂怒、試圖將你當成情緒垃圾桶進行人格侮辱時，請啟動“精神隔離護盾”！核心口訣：“不聽不聽，王八念經！不氣不氣，氣死沒理！”?默念十遍，想象對方是一顆正在放屁的洋蔥，散發惡臭但毫無殺傷力。（核心教訓：王德發的無能狂怒是背景噪音，無需入心?。?/p>

第十二條：仇恨燃料！?將對方施加的每一次無理指責、每一次人格貶低、每一次無恥掠奪，都視為助燃劑！熊熊燃燒吧！咸魚之怒！?記住今日之辱，化為明日掀桌之力量?。ê诵慕逃枺簯嵟俏淦?，不是軟肋?。?/p>

第十三條：靜待時機！?在絕對力量（權力）碾壓下，任何言語辯解和當場反抗都是徒勞，甚至可能招致更猛烈打壓。忍！不是懦弱，是積蓄！?如同毒蛇，蜷縮是為了更致命的彈射?。ê诵慕逃枺翰杷g之辱，需百倍奉還，但不是在今日?。?/p>

寫完這三條，林小魚胸中那股幾乎要爆炸的郁氣，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隨著筆尖的劃動，一點點被引導、被轉化。筆記本上那些看似荒誕的條款，此刻成了她抵御精神傷害的鎧甲，積蓄復仇力量的熔爐！

她看著王德發離開的方向，眼神冰冷如鐵。明天的分享大會……她不僅要奪回自己的報告，更要讓這個踐踏她尊嚴的“人間油物”，付出慘痛的代價！

回到工位，林小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王德發的咆哮雖然惡心，但并未動搖她的核心計劃，反而像一針強效催化劑，讓她更加堅定和清醒。她打開電腦，調出明天大會的流程安排和場地布局圖，開始最后的細節推敲。

1號大禮堂的布局清晰呈現：舞臺居中，前方是嘉賓席和員工座位區。舞臺右側是控制室，有單獨的進出通道。控制室的門……圖上顯示是普通的木門，沒有特殊標注。

“希望不是電子鎖……”林小魚默默祈禱。

她的目光掃過座位圖，尋找著最佳的行動路徑。就在這時，一個畏畏縮縮、帶著點喪氣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那個……林小魚？”

林小魚一驚，猛地合上布局圖，警惕地抬頭。只見旁邊工位一個戴著黑框眼鏡、頭發亂糟糟、看起來沒什么精神的年輕男生，正有些局促地看著她。他是跨境直播部的張偉，那個傳說中“墳場”部門唯一的活人，平時幾乎沒什么存在感。

“有事？”林小魚語氣帶著疏離。在這個人人自危的部門，她不相信任何突然的“關心”。

張偉被她冷淡的態度弄得更加緊張，推了推滑落的眼鏡，聲音更小了：“我……我剛才去茶水間外面……拿東西，不小心……聽到了一點……”他顯然是指王德發咆哮那段。

林小魚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我不是故意的！”張偉連忙擺手，臉都漲紅了，“我……我就是想跟你說……王總監他……他一直都那樣，對誰都……你別太難過了。”他笨拙地試圖安慰。

林小魚沒說話，只是看著他。張偉的眼神里沒有幸災樂禍，也沒有虛偽的同情，只有一種同病相憐的局促和一絲真誠的擔憂。這反而讓林小魚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點。

“謝謝，我沒事?！彼Z氣緩和了一些。

張偉似乎松了口氣，猶豫了一下，又低聲說：“還有……明天那個大會……你……小心點蘇薇薇。”他說完這句，像是耗盡了所有勇氣，立刻低下頭，假裝忙碌地敲起了鍵盤，不敢再看林小魚。

小心蘇薇薇？林小魚心中一動。張偉這個邊緣人，似乎知道些什么？還是只是出于直覺的提醒？她看著張偉那副鴕鳥樣，沒有追問。在這個環境里，能說出這句話，已經需要很大的勇氣了。

她重新打開布局圖，目光變得更加銳利。小心？她當然會小心！而且，她會讓蘇薇薇和王德發，更加“驚喜”！

下班回到家，李美麗已經將那個偽裝成普通黑色U盤的微型轉發器交給了她，只有指甲蓋大小，毫不起眼。她還遞過來一個更小的、像藍牙耳機充電倉的金屬小盒子。

“這是什么？”

“音頻接收和轉發中樞?！崩蠲利惤忉?，“你把它藏在身上。等你在控制室成功把‘U盤’插進監聽端口后，它就會自動啟動，接收偷出來的音頻信號，然后通過藍牙，發送到你手機上一個我改裝過的直播APP里。APP收到信號后，會和我后臺的指令配合，在最佳時機自動發起‘高優先級’推流！你只需要確保手機藍牙打開，APP在后臺運行，并且……在那一刻，對準目標，按下屏幕上的‘開始’按鈕！剩下的，交給我！”

林小魚緊緊握住那個冰冷的金屬小盒子和U盤，感覺握住了兩顆即將引爆的炸彈核心。

“手機準備好了？”李美麗問。

林小魚拿出自己那部舊手機，屏幕甚至有幾道裂痕：“就它了。摔壞了也不心疼?！?/p>

“好！”李美麗接過手機，連接數據線，手指再次在鍵盤上飛舞，“植入偽裝插件，修改權限標識……搞定！”她把手機遞還給林小魚，“記住，明天進入會場后，提前打開APP，登錄我給你的這個偽裝賬號（賬號名：路人甲007），然后最小化，千萬別點開直播！保持藍牙開啟！等我指令！或者……你自己看準時機！”

林小魚重重點頭，將手機、小盒子、U盤，還有那根細小的解鎖金屬絲，一一檢查，小心地放進背包內袋里。每一件物品，都承載著破釜沉舟的重量。

“最后一步，”李美麗看著她，眼神無比認真，“心理建設。想象一下，當蘇薇薇站在臺上，享受著不屬于她的掌聲，準備說出‘我的創新洞察’那一刻……”

林小魚閉上眼睛，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畫面：聚光燈下，蘇薇薇妝容精致，笑容得體，對著麥克風，聲音甜美：“關于這次‘全糖風暴’的轉危為機策略，是基于我長期以來對粉絲心理和輿論生態的深入觀察……”臺下，王德發捋著頭發，一臉得意?？刂剖依?，導播切換著畫面。而在某個角落，或者混亂的信號流中，她的聲音，她的臉，她的證據，將如同撕裂夜空的閃電，轟然降臨！

“然后，”李美麗的聲音如同魔鬼的低語，“你！按下按鈕！讓她的謊言，在聚光燈下——瞬間崩塌！”

林小魚猛地睜開眼，眼中再無半分迷茫和恐懼，只剩下冰冷的火焰和玉石俱焚的決絕！

“明白！”

夜色深沉。林小魚躺在床上，毫無睡意。背包就放在枕邊，她能感覺到里面那些“武器”冰冷的輪廓。明天。就是明天。她將親手點燃導火索，將自己和王德發、蘇薇薇，一起拋向未知的風暴中心！

是咸魚徹底被碾碎成塵？還是……鯊魚亮出獠牙，掀起滔天巨浪？

窗外的城市依舊燈火通明，映照著她毫無表情卻暗流洶涌的側臉。一場由咖啡引發的戰爭，即將在直播的鏡頭前，迎來它最高潮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