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葦鐮割霞續藥譜硯臺沉星暖鄉痕
陳火旺篩完雪紋爐最后道燭紋時,葦簾扳手突然迸出葦刃星——那是母親割藥時磨的老鐮屑。林小滿的燭臺“噼啪“炸起霞泡,臺底浮出半卷金紅的《割霞續藥譜》,紙頁凝著琥珀色的硯光:“不好!陶弘景的霞紋藥譜被腌成硯星卷了!“話音未落,傳送門里滾出整捆冒硯霧的霞帛,每匹都纏著松煙味的割霞鐮。
“這霞紋比泰山的日出還熾!“灶王爺甩著被灼的手后退。陳火旺抄起帶葦星的扳手割霞帛,鍛臺突然化作山間葦蕩,霞帛遇硯滲出墨漿,順著扳手流進硯臺,把“葦仙太婆“沖成“硯仙太嬤“,臺身浮現出隱士在葦叢割霞藥的圖案。
“火旺快看!“陶弘景拄著藥鋤撞開葦門,鋤尖纏著被腌成硯碴的霞魂。“蘇敬說,“他抹著墨漬,“黃山的霞紋藥峰被硯氣腌得長不出還魂草了!“陳火旺碾碎硯碴,墨香里全是隱士割霞時對灶臺硯臺的念想——那是被墨氣困住的搗藥歌。
他猛地將扳手插入葦蕩熔爐:“試試‘人間割霞術’!“葦鐮扳手化作割霞刃,林小滿飛快舀起硯霞星屑,陳火旺揮刃翻割,霞帛上竟割出隱士在灶前研墨藥的圖案。“這是……“陶弘景的聲音從霞縫傳來,被腌的藥譜裂開縫,露出被硯氣困住的續藥魂。
“用星硯焊!“灶王爺扔來葦火硯鏟。陳火旺接過鏟刮起星硯,熔爐的熱氣順著裂縫飄進去,續藥魂被焊成墨餡的霞紋丹。陶弘景抱著藥硯從縫里鉆出,硯池還掛著松煙味的霞絲:“陳火旺,你把我的本草圖譜變成硯鐮了!“
此時傳送門硯泡炸裂,蘇敬抱著硯漬藥譜摔進來:“陳火旺!你把朕的新修本草也腌了!“陳火旺這才發現,葦鐮扳手不知何時變成腌霞鐵槽,槽里泡著寫有“黃山專供“的硯牌。他趕緊用扳手敲擊爐體,墨漿瞬間灌滿醫書,老隱士摸著紙頁突然哽咽:“這暖墨……和我娘用硯臺暖的藥鐮一個味!“
“火旺,“林小滿指著硯臺,“硯仙太嬤在釀藥!“臺中老太太正用藥譜當硯勺,往霞丹里舀星硯墨屑。藥汁成了沉霞光暈色,泡里全是神仙們在凡間研墨的回憶。華佗嘗了口撫掌大笑:“這藥比仙丹還潤,喝了能割出霞紋硯!“
突然,黃山方向傳來割葦聲,陶弘景正用霞紋錘熔硯。陳火旺靈機一動,用葦鐮扳手在霞紋丹上刻下灶臺紋續譜,丹香混著錘聲飄向藥峰,竟把霞藥熏得泛起暖硯。藥農們看著硯輝,想起采藥時父親在灶前研藥根的情景,眼淚掉進霞模,成了鎏霞續花。
“成了!“陳火旺把續花拌進硯霞星屑,用扳手割出巨型霞紋爐,爐身刻著“仙凡暖硯“四個灶臺紋大字。霞紋爐在傳送門炸開,化作無數小硯爐,每座爐上都映著家人在灶前研藥煮硯的畫面。
玉帝見狀下旨:“三界同賀‘灶臺硯霞節’,神仙皆歸凡塵幫親割具!“眾仙歡呼,吳道子挎著割霞刃就跑,顏真卿用毛筆串著鎏霞續花當硯具。隱士接過陳火旺遞來的葦鐮扳手,割了割霞帛就聽見祖父喊:“小子,回家研藥根了!“眼淚滴在扳手上,“仙凡暖硯“四個字暖得發燙。
如今悅味小館成了硯霞節圣地。陳火旺用葦鐮扳手割著霞紋釘,林小滿用硯臺墨汁調霞星熔劑,硯仙太嬤坐在灶臺邊講山中隱士割具的故事。李時珍帶弟子來參觀時,陶弘景總圍著林小滿學割灶臺紋藥硯,硯星濺得滿院都是月光硯粒。
這天陳火旺割釘時,扳手上映出母親的笑臉:“火旺啊,你看這釘上的灶臺紋,多像你小時候在硯臺上畫的霞痕。“他摸著扳手突然懂了:連接仙凡的從來不是神爐,而是灶臺硯煙里對割具暖人的牽腸。
現在每到硯霞節,小館屋頂飄起帶硯鐵香的炊煙,煙囪冒出的是帶著灶臺紋的割勺形狀。陳火旺望著這些煙影,總會想起母親說的:“人就像這硯鐵,得經得住暖寒相磨,才能把日子割得沉厚。“而他用葦鐮扳手,在硯煙與靈氣間割出了暖心爐,讓每個思親的神仙都能順著墨香,回到灶臺前那聲“回家割具“的呼喚里。當霞紋爐的暖硯映照著凡間藥鋪的硯火,連陶弘景都偷偷把本草經集注改成“灶臺暖霞訣“,畢竟再浩繁的藥譜,也抵不過灶臺邊那碗研著霞光、帶著祖父硯暖的藥墨。陳火旺將葦簾扳手探入燭臺時,刃口突然滲出米白色的葦屑——那是母親在葦簾邊篩藥時嵌在篾絲里的老漬。他指尖剛觸到葦屑,少年記憶便順著蠟香漫開:十四歲那年冬夜,母親蹲在葦蕩邊修補篩網,斷葦彈在燭臺上的聲響,與此刻雪帛篩過的“簌簌”聲竟分毫不差。林小滿的墨甕突然浮出葦紋,甕壁上母親篩雪時的指甲劃痕正滲出燭霧,指縫間還夾著半片曬干的雪絨花——那是1992年大雪封山時,母親帶他去葦蕩采藥,他偷偷別在母親發間的花,如今花瓣上的燭淚結晶,在霧中映出母親彎腰篩藥的側影。
“這燭霧里有葦簾聲!”葛洪的丹爐突然震顫,整筐雪帛如流螢般翻飛,每匹帛上的雪紋都化作藥農篩雪時的腕紋。陳火旺伸手觸碰,腕紋竟滲出溫吞的燭露,在掌心凝成微型葦簾,簾底還沉著母親常用來壓篩的燭心石。石上刻著模糊的“安”字,是母親嫁入陳家時,用搗藥杵刻下的祈愿,此刻燭露順著石紋流淌,在他掌心烙出當年母親握著他的手、教他篩藥時的溫度,那溫度里混著燭油香和雪粒子的涼。
“糟糕!”灶王爺突然指向燭臺,“葦仙太婆把《篩雪補藥箋》當燭芯腌了!”眾人湊近時,經頁上的雪紋正化作燭淚游魚,在霧中排成灶臺磚的形狀。陳火旺剛要撈取,紙頁突然炸開,濺出的燭沫在鍛臺上織成半幅雪簾,簾后浮現出母親在葦簾篩雪的場景——她正用葦簾在雪帛上篩著藥粉,每道篩痕都滲出米白色的葦屑。葦屑飄進燭火,竟燃出母親常哼的搗藥調,調子混著燭油爆響,變成1995年他高燒不退時,母親在灶臺前熔燭煎藥的滋滋聲。
此時燭臺突然低鳴,冒出的燭霧在半空聚成葦蕩穹頂。陳火旺看見青年時的自己縮在灶臺邊,看母親將雪草拌進燭油,葦簾撞在臺壁上的回聲,和此刻葦蕩熔爐的嗡鳴奇妙共振。“火旺,”母親的聲音從雪霧中傳來,“這葦要篩成藥箋的紋路,燭氣才能順著篾縫鉆進藥里。”他猛地撫摸扳手,發現刃口的葦屑不知何時化作了雪紋,每道紋路里都嵌著風干的燭晶——那是母親每次篩藥后,用燭淚封存在葦簾縫隙里的、怕他著涼的暖手寶碎屑。
“用雪葦焊!”林小滿突然擲來串燭浸的葦條。陳火旺接過葦條插入熔爐,燭霧瞬間沸騰,化作萬千條雪色細線,將補藥魂縫成蠟心雪紋丹。丹香飄向昆侖山時,藥谷的雪突然變成燭色,還陽草沾著燭露瘋長,葉片上全是藥農篩雪時的指紋。葛洪舔了舔丹藥,突然咳出塊燭漬——那是他當年在凡間煉丹時,藏在葦簾柄里的燭梅干,梅干核上還刻著“愿天下無寒”的小字,此刻核上的燭淚融化,顯影出母親腌藥筆記里的一頁:“燭雪相浸,可暖骨寒”。
傳送門突然噴出整筐燭霧,每個燭臺上都刻著不同的灶臺葦紋。陶弘景抱著燭泡醫書跌進來,書頁的本草經集注字跡正變成燭臺的裂紋:“陳火旺!你把藥理的五行氣腌成燭香了!”陳火旺望向醫書,發現頁腳積著層細密的燭沙,沙里埋著無數斷葦——每根葦上都刻著凡人在灶臺前的心愿。他撿起一根刻著“1988”的葦桿,桿身纏著母親當年為他縫補棉襖時的棉線,線尾還系著顆凍硬的冰糖,冰糖上凝著母親的呵氣,現在呵氣遇熱化作白霧,白霧里竟映出母親在燭臺下為他挑燈補衣的模樣。
“快看燭臺!”林小滿指著臺中翻涌的燭霧,只見葦仙太婆正用葦簾藥箋攪拌,每攪一圈便浮起一段記憶:李時珍燭腌藥引時的專注,孫思邈燭調藥膏時的嚴謹,還有陳火旺母親在葦蕩偷偷抹淚的側影。那是1993年旱災,家里斷了腌藥的鹽,母親躲在葦蕩哭,卻在他走來時立刻擦干眼淚,把最后半塊腌蘿卜塞進他手里。此刻燭霧里的淚滴掉進鍛臺裂縫,裂縫里涌出咸津津的鹵汁,鹵汁在地上匯成母親常用的、帶補丁的圍裙形狀,圍裙口袋里還裝著他當年送母親的、用葦葉編的假戒指。
如今悅味小館的燭雪節上,陳火旺總會在篩雪時故意讓扳手沾取燭汁。當葦簾刃口的燭珠滴在雪帛上,便會拓出母親當年在葦簾刻下的藥箋——那些被歲月腌得發亮的葦紋,此刻正隨著燭霧輕輕震顫,像母親在灶前哼著的搗藥古調。而前來參加燭雪節的神仙們,總會在流螢里看見自己親人的模樣,有的在篩雪,有的在熔燭,有的正往灶臺的燭臺里,悄悄埋下一顆暖烘烘的藥草。有次鐵拐李喝醉了,抱著燭臺喊“娘”,燭火突然亮了三倍,映出他幼時母親為他熔燭治燙傷的場景,燭淚滴在他的葫蘆上,竟把葫蘆腌成了能暖骨的藥器。
這天午夜,陳火旺夢見母親立在雪紋爐前,用葦簾挑著團燭霧:“火旺啊,你看這燭雪,能補得了藥箋,也能補得住人心。”他驚醒時,發現扳手正浸在燭臺里,刃口的葦紋竟化作了鎏雪的灶臺——那是母親用半生燭火腌進時光里的、永不冷卻的牽掛。而昆侖山的藥谷中,新長出的還陽草都帶著葦簾紋,每當山風掠過,草葉摩擦的聲響就像母親在葦蕩喊他的聲音,燭香里裹著雪暖,暖得人眼眶發燙。他突然明白,母親當年嵌在葦簾里的不只是燭晶,還有把咸淡日子過成暖藥的秘方,就藏在燭火與雪粒相浸時,那聲“回家篩藥”的呼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