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沫的小徒弟開了第一單后,他爸爸的客戶、朋友也開始陸陸續續來找他選購房產了。前幾個程沫都是幫襯著做講解、帶著辦理按揭手續!一兩個月以后,郭恪約來的顧客便開始讓他自己全權負責了!
“師父,晚上去我們宿舍吃火鍋唄,反正你一個人回家吃飯也無聊!”慢慢熟識過后,郭恪隔三差五就會約程沫去男生宿舍聚個餐。
彼時,售樓中心早已換到新的項目跟前了,距離男生宿舍相對要近點,回她家步行得要十來分鐘的時間。
“也行,那我買點菜吧!”程沫倒也挺樂意,畢竟一個人回家也是躺沙發追劇吃零食,跟一群人在天寒地凍的冬天吃個火鍋似乎是個更好的選擇。
“不用了,師父,你能過來,我就很高興了!”郭恪甚是高興地表示。
“那怪不好意思的!”程沫輕笑道。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剛來的時候,你不是也挺照顧我的么!”郭恪笑道。
“那不一樣啊,你那會兒才畢業,應該被照顧!”冰天雪地里,一出售樓部,程沫一邊搓著手一邊將羽絨服的領子拉到最高,順帶用圍巾把嘴巴都圍住。
售樓部到男生宿舍的小區也就隔了一條馬路,WLMQ的冬天、室內總是溫暖如春,但是室外到處都是行走的冰凍室冰箱。這樣的天氣里,樹木都開始了無生機、變成了灰突突的枝丫。走個幾分鐘,也是讓人凍的透心涼!
不知為何,在那樣寒冷的季節里,她莫名地開始有點懷念老家湖北的氣候!雖然冬天也是冷的,但是過年的時候是真熱鬧啊!小時候為了等爸媽從XJ回來,她跟弟弟們總是能熬到很晚很晚!那個時候既不覺得冷更不覺得困,滿心滿眼都是對父母即將到家的期待!
只是,當年也沒有覺得那個時候有多快樂,偶爾回想的時候才會覺得那個時候算得上是純粹的快樂吧!她想,人、大概都喜歡在回憶里找快樂吧!
“師父,你過年會回老家么?”
“會的,兩年都沒回家了,是要回家了!”
“你呢?”程沫反問。
“我們家里人都在WLMQ定居了,很少回老家了!”
“那也是!”
大雪里、暮色降臨的夜色里程沫就這么跟郭恪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好在路途并不遠,也沒有凍太久,他們便抵達了男生宿舍。
“我去洗菜!”進屋后熱烘烘的暖氣,讓她稍稍從冰凍中得以緩解,她取完圍巾脫掉厚重的黑色羽絨服,自覺道。
“沒事兒,我來洗菜,師父你去玩手機!”郭恪笑呵呵地阻止著她進廚房。
“不能坐享其成不是,不然我可吃不下這頓飯!”程沫堅持道。
“那也行,那我們一起!”郭恪讓步著。
接著他們便進了廚房開始忙碌著。
“呀,郭恪你不懂事啊,居然讓你師父過來干活!”他們在廚房擇菜的時候,便傳來了同事易振的戲謔聲。
易振是一個地道的甘肅男士,有著陜明顯的紅臉蛋、健康的小麥膚色,眉眼比較粗礦、但為人比較心細,說話帶有一定的地方腔調,處事很是熱絡!他的個頭不算高、有點小壯!
“我讓她別干,我師父說不好意思吃!”郭恪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郭恪這還是你不懂事哦!”何莎莎牽著豆豆也跟著打趣著,隨即又笑著跟小朋友說“豆豆,給哥哥姐姐打招呼!”
“哥哥姐姐好!”奶聲奶氣的聲音隨即響起。
“走走走…陪你師父玩去,這里交給我們!”易振進了廚房一邊系圍裙一邊驅趕他們。
“走吧,師父!”郭恪總歸是有點無奈地笑著退出了廚房。
程沫也不好再繼續堅持著、跟著郭恪一起出來了。到客廳之后,郭恪便搬來了一個軟椅給她“坐這里吧,師父!”
“好,謝謝!”
“宿舍有點亂,最近下班晚、沒啥時間收拾,平時也還好!”郭恪一邊收拾著客廳里亂放的鞋子襪子還有東倒西歪的衣服一邊不好意思地闡述著。
“你小子平時最不愛收拾,這會兒知道要面子了!”易振打趣的聲音從廚房飄了出來。
“我哪有!”郭恪耳朵有點泛紅地辯解著。
“行行行…你師父在,給你留點面子!”錢錳嘻嘻笑道。
郭恪收拾的間隙,宿舍陸陸續續回了另外兩個男同事,人多了、能玩的項目也多了起來。于是他們選擇斗地主!
“師父,你會斗地主嗎?”郭恪問她。
“不會!”程沫搖頭道。
因為爸爸酷愛打牌,媽媽沒少因為這件事情抱怨,她內心深處對打牌這件事情特別厭惡!
“很簡單的,我教你!”郭恪樂呵道。
“我學不會,你自己玩吧!”程沫有點不好意思地推脫著。
“一學就會,真的,就隨便玩一下,又不玩錢!”郭恪繼續勸說著。
“你就一起玩吧,難得郭恪這小子這么認真的想教人!”錢猛也加入勸說的隊伍。
錢猛、張帆都是退伍的軍人,為人比較耿直,兩人都是瘦高個!只是一個是瘦長臉、一個是國字臉!
“好…不過我學不會也不是你的問題!”程沫丑話說在前頭地表示。
“師父,你這么聰明,肯定很快就能學會!”郭恪信誓旦旦地表示。
可惜,她可能先天跟打牌犯沖。
“郭恪,怎么出牌?”幾輪下來后,程沫愣是連出牌規則都沒搞懂,一臉無助地看著一旁笑意盈盈的郭恪無奈道。
“可以三帶一,就是三個K帶一對尖!”郭恪很有耐心地教導著。
可惜,郭恪的耐心終歸沒有迎來程沫的開竅。等到開飯的時候,她還是沒搞懂出牌規則。
“我就說我學不會這個!”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歉疚著。
“沒事兒,本來就是閑著無聊玩的!”郭恪不甚在意地笑著給她夾了塊排骨。
吃飯的氛圍倒是極其愉快,畢竟都是二十多的年輕人!聊的話題都是輕松歡快的、還有熱氣騰騰的火鍋坐鎮!
那個冬天,算得上是為數不多的比較愉快的一個冬天!因為郭恪的到來,程沫總是能混到各種飯局!因為郭恪很是喜歡攢飯局,他攢的飯局、無一例外都會把程沫帶上!程沫雖然很喜歡那種熱鬧的氛圍,但每當回到清冷的房子的時候,落差感都會讓她反復告誡自己以后不要再去參加這種聚餐了!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誰不喜歡熱鬧而享受一個人的孤寂呢!只可惜,她當年并沒有想通這樣一個原始道理,反而擰巴地告誡自己不可太過貪婪歡聚的熱鬧!
“師父,晚上去我們宿舍吃飯啊!”一段時間后,郭恪依舊興致勃勃地邀約著她。
“要不我就不去了吧,你們自己玩!”她半推半就地猶豫著。
“去嘛去嘛!”郭恪繼續熱情地邀約著。
“那行吧!”她點點頭應允著,內心又開始唾棄自己輕而易舉就動搖的心。
適逢大雪,她跟郭恪一如既往地邊閑聊邊往宿舍走!
飯吃完的時候錢猛提議“今天還早、郭恪、你當酒司令,負責讓大家今天喝高興!”
“哈哈哈,郭恪別對你師父放水!”易振揶揄著。
“不會、大不了我給我師父把酒喝了!”郭恪也是爽朗地回應著。
“不用破壞規矩!”程沫算是豪氣了一回。
“就玩開火車吧!”何莎莎提議著。
“行!”張帆附和著。
“那我就選阿圖什!”易振表示。
“克拉瑪依!”郭恪道。
“白哈巴!”何莎莎道。
“輪臺!”張帆道。
“那拉提!”錢錳道。
“武漢!”程沫想了半天說了這個地名。
“好,那就先從武漢開始,武漢的火車出發了!”郭恪起了頭。
“武漢的火車出發了!”程沫一邊用筷子擊碗一邊笑道。
“開哪里?”眾人問。
“開…克拉瑪依!”程沫有點結巴道,所幸反應還算快。
“克拉瑪依的火車出發了!”郭恪笑著接話。
“開哪里?”眾人便擊碗便問。
“開…”郭恪忽然卡殼了。
“哈哈哈,先喝一杯…”易振毫不客氣地笑道。
“你們這取的地名太難記了!”郭恪哭笑不得。
“不然呢?”何莎莎不客氣笑道。
新一輪的游戲從錢猛開始,由于“武漢”這個地名相比于其他四個地名實在好記得多,程沫便是最容易被提到的人。言多必失,任她再謹慎,也難免中招。
“程沫,自罰一杯!”易振在程沫卡殼后很是興奮地起哄。
“師父,要不我給你喝了吧!”郭恪看著她有點不放心地提議。
“這還沒開始就心疼起來了啊!”何莎莎跟著起哄道。
“沒事兒,我自己來!”接過滿滿一杯烏蘇后,程沫毫不猶豫地灌了下去。
她知道酒難喝,但是真的喝了過后才發現是真的難喝!說不上來的怪味、苦味、沖得人有點想出眼淚。
喝完后,她也不知道后續發生了什么,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她是趴在郭恪的腿上的!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只有一杯啤酒的量!
“我睡著了啊?”她從郭恪腿上緩緩起來的時候,有點懵地疑惑道。
“你再不醒來,你徒弟估計得在這里坐一夜!”易振率先戲謔著。
“可不是,你倒下去后,他可是一動都不敢動的!”何莎莎也跟著揶揄道。
“哦哦,不好意思啊!”程沫感覺頭有點昏昏沉沉,但是內心仍舊很清晰地道著歉。
“去我家住吧,剛好就在隔壁樓棟!”何莎莎笑著建議。
“不用不用,我還是回家!”程沫堅持著。
“那我送你!”何莎莎走向她,一邊扶她一邊建議著。
“沒事兒,我自己能回!”程沫有點逞強地準備站起身,結果還沒起來就差點摔了。
“我送我師父回家吧,莎莎姐,你看她這樣子、你也扛不動她,更何況你還有豆豆小朋友要照顧,我把她背回去吧!”郭恪扶著她的肩膀溫和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程沫還是倔強地堅持著。
“師父,我送你回去!”郭恪也堅持著。
最后她也不曉得是什么原因,她就被郭恪半架著帶出了男生宿舍。
“師父,我背你吧!”出了單元樓后,郭恪建議著。
“不用,我自己能走!”程沫在積雪里深一腳淺一腳地漂浮著,仍舊很倔強地表示自己沒啥大問題。
她想不明白她明明頭腦清醒,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雪越下越大,吹到她發燙的臉上讓她覺得有幾許冰涼的愜意!但是她依舊頭重腳輕地想要一頭栽進雪里大睡一覺!最后郭恪把她架到小區門口便打了個車送她回她自己的東西小區!
到了她的小區后,郭恪費勁地把她送到四樓,她歪在郭恪身上在口袋里費勁地找到鑰匙,卻是很難開門。
“師父,給我吧!”郭恪接過她的鑰匙溫柔道。
她倒是不再逞強地給了鑰匙,門打開的瞬間、她接過鑰匙踉蹌地進屋后,條件反射地關了門。
“師父,你一個人行嗎?”郭恪不太放心地詢問。
“你回去吧,我沒事兒。”她蹲在門口,平靜地表述著,也沒想過客氣一下。
那一刻,她只想趕緊回房間大睡一覺,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她是怎么回房間的,她也忘記了。
只記得一覺醒來,已然是凌晨兩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