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袁夢告知了其他同事她的小秘密后，她便跟袁夢再也無法親近起來，甚至會有意避開有袁夢在的場合！當然，她之前掛在袁夢名下的單子都開始往自己名下掛了！
雖然有好事的同事說“程沫，你看你不給袁夢掛單之后，她對你就不再像以前那般好了！”
程沫也只是笑笑并沒有說什么，她其實并不覺得她沒有給袁夢掛單袁夢就會區別對待她，但是恰好事情都堆在一起了，僅此而已！最核心的原因，是因為被背叛的感覺，讓她無法再輕易跟袁夢親密無間！
他們那一群人，也因為王明出了狀況、慢慢變得分崩離析了起來！那個時候，因為房產公司還沒開始挖坑便收取顧客百分三十的首付，等到房子建到三分之一高度的時候就開始辦理按揭手續！以王明為首，他們的小團隊開始進行了一輪倒賣房子的行為！
一開始是王明突然提及“我有一個顧客不想要咋們這里房子了，他買的時候才三千多，咋們現在房子四千多了，直接給他退的話，也要扣他的首付款，如果咋們能找到顧客買了他的房子，一方面咋們可以掙差價另一方面顧客也不用被扣錢，還可以收一點顧客的好處費！”
后來想想，才發現她當年干房產的時候真的是太混亂了！她當年畢竟才二十來歲，一整個懵懂的狀態，當然也跟著做了一些錯事、不過運氣不好，才動歪念頭便被顧客投訴到分公司老總哪里了！
起因是因為她有一個顧客交了一萬的定金，然后突然就要退款！她惡膽橫生，跟顧客提要求“退款可以，辦手續要五百！”
結果顧客很生氣，因此投訴到分公司老總哪里了！
“不用理會那種人，連車費都要讓你出的人，不用太在意！”笑意盈盈地送走客戶后，田總狀似安撫她道。
她在進入老總辦公室前、內心還是無比忐忑和擔憂的，畢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聽到這樣一句話后，內心有放松也有如釋重負，畢竟田總也沒有苛責她！雖然田總在員工口中風評不太好、她平時對田總也沒啥好感，但是那一刻她還是無比感激田總的安慰以及顧及了年少的自己的自尊！
有一說一，她當時只感覺自己真倒霉，為什么別人給顧客辦退款手續多少都能撈點好處費，可是到她這里啥好處撈不到不說，還貼看房打車費！
所幸這個小插曲并沒有在公司里擴散，不然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太丟人了！雖然這種情況在公司見怪不怪，但是鬧到老總哪里估計也只有她一個人，總歸是很丟臉了！
當年她只想著那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很多年過后才驚覺當年都是處在一個什么樣的地方啊！混亂、逐利為本，當然后者是人之常情、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可是若干年以后想起，仍舊感覺毛骨悚然，若是當年的自己也成為了一個唯利是圖的人該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
她這廂因為偷雞不成蝕把米，王明那邊卻因為倒賣房子的事情搞得風生水起，日進斗金都不是問題！
王明提出了那個方案之后，他們那個小團隊的成員便開始全力以赴把自己的顧客交給王明來談判！很遺憾，在那樣一場快速變現的活動中，她運氣不太好，并沒有撈到什么客戶、也沒有拿到任何報酬！
袁夢、馬小杰、張宇等人基本上都找到合適的顧客賺取了不菲的報酬！
可惜，人一旦沾上了最直接的金錢關系后，一開始再愉快的氛圍也會因此而變味，遲鈍如她、在那段時間里也能感受到幾人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氛圍！雖然大家在一起還是吃吃喝喝、有說有笑，但是完全不似他們剛剛相處時的那種純粹感覺！
“給他們分了一半，他們也就提供了一個顧客，還覺得給他們分錢分少了！”這是她跟王明獨處的時候，王明眼帶諷刺地跟她吐槽。
“小沫沫，我也就跟你說下，你別跟他們三個說，也就小沫沫最單純！”王明靠在駕駛室的椅背上一臉疲憊地感慨。
程沫坐在后座上，不知道該回應點什么！畢竟師父馬小杰也說“王明那個賣鉤子的，就談個客戶，跑手續的事情啥都不管，結果給我們給錢還磨磨蹭蹭，不痛快！”
“可不是，網簽啥的，全都要我們搞，他倒是輕松，就張張嘴皮的事情！”張宇也跟著吐槽。
程沫當年只覺得他們這群人都變了，但是她又不太明白，明明大家都開始賺錢了，為啥關系卻變得如此奇奇怪怪！
“程沫，我給你算一筆賬，一套一百平的房子，我的顧客買的時候三千四，現在房價要四千四五，差價在十來萬，他們就提供一個顧客，談判都是我來，然后輕輕松松分個四五萬、就這還不知足！”王明略有不屑地吐槽。
“程沫，你加油搞點顧客啊，與其讓他們賺錢，我更想讓你多賺點！”王明隨即又補充一句。
“我倒是想！”程沫由衷地表示。
“其實要不是馬小杰在公司有關系，我都不樂意帶他玩！”王明依舊不輕不重地吐槽著。
這點她知道，正是因為師父馬小杰在公司有關系網，所以他們才能順利給顧客做合同變更，順利拿到差價。
“要不是我，他王明根本沒那么容易把合同變更過來！”馬小杰也是有幾許不忿地表示。
七八月的XJ本是一年中最炎熱的季節，可是他們那群人的關系、因為都感到自己付出與獲得不成正比、而降入了零點！
有一說一，從她進入售樓中心開始，她便聽了很多人對王明的夸贊“銷冠，一個月能賣三十多套房子的人，無人打破記錄的存在！”她也是在那樣的一個動蕩期中見識到了王明真的是一個擁有好腦子的聰明人！
那年年末的時候，馬小杰有天忽然略帶嚴肅地跟她說“以后別跟王明走那么近，聽見沒？”
“嗯！”雖然她內心覺得那是不對的，但是趨利避害的天性還是讓她選擇聽從師父的告誡。
寒冬臘月的一個早會上，田總面帶凝重地批判道“我都不知道我們有一個員工居然能夠這么膽大包天，都敢去偷刻公司公章給顧客更改合同？這是犯法的，是可以送進去的？真是厲害啊！要不是他媽跪著求我，這事要是捅到總部去了，神仙都救不了他！”
“我也是覺得他媽一個人供他讀完大學實在不易，他也答應把賺的差價退給公司，這事兒就不上報到總部，但是以此為戒，如果以后誰敢再犯，絕不姑息！”田總很是生氣地表示，接著補充“你們當中有誰跟王明有過來往的自覺點，坦白從寬！”
烏泱泱的一群銷售人員，愣是寂靜無聲地靜默著！
“有沒有？”眼見無人行動，田總提高音量憤怒道。
“行，我要是查出來，絕不姑息，一個個的，都牛的很！”田總最后憤憤地以此作為結束語。
那一年冬天，王明終歸是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里了！袁夢也因為個人原因離開了！他們那個曾經歡聲笑語的小團體，終歸也變得寂寥起來。
她后來跟著馬小杰、張宇他們去看望王明懷孕的老婆時，再見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他那白凈、囧囧有神的大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初見時對人生那種篤定的把控感了！
雖然，她后來也曾后悔為何在大家集體無聲地拋棄王明的時候自己為何也要殘忍地加入而遺憾，但是趨利避害這種天性是她難以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