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這突如其來的BOSS戰,連個存檔的機會都不給。
林鳳兮心里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但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商人模樣。她迅速調整呼吸,將心率控制在安全范圍,大腦的CPU開始瘋狂運轉,分析當前局勢。
眼前這個男人,袁紹,就是她此行的終極目標。身材高大,保養得宜,一把漂亮的胡子更是為他增添幾分威嚴。他看人的眼神,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仿佛天下人都該匍匐在他腳下。
嗯,一個自戀又愛面子的繡花枕頭,鑒定完畢。
“民女鳳九,見過主公。”林鳳兮微微欠身,行了一個不那么標準的中原禮節,恰到好處地暴露出她西域人的身份。她刻意壓低視線,避免與袁紹直接對視,這既是恭敬,也是一種自我保護。
“鳳老板不必多禮。”袁紹的聲音很洪亮,他顯然對林鳳兮的異域打扮很感興趣,“聽審夫人說,你手中有許多奇珍異寶?”
審夫人一看這架勢,趕緊上前打圓場,語氣里滿是討好:“回主公,鳳老板帶來的東西可神奇了。尤其是那玉肌膏,妾身用了幾天,感覺皮膚都變好了。”
女人果然是最好的銷售。
袁紹聽聞,目光在審夫人臉上掃過,又轉回到林鳳兮身上,那審視的意味更濃。他這種人,見過的美人和寶物比她吃過的米還多,尋常東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主公明鑒。”林鳳兮不卑不亢地開口,那半生不熟的口音聽起來格外有說服力,“民女帶來的,不過是些西域的風土之物。能得夫人喜愛,是民女的福氣。”
她這話,既謙虛又把審夫人捧高,讓人聽著舒服。
袁紹“哦”一聲,顯然被勾起更多的好奇心。他大手一揮,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霸氣:“既然如此,明日你便帶上你那些最稀奇的玩意兒,到我府上,讓我也開開眼界。”
這話說得,好像是給了她天大的恩賜。
林鳳兮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能得主公召見,是民女三生修來的福分。”
......
第二天,林鳳兮帶著陳武,抬著一個看起來很貴重的箱子,準時出現在袁紹的府邸。
袁府比審配家還要氣派百倍,簡直就是一座小型宮殿。到處都是金碧輝煌的裝飾,連看門的護衛都穿著锃亮的盔甲,下巴抬得老高老高的。
在奢華的大廳里,袁紹高坐主位,旁邊陪坐著他最信任的幾個謀士,審配、逢紀、郭圖都在。這陣仗,不像是看寶物,倒像是在審問犯人。
林鳳兮頂著所有人的目光,從容地打開箱子。
她沒拿那些香皂和面霜,那些是給女人準備的。對付男人,尤其是袁紹這種野心勃勃的男人,得用別的東西。
她拿出一個用黃布包裹的長條狀物體。
“主公,此物在我們西域,名為‘千里鏡’。”林鳳兮小心翼翼地揭開黃布,露出一根由竹筒和幾片打磨過的水晶片組成的簡易望遠鏡。
這是她讓蒲元他們加班加點趕制出來的樣品,技術很粗糙,但在這個時代,絕對是黑科技。
“千里鏡?”郭圖第一個湊上來,滿臉好奇。
“是的。”林鳳兮將望遠鏡遞過去,“通過它,可以看見很遠地方的景物。在草原上,我們用它來觀察遠處的牛羊,或者欣賞天上的飛鳥。”
她把這東西的用途說得非常“民用”,充滿了田園風情,絕口不提任何軍事價值。
袁紹接過望遠鏡,學著林鳳兮的樣子,把它舉到眼前,對準大廳外的庭院。
下一秒,他的表情就變。
庭院里幾十步外的一棵樹,樹葉的脈絡仿佛就在他眼前。
“這…這真是神物!”袁紹的聲音里充滿震驚。
旁邊的逢紀眼珠子一轉,立刻上前一步,對著袁紹大禮參拜,聲音激動得發抖:“恭喜主公,賀喜主公!此乃天降祥瑞啊!”
林鳳兮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了來了,專業捧哏的上線。
逢紀一臉激動地解釋:“主公請想,這‘千里鏡’能助主公看清千里之外,不就預示著主公的目光遠大,未來的霸業將囊括千里江山嗎?此乃上天對主公的昭示,明示主公才是天命所歸的真龍天子!”
這馬屁拍的,簡直是教科書級別。
袁紹最吃這一套,他聽得龍顏大悅,拿著那“千里鏡”愛不釋手,當場就賞賜給林鳳兮一大盤金子。
林鳳兮一邊謝恩,一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她注意到,逢紀和郭圖一臉得意,而審配卻眉頭緊鎖,看著她的眼神里,多一分深深的懷疑。
很好,內部分裂,get。審配的警惕,get。
借著這次“獻寶”,林鳳兮成了袁府的常客。她時常被召進府,給袁紹和他的夫人們講解一些所謂的“西域風情”,其實就是把現代的地理知識和歷史故事包裝一下拿出來吹牛。
這些天,她就像一塊海綿,瘋狂吸收著袁府里的一切信息。謀士們的派系斗爭,公子們的明爭暗斗,甚至糧草官的抱怨,都成了她腦中數據庫的一部分。
這天晚上,袁紹為了慶祝在某個小戰場上打了勝仗,大宴賓客。林鳳兮作為“祥瑞使者”,也被邀請參加。
宴會之上,歌舞升平,觥籌交錯,一片虛假的繁榮。
林鳳兮安靜地坐在角落,扮演著一個合格的背景板,眼睛卻像雷達一樣掃描全場。忽然,她的目光定住。
一個身穿校尉服飾的武將,正死死地盯著她身后的陳武,眼神里充滿了驚疑不定。
林鳳兮的心臟猛地一沉。
那個校尉,她有點印象,好像是以前曹操軍中的一個降將。而陳武,是虎衛軍出身,雖然換上護院的衣服,但那股軍人特有的站姿和氣勢,很難完全掩蓋。
被認出來了?
林鳳兮的后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她端起酒杯,假裝飲酒,用杯沿擋住自己的臉,飛快地思考對策。
絕對不能讓那個校尉和陳武當面對質。
她感覺到,審配那銳利的目光,也朝她這邊掃過來。
必須馬上走。
林鳳兮捂住額頭,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對著旁邊的侍女低聲說:“我有些不勝酒力,頭暈得厲害,想先行告退。”
侍女不敢怠慢,趕緊去通報。袁紹正喝在興頭上,聽聞她身體不適,不耐煩地揮揮手,準許她離開。
林鳳兮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帶著陳武快步向廳外走去。
就在她即將走出大廳門口的時候,一個身影忽然攔在她面前。
是審配。
他沒有看陳武,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鳳兮的臉。
“鳳老板,來鄴城也有些時日。”審配的語氣很平淡,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你這口音,我聽著,倒不像是純正的西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