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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從沉淪到重生的戀曲

第六章:回家的救贖

二十載悠悠歲月,如同一幅褪色的畫卷,悄然在時光長河中展開又褶皺。向應海在云浮的日子,恰似深陷泥淖,掙扎卻難以脫身,生活并未因時光流逝而有絲毫向好的轉變。長期在石材工廠的繁重勞作,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彎了他的脊梁;那些難以摒棄的不良習慣,猶如隱藏在暗處的毒瘤,悄無聲息地侵蝕著他的身體。身體的每況愈下,宛如大廈將傾,而抑郁癥這頭兇猛的怪獸,愈發張狂地撕咬著他的內心,將他逼至崩潰的邊緣。無數個夜晚,他在黑暗中輾轉反側,被身心的雙重劇痛折磨得幾近絕望。終于,在無數次的掙扎與煎熬后,他再也無力獨自承受這一切,心底涌起一股強烈而迫切的念頭——回到家鄉柳州大塘,那個承載著他童年記憶與溫暖的地方,去尋求心靈的救贖。

列車緩緩地、緩緩地駛入家鄉的站臺,車輪與鐵軌摩擦發出的“哐當哐當”聲,在向應海耳中,宛如命運沉重的嘆息。他透過車窗,望著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卻又因歲月變遷而略顯陌生的景色,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緊張與期待交織在一起,似兩條無形的繩索,緊緊纏繞著他的心。緊張的是,面對闊別已久的父母,那些因自己的過錯而造成的傷害,該如何彌補?父母能否原諒自己這些年的放縱與荒唐?期待的是,家鄉那片土地,或許能像母親溫暖的懷抱,為他疲憊不堪的靈魂提供一處寧靜的港灣,給予他重新站起來、重新開始的力量。

下了車,他的雙腿好似灌滿了鉛,每邁出一步都無比艱難,仿佛這簡單的動作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緩緩朝著家的方向挪動。路邊的樹木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宛如在低聲訴說著他這些年在外漂泊的坎坷過往,又似在為他即將面對的一切而嘆息。

終于,那熟悉的家門口出現在眼前。母親正巧從屋里走出,目光觸及向應海的剎那,眼中陡然閃過一抹驚喜的光芒,猶如在漫長黑夜中驟然看到黎明曙光,可這光芒僅僅閃爍了一瞬,便迅速被鋪天蓋地的心疼所替代。母親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聲音中滿是哽咽與心疼:“兒啊,你怎么變成這樣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隨時都可能奪眶而出,順著那爬滿皺紋的臉頰滑落。向應海看著母親那憔悴得讓人心碎的面容,歲月無情地在她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溝壑,心中涌起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愧疚感,頭不由自主地深深低了下去,仿佛脖子再也支撐不住這份沉重,囁嚅著:“媽,我對不起你們……”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微弱而又充滿了自責,仿佛用盡了全身最后一絲力氣。

這時,父親聽到動靜,邁著大步從屋里匆匆走出。看到向應海的那一刻,他的眉頭瞬間緊緊皺起,如同一把擰緊的鎖,臉上寫滿了壓抑已久的憤怒和深深的失望,那目光好似兩道銳利的箭,直直地射向向應海,仿佛要將他內心的怯懦與愧疚看穿:“你還知道回來?這么多年,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父親的聲音如洪鐘般響亮,帶著多年積攢的怨憤與不滿,在空氣中回蕩。向應海低著頭,身子像秋風中的落葉般微微顫抖著,不敢直視父親那飽含怒火的目光,囁嚅著:“爸,我錯了……我得了抑郁癥,實在沒辦法……”說到“抑郁癥”三個字時,聲音幾近嗚咽,仿佛這三個字承載了他所有的痛苦與無奈。父親聽到這三個字,身子猛地微微一震,眼中的憤怒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擔憂,他緊緊盯著向應海,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有心疼,有無奈,更多的還是對兒子深深的擔憂。

回到家后,在家人無微不至的陪伴下,向應海踏上了艱難的治療之路。他嚴格按照醫生的囑咐,按時服藥。每次將那苦澀的藥丸送入口中,再艱難地吞咽下去,對他而言,都像是在與過去那個墮落的自己進行一場無聲卻激烈的抗爭。藥丸順著喉嚨滑下,那股苦澀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仿佛在提醒著他曾經犯下的過錯。定期的心理輔導,他從未缺席。在心理醫生那溫暖而充滿耐心的引導下,他如同一只受傷后小心翼翼的野獸,慢慢打開那緊閉已久的心門,將那些深藏在心底、如毒蛇般啃噬著他內心的痛苦與掙扎,一點點傾訴出來。每說出一個字,都仿佛卸下了身上的一塊重擔。

同時,在家人充滿愛意與鼓勵的目光中,他開始寫日記。每當夜深人靜,整個世界仿佛都沉睡過去,萬籟俱寂之時,他便獨自坐在窗前,借著那昏黃而柔和的燈光,拿起筆,讓思緒隨著筆尖在紙上緩緩流淌。筆尖與紙張摩擦發出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是他內心深處壓抑已久的吶喊。他將內心所有的痛苦、掙扎、悔恨,以及對未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希望,都傾訴在紙上。隨著一頁頁紙張被填滿,他發現自己的情緒不再像以前那樣如脫韁的野馬般肆意狂奔、無法控制,心中那片沉甸甸、陰沉沉的陰霾,也在一點點、一絲絲地散去,如同陽光穿透厚重的云層,灑下希望的光芒。

每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溫柔地灑在院子里,給大地披上一層金色的紗衣時,母親總會輕輕挽著他的手臂,陪著他在院子里散步,一同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院子里彌漫著淡淡的花香,那是各種不知名的花朵交織而成的芬芳,鳥兒在枝頭歡快地歌唱,仿佛在為他加油鼓勁,又似在贊美這美好的清晨。母親指著院子里一朵新開的花朵,那花瓣嬌艷欲滴,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宛如一位翩翩起舞的仙子。母親微笑著,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溫暖的陽光,輕輕地對向應海說:“兒子,你看這花,昨天還只是個花骨朵兒呢,今天就開得這么艷。生活也是這樣呀,無論經歷多少黑暗,總會有希望的曙光出現。”母親的聲音輕柔而堅定,如同涓涓細流,滋潤著向應海干涸已久的心田。向應海靜靜地看著那朵嬌艷的花,眼眶微微濕潤,心中泛起一絲久違的溫暖,這溫暖如同星星之火,在他心中漸漸燃起希望的火焰。他輕聲說道:“嗯,媽,我會好起來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一份堅定。

父親則不辭辛勞地四處打聽治療抑郁癥的方法和經驗。他不放過任何一絲線索,只要聽說哪里有治療抑郁癥的有效方法,或是哪位長輩有過類似經歷,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前去拜訪。這一天,他特意去拜訪了村里一位曾經有過類似經歷的長輩,回來時,已是傍晚。父親一臉疲憊,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襯衫也被汗水濕透,緊緊貼在背上。但他的眼中卻帶著一絲欣慰,一進家門,他便徑直走到向應海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手掌寬厚而溫暖,語重心長地說:“兒子,我跟人家聊了好久,他說抑郁癥并不可怕,只要有信心,積極配合治療,肯定能好起來的。你可一定要振作起來啊。”父親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鼓勵,仿佛要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傳遞給向應海。向應海看著父親為自己操勞而略顯滄桑的模樣,心中滿是愧疚與感動,眼眶再次濕潤。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語氣堅定地說:“爸,您放心吧,我不會再讓你們失望了。”

在家人無微不至的照料和陪伴下,向應海的病情逐漸有了好轉的跡象。曾經那如烏云般籠罩著他的陰霾,正一點點消散;曾經那顆千瘡百孔、疲憊不堪的心,也在慢慢愈合。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如同在黑暗中摸索了許久的旅人,終于看到了遠方那一絲曙光,他努力地、努力地找回那個被歲月和苦難掩埋已久的真正的自己,踏上了一條充滿希望的重生之路。

作家野蠻開心冬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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