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你這是咋了?別嚇唬爹啊!“趙老三顫巍巍地想站起來,這個平日里五大三粗的漢子此刻眼中噙著淚花,分不清是擔憂還是恐懼。
“滾!“二狗突然發出一聲嘶吼,那聲音尖銳刺耳,完全不像他平時的嗓音。趙老三頓時僵在原地,心頭猛地一顫——這絕不是他兒子的聲音!
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想起白天撞見的那個小姑娘。
那丫頭說什么來著?說他身上帶著邪氣,家里怕是要出事...難道真被她說中了?可這深更半夜的,上哪兒去找人?等等!那姑娘好像自稱是尚書府的三小姐?
趙老三顧不得多想,趕緊搖醒熟睡的趙氏。趙氏一見兒子這副模樣,差點當場昏厥。就在他們手足無措之際,院門突然被推開——白天那個小姑娘竟獨自站在門口!
來人正是蘇知微,今日與蘇誠鄴回府時,她就看出趙老三身上沾染了邪祟之氣。雖說她向來不愛多管閑事,但終究不忍見死不救。見趙老三不信,她掐算著時辰差不多了,便用閃現符趕了過來。
趙老三夫婦一見蘇知微,如見救星,慌忙迎上前去。趙老三搓著手,滿臉懊悔:“這位小姐,白日里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救我兒子吧!我們兩口子就這么一個孩子,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可怎么活啊……”
蘇知微神色平靜,目光在屋內掃了一圈,見這家中陳設簡陋,顯然不是什么富貴人家。她略一沉吟,道:“放心,我不會讓他出事。不過——”她頓了頓,“我做事不白干,事成之后,你們給我三十文錢。”
趙老三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趙氏已經連連點頭:“好好好!只要能救我兒子,莫說三十文,就是傾家蕩產我們也愿意!”
蘇知微淡淡一笑:“傾家蕩產倒不必,三十文足矣。”她抬腳往里屋走,“帶我去看看你兒子。”
蘇知微站在二狗房門前,二話不說,抬腳“砰“地踹開房門。屋內,二狗猛地抬頭,臉上浮現出被打擾的猙獰怒意:“你們是誰?竟敢擾我清凈,找死!“他的聲音陰冷刺耳,面容扭曲得不似活人。
蘇知微瞇起眼睛,周身驟然散發出一股凜冽寒意:“找死的是你!“
趙老三夫婦站在她身后,見兒子這副模樣,臉色煞白。
不等那邪祟再開口,蘇知微指尖一翻,一道黃符已夾在指間。她口中念訣,手腕一抖,符紙如利箭般射向二狗額頭!
“啊——!“符紙剛貼上,二狗便發出一聲凄厲慘叫。
趙老三夫婦恍惚間似乎聽到“滋滋“的灼燒聲,只見一團黑霧猛地從二狗頭頂竄出,卻不肯離去,反而在屋內盤旋游走,顯然不甘心就此罷休。
“膽子倒不小。“蘇知微冷笑。
那黑霧突然調轉方向,直撲趙老三面門——竟是要另尋宿主!
“小心!“蘇知微早有防備,又是一道符箓甩出。
黑霧被金光擊中,發出“嗚嗚“的哀鳴。趙老三雖看不見黑霧,卻被那鬼哭般的聲響嚇得雙腿發軟。
“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蘇知微掌心驟然亮起刺目金光,隨著她一聲清喝,光芒如利劍般穿透黑霧。
頃刻間,那團邪祟便如冰雪消融,徹底煙消云散。
趙氏不自覺地裹緊了身上的衣裳,只覺得脊背發涼,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腳底竄上來。“小姐,那...那邪祟可算除干凈了?“她聲音發顫地問道。
蘇知微收回手訣,淡淡道:“附在你兒子身上的已經解決了。不過...“她目光轉向窗外,“它臨死前招來了不少附近的怨鬼,這會兒都在你家院子里打轉呢。“
“什么?!“趙老三聞言一個哆嗦,見兒子已經癱軟在地,連忙推了推趙氏:“快,先把二狗扶到床上去。“轉頭又急道:“小姐,這、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我去多叫些人來...“
“不必。“蘇知微抬手止住他的話,“我已在宅子四周貼了鎮宅符,它們進不來。待到雞鳴時分自會散去,往后也不會再來擾你們。“
趙老三將信將疑:“當真?可萬一...“
“召喚它們的怨鬼已經不成氣候,它們感應不到同類的氣息。“
蘇知微指尖輕點窗欞,一道金光閃過,“況且有我的符箓在,它們若敢硬闖,便是自尋死路。“
見趙老三仍不放心,蘇知微又補充道:“你兒子已無大礙,只是被附身多時,元氣受損。“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道疊成三角的符紙,“讓他貼身佩戴,百日之內莫要取下。每日辰時曬半個時辰太陽,有助于恢復陽氣。“
“是是是,我這就去取銀錢...“趙老三抹了把汗,匆匆往內屋跑去。
趙氏守在床邊,看著兒子蒼白的臉色,憂心道:“姑娘,二狗何時能醒?“
“快則天明,遲不過明日午時。“蘇知微探了探二狗的脈象,“但要完全康復,至少需調養月余。這些日子莫讓他干重活,戌時前務必歇息。“
蘇知微的目光緩緩掃過二狗的房間。這屋子亂得出奇——柜門大敞,衣物散落一地,連床褥都被撕扯得不成樣子,活像是遭了賊。她的視線在每一處角落細細搜尋,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趙老三捧著錢袋回來時,正瞧見蘇知微這副神情,心頭頓時一緊:“大師,可是在尋什么東西?“聲音壓得極低,生怕驚擾了什么。
趙氏聞言也湊過來:“姑娘要找什么?這屋子我日日收拾,最是熟悉...“
“你們近日可曾帶回過什么特別的東西?“蘇知微突然打斷道,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中的符紙。
趙老三被問得一愣,額上剛擦干的冷汗又冒了出來。
他急急回想:“我、我就是個賣肉的屠夫,基本上就是在攤位和家中,二狗平日除了幫襯生意就是在家待著,連村口都很少去...“說著突然抓住趙氏的手腕,“孩他娘,你快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