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的轟鳴聲中,裴硯之望著兄長消失的暗門,攥著玉佩的手微微發顫。林小滿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硯之,快走!“
頭頂的石塊轟然墜落,程玄烈揮舞長槍挑飛碎石,槍桿與巖石相撞迸出火星。狄仁杰強撐著中毒之軀,用判官筆在地面劃出引路符文,每一筆都帶著顫抖的血跡。
“跟緊我!“裴硯之終于回過神,拽著林小滿沖進暗門。
暗門后的通道狹窄得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石壁上鑲嵌的夜明珠散發著幽藍光芒,照得人臉慘白如鬼。裴硯卿的身影在前方忽隱忽現,如同引路的幽靈。
“小心腳下!“林小滿突然喊道,“這些地磚紋路...“
話音未落,一名士兵已經踩中刻有三葉草圖案的磚石。墻壁突然射出數十支毒箭,瞬間將他釘成了刺猬。尸體倒地的悶響在通道中回蕩。
“是壓力機關。“林小滿聲音發緊,“現代考古發現過類似...“
“現在不是講課的時候!“程玄烈打斷她,長槍警惕地掃過兩側石壁。
裴硯卿的聲音從前方冷冷傳來:“再磨蹭就等著被活埋吧。“
轉過第七個彎后,一道由整塊青玉雕琢而成的石門擋在面前。門上日月同輝的圖案中央,沙漏狀的門環正緩緩流淌著金色沙粒。
“這是...“裴硯之呼吸一滯。
“月氏王族的秘室。“裴硯卿轉身,終于讓眾人看清他的臉——與裴硯之相似的輪廓,卻布滿細小的傷痕,右眼瞳孔呈現詭異的金色,“用你的玉佩。“
裴硯之將玉佩嵌入門環凹槽,青玉突然發出龍吟般的聲響。石門緩緩升起,刺眼的光芒中,一座懸浮的水晶祭壇逐漸顯現。
“天啊...“林小滿不禁驚呼。
祭壇上的“沙之眼“比通道中見到的更為巨大,金色沙漏表面流轉著星云般的紋路,仿佛將整個銀河封存其中。更令人震驚的是祭壇四周——無數卷古老的羊皮卷懸浮在空中,無風自動。
狄仁杰顫抖著伸手觸碰最近的一卷。羊皮卷應聲展開,血色文字如同有生命般游動:“當裴氏血脈與月氏圣物共鳴,時間的枷鎖將被打破。“
“這不可能...“裴硯之后退半步,卻見水晶祭壇突然迸發強光。他手中的玉佩與“沙之眼“同時發出嗡鳴,在密室中形成奇異的共振。
林小滿驚恐地發現,裴硯之的影子被拉長投射在墻壁上,竟與壁畫中手持沙漏的月氏祭司輪廓完全重合。
“現在明白了嗎?“裴硯卿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另一枚玉佩。兩枚玉佩拼合,組成完整的月氏王族徽記——雙魚環繞沙漏的圖案。
“父親從未告訴過你吧?“裴硯卿的聲音充滿嘲諷,“我們裴家本就是月氏王族后裔。當年先祖為逃避圣物詛咒,才舉族東遷大唐。“
他大步走向祭壇角落,掀開青銅棺槨上的塵封蛛網。棺中躺著一具身著華麗長袍的干尸,胸前的玉佩與他們手中的如出一轍。
“這就是我們的直系祖先,月氏末代大祭司。“裴硯卿的聲音突然低沉,“也是'沙之眼'的最后一位守護者。“
林小滿注意到棺槨底部的暗格。她小心翼翼地拉開,里面整齊排列著數十本手記。最上面一本的扉頁上,用朱砂寫著觸目驚心的警告:
「沙之眼非祥瑞,乃噬魂之器。每逆轉一時辰,需焚百人性命。」
她快速翻閱,泛黃的紙頁記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沙之眼“并非單純的時間神器,而是需要以活人之魂為燃料的禁忌法器。當年月氏王族為追求永生,將萬千子民的魂魄封印其中,最終引發天罰。
“所以那些沙傀、毒蛾...“林小滿聲音發顫,“都是被封印的魂魄所化?“
裴硯卿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父親臨終前讓我尋找'沙之眼',不是為了獲取力量,而是為了完成先祖遺愿——徹底摧毀這件邪器。“他握緊玉佩,“但三葉草商團和某些皇室勢力...絕不允許圣物消失。“
“轟隆!“
密室頂部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無數黑色鎖鏈如毒蛇般垂落,纏住“沙之眼“。林小滿認出鎖鏈上的符文與黑袍女子的法術同源。
“她根本沒死!“林小滿驚呼,“這些鎖鏈是...“
“我當然沒死。“黑袍女子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她的身影在鎖鏈間若隱若現,脖頸處的縫合痕跡已經消失不見,面紗被無形的風掀起。
一張與壁畫上月氏公主一模一樣的臉,呈現在眾人面前。
“聰明的小丫頭。“黑袍女子——或者說,月氏公主阿史那云——輕撫著鎖鏈,“我確實是三百年前的月氏公主,也是守護'沙之眼'的最后一道枷鎖。“
她手中出現一根鑲嵌著三葉草寶石的權杖,權杖頂端懸浮著一顆跳動的心臟。
“裴家小子,你們以為毀掉圣物就能終結一切?“她將權杖重重敲向祭壇,“太天真了!“
水晶祭壇開始逆向旋轉。密室中的時間流速瞬間紊亂——
程玄烈揮出的長槍凝固在半空中;
狄仁杰吐出的鮮血懸浮成詭異的血珠;
裴硯之感覺身體仿佛被無數只手撕扯,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
“既然是枷鎖...“裴硯之咬牙,握緊玉佩朝黑袍女子沖去,“那就由我們來打破!“
林小滿迅速掏出銀針,在裴硯之沖上前的瞬間,將三根銀針刺入他后頸的穴位——這是現代針灸中對抗時空紊亂的急救手法。
裴硯卿也加入戰斗,他的劍上纏繞著與“沙之眼“同源的金色光芒。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劍光如虹。
“小滿!“裴硯之在激戰中大喊,“手記里可提到破解之法?“
林小滿快速翻閱,突然眼前一亮:“這里!'唯有血脈共鳴,可喚先祖殘魂,解時空之縛'!“
她抓起裴硯之的手按在“沙之眼“表面:“用裴氏血脈喚醒先祖!“
金色沙漏劇烈震動。青銅棺槨中的干尸突然睜開雙眼,一道虛影從尸體中飄出,與裴硯之的身體重疊。
剎那間,“沙之眼“爆發出璀璨光芒。黑袍女子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漸透明,她掙扎著想要抓住鎖鏈,卻發現自己正在消散。
“不...我還不能...“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弱,像是回到了少女時代,“王兄...我錯了...“
光芒漸弱,黑袍女子最后看了一眼裴硯之,臉上露出解脫的笑容:“謝謝...謝謝你們...“
隨著她的消散,“沙之眼“停止轉動,密室中的時間恢復正常。程玄烈的長槍終于完成揮砍動作,重重劈在祭壇邊緣;狄仁杰的血珠落地,濺起一朵小小的紅花。
“結束了?“程玄烈喘著粗氣問。
裴硯卿卻臉色大變:“不!圣物封印被強行解除,整個月氏古國即將徹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