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登島的第十天,林蘭決定去完成“蘇生”。
原本她對此有著不小的心理壓力,先前神像對她的不理不睬讓她難免心懷芥蒂,但星杋這幾日一直在說完全不用擔心,林蘭你一定可以順遂完成之類的話,把她說的飄飄然,回過神已經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二人布置好場地以后,林蘭坐在繪制好的奇怪圖形中心,圖形是奇怪的n芒星輔以各類鮮艷規整的線條,面前是一尊嵌入地面的半人高神像。
星杋則是在一旁架起了一口鍋,用提前準備好的輔助用草藥與精油熬煮著,霎時間整個空間的氣味變得十分精彩。
刺激性的味道灌入鼻腔,林蘭的五感頓時被激發,變得更加通透。
時隔數月,當再次面對女神神像的時候,林蘭的心中平靜如無波的湖畔,如同問禪一般直面神像,尋求共鳴。
神像微微顫動,與林蘭蔓延出的靈性相呼應。
下一瞬間林蘭感到仿佛有一股清泉灌入精神之海,那清泉通透清涼,其背后仿佛是汪洋浩淼的海洋。
“蘇生”開始了。
五分鐘后,“蘇生”結束了。
正如星杋所說,整個過程的確是水到渠成,順利到令人難以想象。
林蘭再度睜開眼,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清晰的更加清晰,模糊的變得通透,她知道世界還是原來那個樣子,發生改變的是她看待世界的方式,不只是變得更加敏銳,經過“蘇生”后,眼睛能捕獲的顏色好像都多了些。
這是精神力大幅提升的顯現……如同從小聾瞎到鷹眼的提升。
另外還有一點,林蘭感到自己的身體素質再次獲得了大幅度的增強,原本她的體能就比一般的成年男性還要強,旅行期間也感受到力氣在不斷增長,盡管如此蘇生帶來的力量增強也是極為巨大的。
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病秧子到準運動員這種程度的提升。
林蘭如實的告知了星杋自己的體悟與疑問,他沉默了好一會后表示,大概是因為林蘭比較特殊,原本身體的力量就遠超常人,只是在現世的環境下被抑制住了,蘇生則是幫助她解放了一部分。
否則也無法解釋為何她的力量會大副增長,畢竟“蘇生”儀式更專注于精神層面的拔高。
林蘭靠近一塊大小如同放大版圓潤橘貓的巨石,輕松寫意便將其舉了起來,引得星杋連連鼓掌,把手心都拍的有些發紅。
“看來是超專業級別的運動員。”她如此想到。
總之不是什么壞事,先放過去吧。
“走吧。”星杋拉了拉她的手,對于她能成功絲毫不覺得意外的樣子。
林蘭不是第一次握住那只手了,但這一次,林蘭覺得從那只手上,傳來的力道是那么的輕。
“這是本次旅行的最后一個驚喜,你可以盡情期待。”扔下這么一句充滿著絕對自信的話,星杋輕快地甩開步子,并示意林蘭跟上。
在星杋的引導下,林蘭穿過了長長的昏暗甬道,來到了一扇古樸陳舊的大門前。
隨著星杋用一串復雜冗長的言靈打開了門,一個光亮充盈,由石板堆砌成的,陳設著許多器物與展板的大廳出現在眼前。
眼睛有十幾分鐘都暴露在昏暗的環境下,林蘭一時無法直視明亮的大廳,但已經完成“蘇生”的她恢復十分之快。幾秒鐘過后,大腦逐漸適應了當下環境,林蘭發現構成大廳的一磚一石都透著不明顯的亮光,這些材料的材質與紋路十分別致,與她在博物館中見過的礦石完全沒有可比性。
星杋指向地面上一塊方形的凸起:“軟磷玉石,性質溫和,內部充盈生命能量的同時能夠持續散發低溫,本質是非自然光與特殊礦石形成的一種結晶。”
“懂得它價值的人都愿意用等量的黃金進行兌換。”他又補充了一句。
林蘭四下環繞了一圈,看向被這種名貴的礦石圍在中間的東西——位于房間盡頭的長條畫廊,只不過上面沒有掛畫,而是嵌入了許多小洞,每個小洞內部都有一個小瓶和一枚古樸的長條石片。
“這就是我們此行最大的目標,也是每個登島之人的最終訴求。”星杋用仿若吸氣一般的音量說道。林蘭回過頭,發現他一副難掩期待的神情。
林蘭來到房間的中心,那里立著一座格外顯眼的墨綠色石碑。
林蘭走到石碑前,用手摩挲著上面刻下的文字。
“此地承諾希望,予來者奮進的愿望。”
隨著林蘭的撫摸,石碑微微的顫動,無數靈力脈絡與魔力符文從上面顯現,蔓延,直通地下與穹頂。
“好像有什么被激活了……”靈感有所觸動,林蘭向天花板望去,頓時瞪大了雙眼。
原本黑黝黝一片的天花板正在翻轉,移動著,無數榫卯結構的機關依次變形,相互嵌合,隨著真正面貌的逐漸顯現,一顆光點最先出現在中間位置,隨后是無數光點接力出現,閃爍的光點聚斂成星,星星們又彼此匯聚分離,組成花瓣或是其他,散發出的亮度照亮了深藍色的穹頂,林蘭這時才發現天花板居然是圓頂結構。
變化沒有停止,星星們自行組合著,數百顆星辰環繞起來,又一同構成了小小的星系,很快二人的上空出現了一片難以用語言描述的,自行運動的美麗的群星。
林蘭一時噎住,被眼前的景象攝去心魄。直到星杋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回過神來。
“像是投影出來的天體秀一樣,很漂亮吧。”
“這些模擬的正是真實的星系,借用群星流轉的規律與軌跡賦予此地非凡的神秘。”
“畫廊最上面掛的的是最高效力的圣靈藥,中間則是它的下位替代,最下方同理。”
“每一種圣靈藥都實際存在三份,一份在島嶼更深層的靈力之源,作為復制的原料,一份嵌入畫廊,一份掛在模擬的星穹上邊。”
“每一瓶圣靈藥都有它對應的一顆星辰,石片則是它的說明書和索引工具。”
這么說著,星杋走到畫廊面前,拿起其中一個小瓶與石片,讓林蘭能夠看清。
瓶子十分的普通,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石片也只是刻著幾行字,林蘭定睛瞧去,發現首行是:“巨靈豪力”幾個字。
林蘭接著往下讀:“力量大幅度暴增,筋骨如熔鑄精鐵,拳力可碎山巖。”
意外的簡潔明了,以及總覺得可以直接叫它超人藥。
林蘭用自己剛經過強化的實力看向“巨靈豪力”下方的兩瓶圣靈藥,發現它們的名字分別是“腕勇之身”和“莽勁”。
林蘭眼眸微轉,低身聲詢問道:“這里是某個隱藏的藏寶之地嗎?”
星杋搖搖頭,“圣靈藥來自于皇室的庫存和每個登島之人的遺留。”
星杋把小瓶與石片放回洞中,轉過身來,“這些是前人留給我們的禮物啊。”
林蘭在這幾日的學習中也了解了圣靈藥的有關知識,圣靈藥原本是最高等級的靈藥的統稱,但到了能夠煉制圣靈藥的這個級別,藥師往往不會選擇冶煉尋常的治愈靈藥,而是試著創新具有自己風格的特殊靈藥,這其中能夠賦予飲用者特殊狀態的靈藥最受青睞。因此這種靈藥逐漸占據了圣靈藥的頭銜。
隨著近代藥品的大規模普及應用和冶煉技術的進步,許多千奇百怪的靈藥也得以問世,靈藥的用途更加多樣化,久而久之圣靈藥就被單獨劃分出來,用來指代那些能夠提供特殊狀態的高等級靈藥。
林蘭曾經每天喝下的,也是圣靈藥的一種。
“生人勿近”,這是二人最終為其定下的名字。
正因為長時間接觸過靈藥,現在的林蘭才能更加體會到圣靈藥的特殊之處,若是制作精妙的圣靈藥,完全可以把一個普通人在毫無自覺的情況下引導進神秘領域。或者是把一個本就不俗的超凡者拔高到新的層次。
種類復雜的圣靈藥可以大致分為兩類,一種是提供短期內顯著的變化,一種是長期甚至永久生效,但是效力遠不及前者。
到現在林蘭已經感受到了足夠的驚喜,但林蘭莫名的覺得星杋還隱藏了什么沒說出來,她看向星杋,星杋卻搖搖頭,開始賣關子。
“你知道嗎,在上一次世界戰爭期間,不僅存在物理意義上的沖突,還包括神秘性的對抗,舉個被記錄下來的例子,當時的幾位宗教領袖曾聯合舉行過一次儀式,向自己的神請愿,請求的愿望是誅殺敵國的頭目,以及祈求戰爭的勝利。”
“這一事件后,敵國的頭目依舊安然無恙,那幾位宗教領袖卻相繼因為各種原因而撒手人間,最后一位參與當時儀式的人死亡后,僅僅一個月的時間,戰爭的天平就發生了傾斜,攻守之勢轉變的異常迅速,不久之后敵國的頭目自殺,他們最終贏得了戰爭的勝利。”
“先不討論這一行為的結果如何,這一行為本身的原理用儀式的角度去解析的話,可謂是世界級別的大魔法。”
“而我們要做的事情比那個還要厲害一些,雖然不是一場席卷世界的戰爭的勝利那么宏大的事情,但它的效用可以說是世界型。
“是微觀宇宙級別的嗎?”
“嗯,抱歉,我描述的不夠準確,”
“是涵蓋這個星球啦。”
“要做的是,將這座島作為廣域發射裝置,借助引力和行星的力量,讓圣靈藥的功效得以常態化。”
從未聯想過的大門在林蘭面前轟然洞開。
若是能將圣靈藥的功效常駐,豈不是相當于獲得了肉體或精神的極大飛躍?
“這一過程利用了魔法?”林蘭在這期間增長了不少知識,知道卓姆在天體研究和應用上并沒有深入到如此地步。
“沒錯,不過也不是單純的魔法,而是用靈術改良過的現代魔法。”
“這座島的建成,少不了當時幾位交好的大魔法師的支持,其中核心的廣域魔法發生裝置,正是他們最為傾注心血的造物。”
先前有一個問題一直盤旋在林蘭的腦中:學會與卓姆的關系時好時壞,合作也偶爾有之,與其中卓姆進行過合作的學會成員中,有一大半歸屬于天體科,現在她知道原因了。
“具體原理呢?”林蘭被激發了求知欲。
“要描述理論的話恐怕是無窮無情,舉個例子,比方說我要使用剛才那瓶圣靈藥的話,需要先將其服用,接著通過特殊的手段將其暫時保存在體內,尋常來說這樣就結束了――”
“不過較于此次來說,那只是完成了步驟的一半,也是最簡單的一半,剩余的部分則是——”星杋向上指去,滿天群星閃耀在頭頂。
“另一份同源的,對應的圣靈藥,會按照計算好的時間與軌道,被發射到外太空。然后以這座島為媒介,源源不斷的輸送信號,與你體內的另一半靈藥進行共鳴,從而達成長期生效的作用。
“天才的思路。”林蘭不由得拍案叫絕。
“在激動人心的選寶環節前,先來測試一下林蘭能承受幾瓶圣靈藥吧。這很簡單,只要把你的左手放到石碑上,一分鐘就可以出結果。”
林蘭照做,一分鐘后,一個數字浮現在石碑上。
“14……0?”
“140代表你的耐受上限,可不是瓶數。”星杋開玩笑的說道。
“什么意思?”
“按照對人體的負擔將圣靈藥分級,一二三級對應的負擔分別是20,30,50,你現在能夠承受的分量則是140左右,而我則是……120嗎,在預期之中。”星杋也把手按在石板上,上面的數字比林蘭的要低。
“林蘭的這個數字相當厲害哦,許多蘇生超過十年,甚至是專業級別的藥師都未必能有100,這說明你具有非常優秀的耐受性和對圣靈藥的適配程度。”
星杋的贊揚固然令人欣喜,但林蘭總懷疑自己比星杋高的原因主要是由于肉體強度……
“我該怎么選擇呢?”
“等級的話,建議你選擇兩瓶三級的,一瓶二級的圣靈藥,不是有句話叫做十口淺井不如一口深井嘛,高等級圣靈藥的功效絕對超乎你的想象,也不用擔心你的分數會浪費,多出來的分數到時候會反饋在你的身體上,幫助你更快的掌握體內的圣靈藥。”
“至于具體是什么圣靈藥,主要是看你的喜好與訴求,在這種時候,相信自己的直感比盲目接受別人的建議更為靠譜。”
說完后,星杋開始親手示范,他閉上了眼睛,手放在石碑上,一副專注的樣子,而石碑作出反應,與它平平無奇的外表不同,十分智能的在其表面上開始浮現一大串名稱。
居然還有智能導航。
“林蘭用正面吧。”
“好。”
“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林蘭大致分清了圣靈藥的種類。”
最基本的強化身體的圣靈藥,作用也是純粹增強力量,除去剛才的幾瓶外,還有“牛虎之力”,“超凡怪力”,“豪力無雙”等等不一。
效果簡單直接,強化身體或是提高某種抗性,像這樣的圣靈藥數量非常多,占了總數的一半左右。
除此外還有賦予特殊狀態的圣靈藥,比如提高自身恐怖的“窮兇極惡”,提高異性緣的“人見桃花開”,容易讓別人信賴自己的“信息素共鳴”。
“生人勿近”正是屬于第二類。
還有一種最為特殊:在常態下并不會顯現效果,在特殊情況下則會展現出無與倫比的加成。
圣靈藥可分級疊加,也可重復使用,但似乎效率不高。
好奇心使然,林蘭最先在第三類圣靈藥中搜羅,這些靈藥的名字都千奇百怪,其中的一個突然奪去了她的目光,林蘭走上前去,讀出了它的名字。
“‘英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