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0日周三
什么時候我才能騎上我的寶馬(自行車)去逛呢?還沒有學會騎。下班就覺得累,不想動。
工作呢?每天都會面對打來要貨的客戶,一般情況下,我還是能解決那些問題。
生活有點累,可我還是覺得挺好的。
卡卡說,陸潮言叫小何請他吃飯。
想起來當初小何追卡卡,小何是找陸潮言向我要的卡卡的聯系方式。
他們倆后認識都在一起了。我和陸潮言還是各過各的。
呵呵,他要是來我們這兒就好了。想見他又怕見到他,像我現在這種形象,我是無臉見他的。我曬得又黑,頭發也沒去剪。又不可能一下子皮膚變白,又想見到他!
8月22日
我在回家路上去剪頭發,給我剪得很難看。算了,就這么丑去見他吧。
卡卡說,明天陸潮言要來,還可能會在我們這兒住。想見他了。真的能見到他了。好開心!
8月24日
昨天陸潮言來了。今天下午他才離開的。昨天小何通知我說,陸潮言要到了,叫我去公交站接他。
我好緊張,心跳加快,直到那熟悉的身影終于從公交車門里擠出來。接到他時,我朝他揮手說:“老大,這兒?!蹦潜P踞在胸腔里幾乎要炸開的緊張,竟隨著這一聲呼喚,像被戳破的氣球“噗”地一聲泄了個干凈,只留下一種虛脫般的、帶著甜味的輕松。仿佛這一聲稱呼,便是我與他之間最穩妥的通行證,劃開了所有忐忑不安的距離。網上我叫他哥,可是現實中我喊不出口。他穿著白底紫色豎條紋的襯衣,卡其色的西褲。
陸潮言循聲看過來,臉上那點疲憊的茫然瞬間被笑意驅散,眼睛亮了起來。他快步穿過人群,帶著一股風塵仆仆的熱氣站到我面前。“等久了?”他聲音不高,自然得像我們昨天才見過。
“沒,剛到一會兒?!蔽遗ψ屨Z氣聽起來輕松隨意,側過身,“走吧,卡卡他們在家等著呢?!?/p>
我領著他回我們那兒。
傍晚我們四人出去吃火鍋,喝酒。
冰鎮的啤酒瓶在桌角凝結出水珠,冰涼滑膩。我從陸潮言的啤酒瓶里倒了一點在我的玻璃杯中。他看著我。我心想看我干嘛,我卻說著:我渴了,想喝冰的啤酒。
兩男生再次去選菜,他們笑著問我,要不要吃白白的兔子耳朵,我搖頭。
卡卡和小何是熱場的高手,話題像火鍋里翻滾的食材,跳躍而喧鬧。陸潮言話不算多,只是偶爾簡單回答幾句。他臉上始終帶著那種淡淡的、讓人舒服的笑意,像一層溫和的隔膜,將所有的窺探都輕輕擋在外面。
我端起啤酒灌了一大口。目光卻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飄向對面的陸潮言。他正低頭對付著藕片,一種奇異的感覺,混雜著此刻真實的快樂與一種更深沉的悲傷,悄然在心底彌漫開來。仿佛我看著他,看的卻是一個注定要失去的倒影。他分明就在這咫尺之間,觸手可及,我卻清晰地感受到一種蝕骨的想念,像冰涼的潮水,無聲地漫過心堤。
回到住的地方,卡卡說,晚上我和她睡。潮言和小何睡我的床。我想了想,說我睡客廳沙發,潮言睡我屋,你和小何不用分開。只是沒有對她說,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潮言,我對其他男的,有潔癖。潮言說,他可以睡沙發。我說,你那么高,我們的沙發放不下你的身子。還是我在沙發上睡吧。
晚上卡卡和小何陪潮言玩撲克牌。我在沙發上看他們玩。偶爾一起聊天??裨刮也慌愠毖酝?,我說我不喜歡打牌,也不喜歡打麻將。我大概是個假的四川人。
我跟朋友發短信聊天,我說陸潮言來我這兒了,好激動。她們陪我閑聊著他。
“啊啊啊!真的假的?陸潮言?那個你念叨了八百年的陸潮言?”
“對對對!就是他!我感覺像在做夢!”……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我以為我不去找他就不可能見到他。
我時而望向他,又開心,又藏著些憂傷。就好像我望著他,仿佛看到了將來我倆不會在一起。能明白這種悲喜交加感覺嗎?他明明就在眼前,我卻很想他。
小何和卡卡洗漱完回了他們房間。
客廳里只剩下我們兩人??諝馑坪跄郎?。后來我告訴陸潮言熱水器怎么放熱水洗澡,他說,好,謝謝,知道了。他離我很近,我的心怦怦地跳,我快步出了浴室門。
他將浴室的門關上,隨即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我把要換的衣服帶到沙發上。明早我還要去上班。免得早上敲門進去拿衣服,吵醒他。
許久后,浴室的水聲停了。短暫的寂靜后,門鎖“咔噠”一聲輕響。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蜷縮起身體,佯裝看著手機,像做賊一樣偷偷瞄過去。
門開了,一團帶著濃重濕氣的暖霧先涌了出來。然后,陸潮言走了出來。他只穿著長褲,赤裸的上身沾滿了未擦干的水珠,在客廳頂燈不算明亮的光線下,皮膚呈現出一種溫潤的蜜色。水珠沿著緊實的肌肉線條,從寬闊的肩膀滑過起伏的胸膛,再順著窄瘦的腰腹滾落,沒入褲腰的邊緣。濕漉漉的幾縷發梢還在往下滴水。他手里抓著襯衣,行走間牽動著背部流暢的肌肉輪廓。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了,臉頰滾燙得像要燒起來。整個人縮得更緊,仿佛想要嵌進沙發縫隙里藏起來消失掉。眼睛卻像被釘住一樣,無法從那片晃眼的水光和緊實的線條上移開。
他似乎察覺角落里那道目光,可他好像沒在意。他徑直走向我臥室的門,擰開門把手,走了進去。
“咔噠?!遍T在他身后輕輕合上。
客廳里徹底安靜下來。只有我擂鼓般的心跳聲,我猛地從沙發上坐起,雙手捂住臉,冰涼的掌心觸碰到滾燙的皮膚。天!我剛才都看到了什么!天!好害羞。
我把床讓給他了,我在沙發上,不知是喝了啤酒還是天氣悶熱,睡不著,我在想要不要找他聊會兒天??墒怯帜苷f什么呢?
想起從前,想起菲菲帶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情景,梧桐樹下,只是他的一個背影,竟讓我突然有種心疼的感覺。他還不認識我的時候,琴琴幫我在食堂占了個離他最近的位置,他總是坐在同一個位置吃飯。想起連俊俊也會告訴我他在澡堂遇見了潮言,他沒帶卡跟俊俊借。也想起,雪雪幫我們拍畢業合照的情形……
一晚上他也一直沒睡著,一直在玩游戲,玩到早上,才睡覺,中午才起來吃午飯。
我早上起來,頭重腳輕,幾乎是宿命般的降臨。我像個夢游者,輕手輕腳地洗漱、換衣。拿起包,像個偷了東西的賊,悄無聲息地溜出了家門去上班。
難道這就是天意!我曾說,假如我不去見他,若我們還能見面,說什么也不放棄他了。
我真的見到他了。無法掩飾自己的開心??晌业目鞓防镉蛛[藏著傷悲。
一個同事嘲笑我,說我們是“高矮要在一起“。
只因中午我又跑回家吃午飯,想見他。
卡卡和小何又心照不宣地嘲笑了我一回。
大家都笑我,偏偏我米多多還這么好笑!
下午他便要離開了。我吃完飯,就同他告別,我回公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