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上完之后，程沫終歸是選擇了輟學去打工了！她一開始的工作是去爸爸裝修的一家飯店當面點師。不過半年的時間、她就覺得做面點實在是無趣！

那一年、十九歲的她開始了生命中漫長的打工生涯！WLMQ的冬天總是要下很多很大的雪！初去的時候，到底是年輕，零下三十度的天氣，她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在大雪紛飛里回著李響給她發的QQ消息也并未覺得有半分寒意！

剛離開學校的時候，李響似乎覺得這是一個很可惜的選擇，但是他還是如常地跟她分享著他跟室友歡快的日常！程沫也會跟他分享她在飯店里的趣事！

“今天飯店玻璃門擦的太亮了，以至于好幾個客人都撞門了！”她敲出這些字的時候，嘴角的笑很難壓下來。

“哈哈哈…那你們這活干的賣力啊！”

“可不是，昨天大掃除呢！”

“我們室友在上鋪癲的時候摔下來了，摔了個屁股蹲，還好他肉厚，沒有摔到！”

“我的媽，那你以后可得小心點！”

那時候，程沫還能毫無心理負擔地跟李響天南海北地胡侃，只是后來，她再也不能夠輕松愉悅地跟李響分享她的日常了。

后來，某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她看到有房屋銷售的招聘！不知為何，內心忽然對銷售這份工作開始蠢蠢欲動！她覺得自己的性格實在是太沉悶了，這樣下去，好像也不是辦法，她覺得她應該要去做下嘗試的，至少要去突破一下！

“媽，我想去賣房子！”年底的時候，她忽然跟媽媽梅彩云說。

“這個你自己做好決定就行！”梅彩云女士倒是沒什么意見地支持著。

最終爸爸托了一個熟人帶她進了一個相對比較大，但是后來才發現十足坑的房產公司！她去的那個公司，連個基本底薪都沒有保障！純純以人海戰術取勝市場，而她恰巧是被壓榨的一份子！

畢竟賣了房子才有微薄的提成，沒賣房子的人都是免費的宣傳力！因為他們每天都要背著重重的三五百份宣傳單大街小巷去發廣告！不得不說、老板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我賣一套房子也就一千多的提成！”她后來跟人說起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沒多少人相信她。

可是這就是事實，一套四五十萬的房子，千分之四的提點、拿到手上的提成就是一千多！那個房產公司真的是吃盡了地產的紅利，坑都沒挖、就開始畫地圈錢！可惜，她在那樣一個利好的環境下并沒有很好地抓住最后一波賣房的機遇。

“你聽聽你怎么跟顧客溝通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講啥？”師父馬小杰在聽完她帶顧客看沙盤、做講解后恨鐵不成鋼地氣憤道。

“可是他說他沒錢啊，那我能怎么說！”她不解又委屈道，隨即又補充“那我也不能逼著他拿錢吧！”

“別人有沒有錢會告訴你？你聽聽就行了，他要買房他本來就該出錢的，誰沒錢會閑的沒事干跑來看房子？”馬小杰恨不得敲開她的腦袋，氣憤地教育她。

“但是師父，他說他沒錢啊！”她有點想不通，感覺師父說得好狠心，別人都沒錢了，怎么能夠咄咄逼人呢！

“誰看房，不是提前準備好了，誰會到處瞎轉浪費時間，你好好反省一下！”馬小杰斂色教育道。

“那他沒錢我能怎么辦？”程沫依舊覺得很委屈，她覺得她做不到讓一個沒錢的人當下就把自己活命的錢拿出來買房。

“你怎么那么多借口，別人說什么你都信，你咋不相信我？”馬小杰有點生氣地不悅道。

“可是…”程沫也有點生氣了。

“不用說了，去把話術再好好讀讀，然后去做5遍沙盤演練，我晚上來考核你！”馬小杰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不容置喙道。

“好！”程沫有點氣鼓鼓地轉身回到辦公區域。

她一邊讀話術一邊憤憤不平地想著“我哪有錯，我根本沒有錯，別人都說了沒錢，我還能讓他去搶啊！”

晚上馬小杰如同拎小雞仔一樣提溜著程沫來到沙盤跟前，面無表情地開口“開始吧！”

“哥，我們這地方緊臨河灘高速，去市區非常便捷，未來會有地鐵六號線，旁邊就是小學，未來小孩上學也很方便，咋們小區容積率才2.0，綠化高達38％，小區實行人車分流、對老人小孩也很友好…”

“行了，你就告訴我多少錢一平？”馬小杰不耐煩道。

“均價四千五，如果您看中了，我可以向我們經理給您申請優惠！”程沫保持微笑道。

“這么偏還這么貴？”馬小杰挑刺道。

“哥，咱這里未來發展很好的！”程沫有點心虛地笑著。

“我真的是一巴掌…”馬小杰突然轉過來，看著程沫不悅道。

“師父，我又哪里說錯了…”程沫有點委屈巴巴地小心道。

“人家說偏，你干嘛那么心虛？”馬小杰不悅地推了推眼鏡，質問道。

“可是我們這里本來就是在郊區啊！”程沫倔強道。

“那你怎么不說咋們這里房價也才四千多呢？”馬小杰有些無奈地教育著。

“還不是因為偏，所以價格就低些！”程沫低頭盯著腳尖犟嘴。

“程沫，你是要賣這里房子的人，你自己內心對它都沒信心，你還怎么能賣得好，你不能別人一說問題，你就心虛！”馬小杰孜孜不倦地教育道。

“可是人家說的也沒錯啊！”她依舊很犟嘴地反駁。

“行，你自己再好好練練吧，再好好反思一下！”馬小杰丟下這么一句話，背上展業包便走出了售樓中心。

程沫看著馬小杰離去的背影，既生氣又委屈！她又沒有說錯，客戶本來就沒說錯，她想不通師父為何要這么說她！跟師父馬小杰的這些對話內容，都是她剛進房產公司的日常！

有一說一，雖然師父在工作上是對她嚴厲了些、但是不可否認他是天下第一好的師父！她當年因著沒有上進心、也沒有去琢磨銷售的技巧，常常過著食不果腹的窘迫日子！師父每次帶她外出展業少不得給她付飯錢！

“馬小杰，你這那是帶徒弟，你這分明是養了一個閨女！”他們幾個關系好的同事經常這樣打趣馬小杰。

“你這真的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這小孩不開竅，也不能不管她！”馬小杰時常無奈笑道。

后來想想，她剛出社會打工的時候，得有多好的運氣、才能遇上那樣好的一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