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生樣貌的女孩安靜地坐在車廂的后座上，腦袋靠向車窗，她的衣著普通，肢體動作收斂，看起來很不引人注目。

太陽透過車窗穿過她的頭發，把幾分活潑灑在地上。

這樣的女孩似乎是隨處可見，與其他人有些不同的地方大概在于她的膝上趴著一只臟兮兮的田園貓，她輕輕撫弄著臂彎里那只又新又臟的小家伙，仿佛對待剛獲得的寶物。

車輛在站臺?？?，一名穿著正式的白領男子登上車，看到女孩懷中亂糟糟的小家伙后，有些嫌惡地瞥了女孩一眼。

似乎是注意到了男子的視線，女孩若有若無地抬了抬頭，對著男子的方向隨和地笑了笑。

男子的呼吸停了一拍，明明都沒看清女孩的臉龐，卻莫名覺得她怡然可愛。

他茫然地想要張口，卻被過往的新乘客擠到了一旁，他試著透過其他人的肩膀看向女孩，女孩卻仿若什么都沒發生一般，早早地把臉龐轉向窗外。

留他自己一個人念想吧，林蘭正在跟懷中的小貓說著悄悄話。

“抱歉把你的衣服弄臟了。”諾瓦的聲音帶著歉意，以靈力共振的方式精準地傳到林蘭的耳中。

他多少沖了個澡，但爪子上的泥點卻有所遺漏，沒有清理的太干凈。

“風塵仆仆是旅行家的特色，不是嗎？”林蘭溫和地笑了笑。

“……小姑娘有時候說的話很富有哲理呢。”諾瓦不知為何有些感慨。

“大概是因為我有讀書的習慣，而且這半年里也一直在東逛西逛的?！绷痔m斜倚著窗臺，突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明亮起來。

“說起來，諾瓦先生似乎去過很多地方，你覺得怎樣才算是旅行呢？”

貓咪深思了一會，說道：“帶上人和心，走走停停，領略風景和他人，對這些外在表現做好記錄，這是我的旅行習慣?！?/p>

“很有自己的理解呢。”林蘭點點頭。

“不過旅行本身是因人而異的?！敝Z瓦又說道，“小姑娘要是想尋求問題的答案的話，問那位皇室的年輕人不就好了？”

林蘭保持著溫和的笑容，沒有說話。

“這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感受，但皇室的成員都會散發出一種令人信服的全能感。

那個年輕人給我的感覺尤為強烈，我甚至可以擔保他就是技術和方法的活字典，可以說沒有比他更好的范本了。”

“……”林蘭沒有說話，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確認了自己沒有陰沉著臉。

但是失落沒有藏住。

“鬧矛盾啦？”

諾瓦像貓一樣敏銳。

“來之前起了爭執?！?/p>

林蘭言簡意賅。

……

林蘭抱著諾瓦下了車，天氣很溫和，不曬也不冷，她把諾瓦放了下來，一人一貓在都古街上慢行著。

“這地方好像開放式的養老院?！敝Z瓦有些咋舌，一路上他見到了許許多多的老年人。

“其實小孩子也特別多。”

“那邊在提籃叫買糕點的就是你說的房東先生嗎？”

“是推銷啦，”林蘭咯咯笑著，“房東先生聽到了會難過的?！?/p>

“他有朝一日會成為店里的活招牌的?！?/p>

林蘭沒有去跟唐守安打招呼，而是直接走到了公寓的門口，把大拇指按了上去。

“有安裝自動鎖啊?！敝Z瓦嘖嘖稱奇，他在林蘭的老家那邊沒怎么見過這種鎖。

“密碼是123789，也可以指紋解鎖，不過貓爪子沒辦法錄入吧?！?/p>

“誠然如此?！被蛟S是真的感到遺憾，諾瓦的語氣有些唏噓。

“好了，以后這也是你的家了，從入口到頂樓都會給你安置貓窩的?！绷痔m轉過頭說道，作為這個房子的女主人，她顯得十分坦然。

諾瓦很想晃動一下自己的身子，說一聲“悉聽尊便”，但他實在太過勞累了，幾乎是踏入二樓房門——準確說是爪子踩在門前地毯的瞬間，他就脫骨一般軟下身子，神志不清地發出呼嚕聲，馬上就要睡著了。

林蘭見狀決定不打擾他，她進入廚房，準備做一頓飯犒勞犒勞自己跟諾瓦。

“以前只在廚房幫廚過……沒想到我自己支配廚房的日子來的這么快?！绷痔m輕舒一口氣，換上圍裙，打開貼著卡通貼紙的冰箱，里面有儲購各種各樣的時令蔬菜。

這種滿滿當當的感覺令人安心，林蘭不由得拍了一張照片。

她重新洗了一遍手，在案板上把食材對正，舉起了菜刀，用力地劈下。

……比起切開的感覺，更像是將菜刀猛按下去，蔬菜變得七零八落的了。

火候的調節的也不太對，油的量微妙的多了一點，出鍋的時機有些糟糕，林蘭決定用電飯鍋蒸一下米飯，但這平日正經工作的機器經由她手之后蒸出來的米飯看上去莫名有些干巴。

林蘭輕嘆一口氣，從冰箱里拿出兩顆檸檬——泡杯檸檬水總沒事吧……結果檸檬泡久了，酸了，水溫也高了些，發苦。

……

林蘭依舊在廚藝上極為苦手，明明她對于自己日常生活的照料是完全沒問題的。

或許她在料理上完全沒有天賦？這么一想，林蘭難免有些沮喪。

她倏地想起來，似乎是在幾天前跟房東閑聊的時候聽他提及過，房東十歲的時候就能滿足因大人不在而暫住他家的幾個表妹表弟的口味，甚至讓他們回家之后都一直念叨著守安哥做的飯。

唐守安繪聲繪色地當著宋小妹的面學著她的口吻，令她幾乎快要漲紅了臉，星杋當時則笑著拍手稱贊唐守安的廚藝，這讓林蘭突然想起來初次見面的時候，他給自己做過的飯，于是事后林蘭問起星杋的廚藝算是什么水平，星杋撓撓腮表示，其實只要他想學，就可以把任何肉類變成和牛以上的品質……

房東靠的是積累和經驗，也就是傳統派。

星杋則是把味覺數值化，運用計算與公示的機械派。

只有林蘭是悲慘的料理白癡，嗯，鑒定完畢。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她拿手地方，硬要說的話，林蘭獨特的優勢在于可以一刀切開完全沒有化凍的肉，或者是把面團揉打的極為勁道……好像也沒什么用。

諾瓦這時候施施然地醒轉過來，于是林蘭端了個不高的碗招呼他來吃飯。

到底是廚房里廚子最大，諾瓦愣是一聲不吭的埋頭干飯，只不過越吃越慢了。

“很糟糕嗎？”林蘭上來就十分直白。

“呃，倒是不難吃啦，貧瘠而又荒蕪……就像是一口咬在了生姜上?！?/p>

“貓舌頭果然就是靈敏，描繪的繪聲繪色?！?/p>

一人一貓沉默著吃起飯。

在這低氣壓的氣氛中，林蘭有些不可自控地開始想象如果星杋吃到她做的飯菜的話，會做出怎么樣的反應？

林蘭想象不出他會抱怨的樣子，可能會一邊說著很有林蘭的特色一邊大力進食，然后以不露牙齒，帶有幾聲尾音的笑容作為收尾，并且一定會鼓勵夸贊林蘭。

……最近他笑的方式和林蘭越來越相近了。

剛開始的時候，星杋什么都做不好，表情有些僵硬，走路不太順暢，對現世的一切都不了解，因此還鬧了不少誤會和笑話。

“小姑娘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p>

“是嗎？”林蘭其實也發現自己在笑著，她向后仰了仰，輕舒一口氣。

“諾瓦先生與皇室的人打過交道對吧？”

“難道他們不會在堅持效率至上的同時，滿溢出一種笨拙而厚重的情感嗎？”

……

秦聶在六點多就難耐心焦的醒了過來，這時候天才蒙蒙亮，既然起了個大早，干脆直接脫離充滿誘惑力的床鋪。

他要去做，他當然要去，積累的悲傷會讓人變得優柔寡斷，卻也能成為下一次前行的動力。

在簡單的洗漱過后，秦聶退房走出賓館，徑直趕赴約定地點開始等待星杋。

約定的地方是一個私人倉庫，鑰匙的話昨天就從星杋那里拿到了，秦聶確認四下無人之后用鑰匙打開鎖芯，推開防火門之后走入了倉庫，摩挲著打開電源之后，整間倉庫頓時亮堂起來，秦聶松了一口氣，重新關上了倉庫門。

倉庫空落落的，只有中間的位置擺放著相對的兩張椅子。秦聶從中挑了一個椅子坐下，隨后他雙腿分開，彎下腰垂下頭，左右手自然的放置在雙膝上，渾身僵硬的宛若一座思考者雕塑，在這空曠的倉庫中襯的環境更加肅穆了。

秦聶此時心里紛如亂麻，他開始用深呼吸來平復壓力，半響過后，他依舊沒有冷靜下來，于是他抵在門口的貓眼上向外觀察，又過了五分鐘后，秦聶終于看到從提著一個黑色箱子的星杋在遠處出現，他也是提前到達，不過沒有秦聶早。

一陣響聲后，星杋打開了門，他看到秦聶后明顯愣了一下，旋即嘴角微微上揚，笑著說道：

“老師您并不需要到的這么早，這邊沒有那種潛規則，也從不會在時間上為難人?！闭f完后，星杋簡單致了個意。接著把箱子鋪在地上，埋頭搗鼓起來。

“你的精神怎么樣？”秦聶注意到星杋的表情相較昨天多了幾分憂慮，開始擔心起他的心理建設。

“挺好的。”星杋沒有抬起頭，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就算狀態不好，只要不會影響到今天的任務，我都應該去克服它。”

這么說著，他向秦聶遞過去了一個被黑色膠帶纏了好幾圈的長方體。秦聶接過去，從上面感受到了厚實的重量。

“這是老師你的裝備?！?/p>

趁著秦聶拆盒的功夫，星杋轉過頭，悄悄的嘆了口氣。他確實有些不小的壓力囤積在心里。

坦白來講，星杋承認自己的計劃存在不少紕漏，但事發緊急，時間過于倉促，況且他還是第一次接收到b級別的任務，難免會有焦慮。

為了彌補時間與準備的不足，星杋在昨夜深入了幻靈界，嘗試預知夢。

預知夢與靈感相關，但并不掛鉤，分為兩種，一是由女神或高等意識直接降下，另一種則是靠個人的靈感主動啟發。預知夢雖然關系著前路的分水嶺，通常帶有隱喻作用，卻少有直接描繪未來的情況。

舉個例子，一個人做的預知夢或許會包括被綠植纏繞的城堡，受傷的獵犬，長槍等意象，這都預指了一定程度的未來，但如果解讀能力不夠，當事人直到事件發生前都不會知道那些意象到底指代了什么，自己究竟在那些意象中扮演什么角色。是獵犬還是長槍？要做的是進攻還是守衛城堡？會不會自己其實是綠植……

在夢女神不知所蹤的當下，許多人都失去了做預知夢的能力，就連靈力親和度極高的星杋想要得到一些啟示，也需要在冥想狀態下費很大一番功夫。

卓姆在這方面的理念是腳踏實地，即并不追求暴利或者復數偶然重合達成的奇跡。因此作為必學課的預知夢，其原本的作用只是彰顯女神的偉力。并不會對生活產生舉足輕重的影響。

但是星杋很希望有人能稍微指明一下未來的方向，他在拼命的嘗試，以減少以后的風險，時間并不夠星杋調用靈感去捕捉自己命運的可能性，于是他選擇取巧地結合兩種方式。即通過自己的靈感在幻靈界輸送自己的請求，被靈感強化的求助信號會持續的更久，更有存在感，也更有可能吸引到夢女神或者某位高位仙靈能夠為自己解惑。

這種方式就像是盤踞在一張不斷擴大的蜘蛛網上，翹首以盼延伸的網絡能夠捕捉到獵物，或者是由獵物主動的觸網，哪種都好，反正星杋也不會真的傷害它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除了一些無用的信息在，星杋傳輸出去的信號依然沒有得到有效回應，在幻靈界的深處不斷流連，瞎打誤撞地前行著。

正當星杋生起了放棄的念頭時，已經蔓延的很遠的靈感的末梢忽然被激發，幻靈界中有誰回應了自己的祈求，正在目標明確地朝著自己緩慢靠近，星杋立刻變更方向。拼盡全力去找尋剛才觸動的源頭，對方似乎是一位高位夢靈，祂晃晃悠悠的避開了星杋的靈感網絡，徑直朝星杋靈體的位置而來，似乎是打算當面告訴他信息。

對方在幻靈界中的樣子非常模糊，在星杋的視角中就像一個白色的小光團一般，十分樸實單純，看不出原貌，光團包裹著一份信息，緩慢地向星杋的靈體靠近。

二者有所接觸，傳達完自己的信息后，光團便立刻消滅了自己的光源，從星杋的感知中完全消散。

星杋張開雙眼，體悟著收到的信息，一時間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仿佛被開了一個玩笑一般。

......

回憶完昨晚的情況，他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

“相信自己，加油?！?/p>

這就是那份回復的全部內容。

這并非神啟或者預言，只是某個自然生靈看到自己的窘態之后，好出于心回應了自己的靈感，順便給出的善意鼓勵罷了。雖然最終祈求的結果是失敗的，但這份不知名的鼓舞還是讓星杋展顏，他也真的對自己多了幾分信心。

忙活了好一陣后，秦聶終于將那件裝備從一層層包裝中解放了出來，他將它平舉起來，隨即表情一下子凝固，那是一柄實心的木質球棒，秦聶在看過一眼后，就判斷出上面附著了包括暈眩術與沉力術在內的多種打擊型靈術法陣。

“我們接下來到底要做什么？”秦聶感到喉嚨有些發癢。他略微體會到了戰士將要出征前的緊張。

“秦老師，交給你一項至關重要的任務?！?/p>

“你盡管說?！鼻芈櫩嚲o了神經，經過一晚上的思想準備，雖然還是有些發怵，但他已經不是以前的自己了，現在的秦聶連毆打他人這種暴行都做的出來。

正方秦聶側耳傾聽的時候，星杋卻突然用抱歉的語氣說道：“其實這項任務您放棄也毫無問題的，我也是在昨晚整理完詳細的情報之后才發現它的難度比我想象的還高，秦老師，您現在還是有退路的，至于您的考核完全可以放到下一次?！?/p>

“我接受任務，請繼續吧。”幾乎是緊接著星杋的句尾，秦聶毅然決然地說道。

沉默了一會后，星杋終于開始吐露這份任務的全貌:

“在行動正式開始之前，讓我來介紹一下任務針對的對象，“利然集團”——這是他們對外的公開形象，您可能聽說過他們，也可能從未了解?！?/p>

“無論您聽到的信息是怎樣的，我接下來要講述的才是真正的事實。

集團的前身是曾經臭名昭著的黑幫“燃石會”，事實上“利然集團”現有的9位高管都是出自“燃石會”。

他們是一伙黑惡勢力，以前當黑幫的時候是，現在當然也是，只不過現在披上了地產生意和獵頭公司的外皮而已，他們起家后盤旋此地，是為了發展某個更大組織的下線。明面上從事著合法的，淺灰色的經營，暗地里已經干出了許多傷財害命的事件?！?/p>

“這種小鎮上居然還有黑惡組織在嗎？”秦聶十分震驚。他在這個城鎮也逗留了不短的時間，卻從未察覺個中異樣?？陕犨^星杋的這番話后再回想起來，的確有不少人說話都帶上了一抹沉重和不自然。

“老師你不是當地人吧，沒有長久的生活在這里，是察覺不出什么端倪的?！毙菛i搖了搖頭，“荷槍實彈的街斗，把路邊的行人拖進車里這種事情以前可沒少干過?！?/p>

“至于現在他們更精明狡詐了，學會了很好的把自己隱藏起來，不僅通過暗網把一些產業轉入地下，其中部分成員在明面上甚至有著顯赫的身份——這里曾因為七年前一次天災與人禍并發的時期而導致了一系列人事調動，他們就是借助這個機會，用自己的人脈，資金與非凡者實現了上位?！?/p>

“他們還有超凡者？”秦聶頓時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但凡有超凡者參與的事件，性質都會大不一樣。

不知是否是秦聶的錯覺，星杋的語氣似乎增添了幾分憤恨，“他們不是有或是雇傭超凡者，他們當中有人就是超凡者，罔顧了自己的恪守與矜持，做著沒有下限的事情。

順帶一提，關于當時的人禍，也就是數例當街行刺，開車撞人，持械斗毆等一窩蜂出現的事件，后面被很好的處理掉了，但因為恰巧的時間段與相近的場合等方面著實存在疑點，在當時可是掀起了一陣熱潮，各界眾說紛紜，據說當時有幾家激進的電視臺已經拍好了節目，但沒有能夠上映，因為臺長與兩位記者突然同時心梗發作，猝然長逝了。討論過這件事的報社在那之后則進行了緊急修刊與撤訪，自此相關媒體對其三緘其口。民眾們也默契的不再提及?！?/p>

星杋向秦聶逼近，眼神變得銳利：“秦老師您知道嗎，真相到底是怎樣，現在永遠不可能知道了，它已經已經被很好的埋沒掉了?！?/p>

秦聶蠕動了一下喉嚨，猶豫了片刻說道:“但是你找到真相了對嗎，而且還有他們犯下的別的罪行的證據。

“所以你才會籌備那些計劃。”

“嗯?！毙菛i坦然回應，“證據已經了然，我們的臥底潛伏了不短的時間，再結合剛逮捕的幾位下線會員的口供，獲取到了不少關鍵信息。”

“燃石會垮臺的時候到了——這是經過討論之后得出的共同意見。

我們本想訴諸法律，但迫于眼下的形勢，很難通過正規的溫和手段擊潰他們，當地的政府部門已經被滲透了，警察局里都有他們的眼線。

他們在陰暗面如日中天，我們的人——”星杋頓了頓，刻意讓秦聶聽清“我們”這兩個字，“我們的人也埋線許久，一小支囊括非凡者的武裝力量，必要的媒體準備。但這些都是我們任務失敗之后的備用計劃，如果我們能一舉成功，就再好不過了?！?/p>

秦聶有所感悟，全心貫注的聽著星杋接下來說的話。

“首要計劃由我們進行。

組織里其實也有我們的線人，他隱藏的很好，一直沒有暴露，他只是隔很久才會向外界透露一次信息，透露的也都是一些跟組織的核心業務沒什么關系的情報，但經過多種方式解讀過后，得出的則是完全不同的信息。。

多虧了這些情報，我才能一個燃石會的老大看上了一批新的貨物，這不是組織流通需要的，而是出于他個人的愛好。因此會走官方路線，派送人員是他的兩個親信，地點是他們的窩點，時間就在今天?！?/p>

“老師您知道我想說的是什么?！毙菛i笑了一下，像是要做壞事的孩子。

秦聶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想搭上這輛車？”

“沒錯，這是極為難得的，直抵組織心臟，直接擊潰首腦的絕佳機會，

由我來藏在車里，代替后備箱里原本的東西，給他們一個驚喜。

這次的行動成功的話，我們將以最快的速度攻破整個組織，造成最小的損傷。

就算失敗，我們也會成為一把放血的利刃，成為宣戰的信號，在之后的武力沖突，我們不會輸?！?/p>

星杋霍然回頭與秦聶對視，他的目光炯炯，讓秦聶一時間都下意識不去對視。

“老師，我還要再問一遍，這次任務無比倉促，我也沒有十足的信心能庇護你，現在仍舊是退出的絕佳時機，您無論做出什么選擇，我都能理解?！?/p>

秦聶先是一愣，隨即抬起了頭，輕輕笑出了聲。

為了脫離當下困囿他的枷鎖，為了抱負能夠實現，他早就做好了覺悟。

“都走到這一步了，作為成年人，作為教師，我至少需要與你共進退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