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風波

剛解決完糖葫蘆的甜蜜插曲，前方侍衛高聲稟報：“啟稟陛下，戶部尚書家到了！”

“知道了！”我下意識整了整衣衫，裙擺與袖口的暗紋在晨光下微微閃動。靖州見狀，抬手幫我將頭上歪斜的簪子重新扶正，指尖不經意間掠過我的發梢，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溫度。他目光忽然一頓，聲音染上笑意：“陛下，您的唇脂花了。”

“有么？”我伸手輕擦，卻被他突然傾身的動作驚住。他的唇輕輕貼上我的，似羽毛拂過，只是在唇上輕柔摩擦。我急得輕推：“干嘛？到家了！”

“我知道。”他低笑，指腹帶著薄繭的溫熱，細致地將暈開的唇脂抹勻，“現在好了。”我還未反應，便被他穩穩抱起。他看似清瘦，臂膀卻有力得驚人，我掙扎著要下地：“我自己走就可以！”

“別動。”他語氣不容拒絕，抱著我緩步走下馬車。尚書府門前，一眾仆役與家眷交頭接耳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目光掃過人群，戶部尚書身形與靖州有幾分相似，只是眉眼間多了世故圓滑。而一旁的大夫人卻生著三角眼，滿臉橫肉，身后跟著個賊眉鼠眼的老婆子，兩人對視時那股算計的眼神，讓人渾身發寒。我不著痕跡地看向靖州，他微微搖頭，眼底藏著憂慮。

“陛下，里面請！”尚書弓著腰引路。行至院子中央，我抬手示意停下。抬著回門禮的侍從將箱子整齊擺放在院中，我接過禮單快速瀏覽，忽而開口：“不知母親可在？”

“在！在！在！”大夫人被攙扶著上前，臉上堆起假笑。我冷眼看著她：“你是何人？我找夫君的母親。”

“我就是！”她話音未落，我已冷聲質問：“那你是懷了多久生的我家夫君？”大夫人頓時臉色慘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尚書急忙解圍：“啟稟陛下，靖州生母身體不適，不便出來迎接！還請陛下諒解？”

“爹！我娘怎么樣了？”靖州急切追問。

“沒什么！偶感風寒而已！”尚書擦著額角的汗，眼神躲閃。我立刻下令：“來人請御醫！”說罷，便跟著靖州往后院跑去。

推開房門的瞬間，一股潮濕發霉的氣味撲面而來。屋內陳設簡陋，一張破舊的木床、一張斑駁的桌子和兩把搖搖晃晃的椅子，便是全部家當。靖州撲到床邊：“娘，您沒事吧！”

床上的婦人掙扎著要起身行禮：“這是陛下？參見陛下！”我慌忙按住她：“母親，快躺好！”轉頭看向尚書：“尚書大人！家里沒有其他可以居住的房子么？”

尚書偷瞄大夫人一眼，忙不迭點頭：“有！有！”

“若是沒有，朕就把母親接回宮里居住，朕的殿里房間多的是！”我的聲音冷得能結冰。尚書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家里有！”

“家里既然有，為什么讓母親住在這里？”我的質問讓空氣瞬間凝固。那老婆子“撲通”跪地，哭喊著：“陛下饒命，是奴婢該死的瞞著主子安排的！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也說你是該死的？來人，把這個刁奴拉下去杖斃！”我的話驚得眾人臉色大變。老婆子尖叫著向大夫人求救，大夫人也跪下來求情：“陛下請饒命，都是臣婦管教不嚴！”

“你們明知道今日朕與夫君回門，卻連做樣子都不肯，還有什么不敢的？既然不尊重皇家，何必憐惜！拖下去！”隨著我的命令，凄厲的哭喊聲漸漸消失在庭院深處。大夫人顫抖著催促仆婢：“還不快騰出上好的房子給姨娘住！”

片刻后，丫鬟引著我們來到一間敞亮的新房。陽光透過雕花窗灑進屋子，嶄新的被褥散發著清香。此時御醫已到，把脈后回稟：“啟稟陛下，老夫人身體虛弱，思慮過度，導致‘脾氣散精’受阻。平時飲食過于清淡，面有菜色！需精心調理。”我點點頭，示意御醫去開藥。

靖州陪著御醫離開后，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人群中竄出：“姐姐！”竟是沈墨川。

“你怎么來了？”我又驚又喜。

“我在太醫院聽說傳御醫，就跟來了！”他笑得眉眼彎彎。

“好，別鬧，先到后面等我。”我無奈地叮囑。轉頭看向床上的母親，她面容憔悴，早已不復年輕時的風采。我輕聲問：“母親，您可愿意跟我到宮里生活，靖州他不放心您。”

母親看了眼尚書和大夫人，搖頭苦笑：“陛下，我這將死之人，哪兒都不想去了！你只要好好待州兒，我就沒什么牽掛了……”門外傳來腳步聲，靖州恰好聽到這話，眼眶瞬間通紅：“娘，不要！您還沒享福呢！”

“傻孩子，娘沒事……”母親的安慰聲里，藏著無盡的心酸。這場回門，揭開了尚書府陰暗的一角，也讓我暗暗發誓，定要讓靖州和他母親再不受半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