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和顧以已經一個月沒有好好說過話，平時遇到也就是打聲招呼。
顧以那個木頭更加不愿搭理人，每次查房就簡單地來看一下，要么來病房的時候只跟護士交代，一句話也不愿意跟程星說。
程星也似乎跟他賭著氣，明明之前他拒絕了自己那么多次，現在自己才拒絕了他一次，他就不理人。
兩個人也是互不相讓，暗自別扭。
最近程星覺得自己的病似乎有好轉，自己也很少出現嘔吐的癥狀。
今天是程星的母親給她帶飯，程星嘴饞硬要程母給她帶福苑街頭那家的酸辣鳳爪。
她自己自從生病后很少吃這么重口的東西了，今天又特別饞。程母也看程星最近好像狀態不錯，于是答應給她買。
“你要少吃點啊，你才好一點點的。”程母心疼她但又忍不住嘮叨。
“我知道媽，我就吃一個。”程星看著那誘人的泡椒鳳爪，口水直流，眼睛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盯著。嘴上說只吃一個，看她現在的樣子怕是連湯都要喝了。
“好了好了，不能吃了，說好了只吃一個。”程母看她又想下手，立馬把雞爪拿走。
“媽，只吃一個的話，你買那么多不是浪費嗎？”程星皺著眉頭，嘴里不停地咂著剛剛拿雞爪的手。
“人家不賣一個的呀，能賣一個我就只買一個的，剩下的我拿回去給你爸吃。”程母絲毫不退讓。
程星吃了一個后，心里更加抓心撓肝地癢，在座位上不停地嘆氣，小嘴嘟嘟的。
這時顧以進來了，他一進來就聞到那個泡椒的味道。泡椒鳳爪有一股特殊的辣味，而且以前程星也帶他去吃過這家的雞爪所以他很容易就猜到這小姑娘偷吃辣的。
“你吃辣雞爪啦？”他詢問道。
顧以一直讓程星飲食清淡，不讓她吃辛辣的食物，怕辛辣的食物會刺激她胃，會加重她嘔吐的癥狀。但是這個小姑娘肯定是自己的癥狀緩解了，忍不住又想吃辣的了。
“嗯。”程星看著他知道瞞不過，心虛地嗯了一聲。
“吃了多少？”顧以話語兇狠得要把她活剝了似的。
“就一個。”程星抬起手比了一個1。
“哎，顧醫生來了。”程母洗好碗筷剛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顧以站在程星面前。
“阿姨。”顧以看到了程母，那冰冷的臉立馬變了，臉上掛上了笑容。
“顧醫生是來查房的嗎？”
“哦，不是，阿姨我是來找您的，我們去辦公室吧。”說著顧以示意程母出去聊。程母擦了擦手，跟著顧以走了出去。
“以后不準吃了。”顧以剛出門又轉回頭對程星冷冷地說道。
“嗯。”程星不情不愿地回答他，心想：哼，我偏要吃，你們一出去我就吃。
果不其然，程母和顧以出去后，程星就去找那盒被程母藏起的雞爪，一個人開心地又啃了起來。
“阿姨，程星的情況有些不樂觀。”顧以拿著程星的檢查報告，今天一大早程星就被喊去做檢查，她以為是自己的病有好轉了才喊她去檢查的。
但結果卻不如意，程星的癌癥擴散了。
“那顧醫生，星星現在該怎么辦？”程母擔憂地拉緊了顧以的手，她在懇求顧以救救她女兒。
“切胃。”顧以沉重地說出了兩個字。
程母深受打擊，一時間沒有站穩。顧以趕忙扶住程母。
程母顫巍巍地說：“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顧醫生”程母的淚水在眼里打轉，她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走到這一步。
“阿姨，切胃是控制癌癥擴散的最好方式。”
“阿姨，你回去和叔叔商量一下，盡快做決定。”顧以也沒想到程星的病會發展這么快，他想不通，以程星的體質，保守治療應該會很好地控制癌細胞擴散。他現在每天都泡在辦公室，每天都查看著程星的狀態，可竟然沒跑贏時間。
顧以扶著程母回到了病房，就看到程星在那滿足地舔手指，這小姑娘竟然把一盒的泡椒鳳爪全吃完了。
顧以氣不打一處來。
“你全吃啦！”
“買來就是要吃的嘛！”程星看他兇自己，也不甘示弱。
“你知不知道現在你還不能吃這個。”顧以有些生氣，聲音大了些。
“你！你發什么火嘛！又不多！”程星有些委屈。
“還不多！這一盒你全吃完了！”顧以指著那盒空空的包裝盒。
“算了算了顧醫生，讓她吃吧。”程母心疼自己的女兒，如果要切胃，她女兒以后還能這么滿足地吃嗎？她想到這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流。
顧以一瞬間明白程母的心思，也就把火氣壓了下來。程星看出了母親的不對勁。
“媽，你怎么了？為什么哭？”
程母趕緊擦了擦眼淚，糊弄地說：“眼睛進沙了，眼睛有點不舒服。”
程星看出了不對勁，但是她不想當面戳破，她要親自問顧以。
程母離開后，程星就去顧以的辦公室，她猜出了是自己的病出現問題了，她要當面問清楚。
“顧醫生，在忙嗎？”程星敲了敲門。
“進來吧。”顧以看到是程星，手里的工作停了下來。
“顧醫生，我的病是不是加重了？”程星開門見山地說。。
“是。”顧以也沒打算瞞著，畢竟程星有權利知道自己該怎么治療。
“現在到什么地步了？”程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治不好她就好好享受剩下的時光，人總是要離開的，只不過她離開的時間比較早而已。
“需要切胃。”
“切胃？”
“對，以你目前的情況來看，切胃是控制癌細胞擴散的最好方式了。”
“那我不切呢？”
“會死。”顧以毫不避諱，他知道程星會做出什么決定，于是說了狠話，打算嚇唬她，讓她同意做手術。目前程星做了手術就有活下的機率，如果不做手術，程星活下的機率就沒有。
“那我選擇不切。”程星嚴肅地說。
“你是想死嗎！”顧以一下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狠狠地盯著這個女人，她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她是成心氣自己之前說的那句話嗎。
“顧醫生，切了胃我就能活，是嗎？”程星很淡定地看著顧以，與顧以暗黑的眼神不一樣的是，程星的眼神是清澈的，她自始至終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從前，顧以以程星還年輕，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為借口來拒絕程星，他經常說，程星你還年輕你還有很多美好的時光，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我對于你來說只是一時的新鮮，那個感覺過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程星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有時候她不想強迫顧以，她想要顧以自然而然地喜歡她。
顧以的理智，程星的考慮，這讓他倆注定是要錯過的。
“是。”顧以緊緊地看著程星。
程星卻不屑地笑了。
“顧醫生，當初您也這么跟我說的。”
顧以頓了頓，一時間說不出話。
“顧醫生，我不切胃，我也不治了，我明天來辦出院。”程星想明白了，自己或許是真的好不了了，如果真的要離開，她選擇完整地離開。
“程星！不行！”顧以不允許她就放棄。
“你必須接受治療！”
“顧醫生，我的身體我說了算，您沒有資格來要求我。”程星也生氣了。
“程星，你好好回去跟家里人商量。”顧以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程星知道自己說不過顧以，轉頭離開，出去的時候狠狠地關上了門。
顧以看了一眼，這丫頭片子脾氣還挺大的，自己坐在位子上隨手拿起一本病歷，用力扇著風，還是不能冷靜。
他打開了右邊的抽屜，里面放著一盒煙，他很久不抽了，只是這段時間忙著整理程星的病歷，晚上熬不住的時候會抽一下。今天被這丫頭片子氣了一下，不得不抽根煙來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