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進去看看,可是冷凝香突然熄滅,藍靈姝卻沒有從夢中醒來。
藍溪,藍溪,藍溪啊!藍靈姝在床上劇烈掙扎抽搐,嘴里含糊不清地喊,藍溪,藍溪,媽媽的藍溪啊!
藍姨,醒醒,藍姨,醒醒!我掐住她的人中大聲喊道,手環(huán)里的能量也隨著手指緩緩流入。
她突然坐起來,大喝一聲:藍溪,藍溪??!然后便轟然倒在床上。
弘一叫了聲:不好!電光閃石間已將一顆藥丸打入她的嘴里,然后用雙手拼命按壓她的胸口,但是……
警察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將藍姨臉上的眼淚洗干凈,坐在床邊。
弘一站在我的旁邊。
第一次出診便遇到這么大的事故確實是我的失誤,我早該料到這一點的,藍姨等了幾年才見到自己的女兒,她會輕易走出夢境嗎?何況面對女兒被惡魔卷走,她怎么能丟下女兒不管?
如果我當(dāng)時不提前走出她的夢境,憑師傅教我的功力,也還是能與鬼王搏一搏的,在危險降臨時用紫光護住藍溪,強行將藍靈姝推出來,她也就不會喪命了。
弘一說,你不要自責(zé)了,或許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藍靈姝以前不自殺也許是因為害怕下去了找不到女兒,現(xiàn)在她見到了女兒,和她在一起了,又能保護女兒了,于她而言不也是一種幸福嗎?……警察來了就把責(zé)任推給我吧,我去坐牢,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到監(jiān)獄里會被人欺負的。
我說,明明是我的責(zé)任,怎么能讓你頂罪,我雖然是女孩子,但也知道自己的責(zé)任自己擔(dān)好吧,你就別跟我搶了,何況警察也不會相信的。
警察怎么不會相信,他又不知道我們倆誰是主犯,只要你別說,誰也不知道。
弘一想趁我睡著的時候給我下藥,但他忘了,我是制香的,什么毒藥沒嘗過,豈能被他迷倒?
他實在無計可施,只好跺著腳說:你怎么就這么犟呢?
法醫(yī)的鑒定結(jié)果是心臟猝死,雖然免去了牢獄之災(zāi),賠償肯定是免不了的了,而且我們涉嫌封建迷信,更要罪加一等了。
找到藍溪的墓,將藍姨葬在藍溪旁邊,讓她們母女挨在一起互相陪伴,這不正是藍姨想要的結(jié)果嗎?
安葬好藍姨,看著母女倆并排而立,好像在說,謝謝你,讓我們互相有個照應(yīng)。
連續(xù)幾天的自責(zé)愧疚突然煙消雨散。
藍姨父母雙亡,女兒自殺,活著的時候孤苦伶仃,親戚朋友都離得遠遠的,沒想到人死以后,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了,爭先恐后與我打官司,一見面就罵我們是騙子,是打著心理醫(yī)生的招牌招搖撞騙,說我們騙光了藍靈姝的所有積蓄,希望法院能徹查,給亡靈一個交代。
最讓人惡心的是沈一鳴也來了,他遞我一張名片,上面印的是幽都高新區(qū)檢查院檢查長。
他確實長了一副好皮囊,難怪能把藍靈姝迷得神魂顛倒,并為他賠上一生的幸福,作為藍靈姝的前夫,他站在我面前義正言辭,譴責(zé)我剝奪了他前妻的生命,并遞上律師函,要為他前妻的死討個公道。
我不知道藍溪自殺后他有沒有過來找藍靈姝要賠償,藍靈姝活著的時候我也忘了問,不過我想像他這種自私的男人,從不檢討自己,只會指責(zé)別人,他絕對不會認為自己沒盡到一個父親的責(zé)任,一定會譴責(zé)藍靈姝沒有當(dāng)好監(jiān)護人,害死了他女兒,一定會要求藍靈姝賠償他的精神損失費。
真想狠狠罵他一頓,但想了想,終于將滿腔的怨憤憋回去,笑容滿面地伸出手說:唉呀呀,您就是沈檢查長啊,幸會幸會!
他沒有想到我一個小女孩會有這樣沉穩(wěn)心態(tài),不由自主也伸出手來。
我輕輕握住他的手,大拇指在他手心微微用力一攥,然后摩挲著松開,臉上是蕩人心魂的狐媚微笑。
他大概以為我在勾引他,剛剛還是緊繃的臉變得舒緩溫和,也回我一個曖昧的笑說:其實我到?jīng)]什么,只是我與她畢竟那么多年的夫妻,雖然最后因為各種原因分了手,但最初的感情還在,她又沒有什么親人,如果我不為她主持公道,恐怕也太不近情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前夫太過無情。
那是,那是……沈檢察長長是個性情中人,佩服佩服!我由衷贊嘆道,那還是請沈檢察長到屋里坐下祥談吧!我伸出右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他抬起腳,剛想進屋,抬頭看見屋里正襟危坐的弘一,猶豫一下說,要不,姑娘你先忙,我住在浪漫賓館,姑娘忙完了給我打電話,我在那里等你。
他送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說。
那行,我呆會去找你,你先忙,我們的事好說,好說,有什么要求你盡管提,只要合理的訴求,我們都會滿足的。我曖昧地伸出纖纖玉手,然后又在他手心輕輕摩挲了一下。
他會意地笑了,戀戀不舍地放開我的手,轉(zhuǎn)過身,到電梯口還不忘還我一個勾人到惡心的表情。
送走他之后,我坐在椅子上惡心得吐了半天口水,害得弘一師兄拖了半天地。
晚上手機上的頭條就刊登了一條新聞,接天大廈與融匯園交叉口出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輛奔馳直接撞進一輛大卡車的車肚子里,奔馳車的車主沈一鳴雖然被救活了,但腦袋被撞傻了,兩條腿徹底廢了。
你做的?弘一冷著臉問。
沒有啊,我就是向他施了一丟丟媚功,這不犯法吧?我笑著說,誰讓他好色成性定力不足呢,本姑娘的便宜也是他這種鼠雀之輩可以占的嗎?
我常年帶著一個手環(huán),它里面的能量波能感應(yīng)我的心情,沿著我的手指流動,我心情愉悅時它就釋放出一種興奮因子傳遞給對方,當(dāng)我憤怒時,它就釋放出一種毒素,殺人于無形。
我和沈一鳴握手時,毒素就已經(jīng)注入到他的手心了,只不過我控制了毒素的數(shù)量,等他開車時手會麻木無力失去知覺,這也是他車禍的原因。
你殺氣太重,總有一天要惹禍的。弘一無不擔(dān)憂地說。
他這種小人沒讓他死就便宜他了,幸虧他沒被車撞死,要不又要到下面去惡心藍姨她們了,我才不要他死呢,讓他活著,嘗一嘗沒錢還身敗名裂的滋味。本來,他能有今天,也有藍姨的功勞,出來混,該還總要還的,不能什么便宜都讓他占了吧!
第一單生意就出了人命,這生意做的,師傅他老人家在的話又要罵我丟人丟到九重天里去了,錢沒掙到,還背了幾十萬的外債,被罰了款不說,還限制我們以后再不許做心里咨詢師了,看來我和弘一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出了這么大的事故,美名沒外傳,惡名倒是傳得遠遠的,新聞頭條里藍靈姝被心理醫(yī)生看死的事和沈一鳴出車禍的事霸屏了,只要一打開手機,有關(guān)二者的八卦新聞便撲面而來,說我沒文憑沒資歷沒營業(yè)執(zhí)照,是三無醫(yī)生,為了防止類似事情再次發(fā)生,國家應(yīng)該嚴(yán)懲不貸;說藍靈姝的前夫還是有感情的,一定是藍靈姝的死讓他過于悲傷,才會神情恍惚導(dǎo)致車禍。
爛七八糟,不看也罷。
本來就生意冷淡,現(xiàn)在更是一連幾天都沒有一個人光顧,隔壁鄰舍找弘一的老人倒是很多,都是請他幫忙看胳膊腿的,這不,又來了幾個老人纏著弘一,我閑著沒事,就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