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時三刻,貢院的號房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
蘇挽月捏碎袖中明殊送來的密報,桑皮紙上的血字在晨光下顯形——沈硯冰余黨已買通貢院考官,將在會試中用“陰陽墨“替換考生答卷,妄圖扶持北狄細作登科。檐角銅鈴?fù)蝗话l(fā)出蜂鳴,她抬眸望見蕭凜夜站在貢院影壁后,玄色錦袍上的暗紋與她腕間的琴弦殘片產(chǎn)生共鳴,眉心的火鳳印記隨著密報上的咒文微微發(fā)燙。
“陰陽墨遇火顯形,“他指尖劃過影壁上的貢院規(guī)制圖,袖中滑出先帝遺留的鶴形哨子,“沈黨想用此計安插十六名北狄細作入朝?!吧谧舆吘壍摹鞍ⅩQ“二字與蘇挽月小臂的雛鳳紋身共振,發(fā)出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蜂鳴。
顧承澤扮作監(jiān)考武弁,鎧甲下的狼頭圖騰與阿依娜送來的薩滿護符隱隱發(fā)亮:“末將在考官房發(fā)現(xiàn)'陰陽墨'的配方,主墨竟是...蘇太傅當(dāng)年進貢的紫毫。“他頓了頓,將染血的墨錠遞給蘇挽月,“墨錠底部刻著長公主的私印?!?/p>
阿依娜混在送水雜役中,薩滿鈴搖出北狄預(yù)警的節(jié)奏:“不好!沈黨正在用墨香引動'攝魂蠱',目標是...所有寒門考生。“她的鈴鐺與明殊藏在號房的琴弦共振,在沙盤上顯形出貢院地下的蠱蟲分布圖,十六處標記形成北斗陣,陣眼正是主考官的閱卷房。
“調(diào)鳳儀閣暗衛(wèi)控制十六名舞弊考生,“蘇挽月將斷弦琴化作發(fā)簪插入發(fā)髻,琴弦震動激發(fā)出金色光紋,“明殊,用《玄光引》干擾蠱蟲異動。顧承澤,你帶人守住墨庫!“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發(fā)髻上的雛鳳金飾隨著動作亮起微光。
蕭凜夜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主考官是沈硯冰的門生,房內(nèi)設(shè)有'墨魂陣',進去便是死路?!八难凵耋E然冷冽,“這是沖我來的陷阱?!?/p>
話音未落,號房傳來瓷器碎裂聲。蘇挽月旋身甩開他的手,斷弦琴化作銀絲射向主考房,卻在觸到窗欞時猛地撤回——窗紙上涂著用她母親骨灰磨成的毒粉,與陰陽墨接觸會產(chǎn)生劇毒。
“蘇姑娘別來無恙?“主考官推門而出,袖中甩出三枚墨錠,錠身刻著蘇太傅的名號,“嘗嘗這用你父親心血煉的毒墨,可還稱手?“墨錠落地炸開,竟形成蘇府被抄時的慘狀幻象。
蕭凜夜橫劍劈開幻象,劍光在晨霧中劃出冷弧。蘇挽月趁機貼近主考官,斷弦琴抵住他后腰,卻在觸到對方腰帶時猛地頓住——那是用蕭凜夜生母的發(fā)絲編織的束帶,上面繡著北狄的噬魂陣。
“沈黨的人果然無處不在,“蕭凜夜的劍尖挑起主考官的官帽,“說,陰陽墨的真正用途是什么?“
主考官突然詭異地笑了,咬破舌根噴出黑血:“等你...看見殿試血榜時就知道了...“他的身體驟然炸開,化作無數(shù)墨蟲撲向蘇挽月,蟲群竟在半空聚成科舉舞弊的全景圖。
“是'墨魂蠱'的升級版,“明殊的琴音從密道傳來,“它們會附著在答卷上,讓北狄細作的文章自動顯形!“
阿依娜甩出薩滿鈴,鈴聲化作火鳳沖向北狄墨蟲,顧承澤的刀光緊隨其后,劈開蟲群組成的幻象。蘇挽月拽著蕭凜夜后退,斷弦琴彈出的銀絲織成網(wǎng),將墨蟲盡數(shù)困在其中,蟲群竟在網(wǎng)中發(fā)出考生們的哀嚎。
“沈黨想用墨魂蠱控制科舉,“蘇挽月望著網(wǎng)中掙扎的墨蟲,“一旦北狄細作入朝,大楚危矣?!?/p>
蕭凜夜猛地攥緊她的手,眉心的火鳳印記驟然亮起:“他們真正的目標是...楚昭的殿試策論?!八D(zhuǎn)身時,錦袍下擺掃過地上的墨錠,火焰竟變成先帝駕崩時的玄色——那是“墨魂陣“即將啟動的征兆。
“皇叔,“楚昭扮成考生混在人群中,青禾提著食盒跟在身后,盒中放著特制的“辨墨盞“,“這是蘇姑娘教我做的,能驗出陰陽墨?!靶』实鄣娜迳纼?nèi)襯繡著蕭凜夜親手縫的九鳳紋,此刻正隨著他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蘇挽月打開食盒,辨墨盞在晨光下泛著銀光。她蘸取考生答卷上的墨汁測試,盞中竟升起黑色煙霧——果然是陰陽墨。蕭凜夜的呼吸驟然變重,他伸手觸碰墨煙,竟在煙霧中看見北狄細作的密信:“殿試之日,以血墨弒君?!?/p>
“他們想在殿試時行刺陛下,“蘇挽月將斷弦琴遞給楚昭,“陛下,用辨墨盞驗看所有考官的筆墨,青禾,你幫陛下傳遞消息?!?/p>
蕭凜夜抽出佩劍,劍身在晨光下閃著冷光:“顧承澤,阿依娜,你們?nèi)タ刂曝曉核拈T,明殊,用琴音鎖定十六名舞弊考生?!八D了頓,伸手替蘇挽月整理儒衫領(lǐng)口,指尖觸到她眉心的紅痣,“這次,我守在殿外等你。“
殿試考場的銅鐘敲響時,蘇挽月已扮成謄錄官混入閱卷房。斷弦琴化作銀針刺入主考官遺留的墨錠,琴弦震動激發(fā)出暗藏的血咒,在墨錠中顯形出長公主的密信:“殿試血榜,引君入甕。“她猛地抬頭,看見蕭凜夜站在丹墀下,眉心的火鳳印記與她腕間的琴弦殘片產(chǎn)生強烈共鳴。
“開始了?!八秸Z道。
楚昭坐在龍椅上,手中的辨墨盞突然發(fā)出異響。蘇挽月望去,只見一名考官呈上的策論卷軸滲出黑血,血字在卷中顯形出北狄的刺殺計劃。蕭凜夜揮劍斬斷卷軸,金血濺在他錦袍上,竟形成一只展翅的鳳形。
“護駕!“顧承澤率軍沖入,刀光劈開偽裝成考生的北狄殺手。阿依娜的薩滿鈴搖出破蠱咒,明殊的琴音化作利劍,刺破墨魂蠱的屏障。蘇挽月趁機將斷弦琴插入殿心的蟠龍柱,同時劃破掌心,讓鳳血滴在柱基的九鳳紋里。
蕭凜夜幾乎同時出手,鶴形哨子吹出的音波與她的鳳血共鳴,蟠龍柱驟然爆發(fā)出刺目金光,竟將所有陰陽墨震得粉碎。北狄殺手發(fā)出驚恐的嘶吼,被金光反噬化作飛灰。殿外傳來第一聲鐘響,殿試結(jié)束。
楚昭捧著辨墨盞走來,盞中浮著一枚金片,上面是先帝的筆跡:“凜夜阿月,科舉乃國之根本,望你們...肅清蛀蟲,選賢與能?!疤K挽月抬頭望見蕭凜夜眼中翻涌的感慨,忽然明白先帝的用心——借科舉舞弊案,讓他們徹底清洗朝堂。
貢院外傳來更夫報時,午時了。蘇挽月跟著蕭凜夜走出大殿,陽光映著他錦袍上的血鳳紋,與她眉心的紅痣在風(fēng)中交相輝映。
“科舉雖定,北狄未退,“蕭凜夜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但有先帝遺策在,我們定能選賢任能,固我江山。“
蘇挽月抬頭望見兩只白鶴掠過宮墻,翅尖相觸,像極了玄光古琴上的雙生紋路。她知道,北狄的戰(zhàn)爭號角即將吹響,朝堂的洗牌也剛剛開始,但只要他們并肩而立,便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