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開始，宋樂逐漸找到自己的節奏，每天在溫故和知新間找到平衡。

當然，除了那個人。

陸棲遲每節語文課都會坐她旁邊，有時連著晚餐和晚自習都一起。

這日兩人一起吃晚飯，陸棲遲問她：“你知道抖音X哥么？”宋樂基本不玩抖音，自然不知道。“不知道啊。”

“他那樣的肯定是晚上自己獎勵多了。”宋樂聽見這話，一時有些發愣。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從小到大都沒人這么跟她說話。或者說，從來沒人這么直白地跟她說話。

她雖然在小縣城長大，那種不學無術的混混比例也更高，但她從小學習成績優異，身邊自然過濾掉了那些人，剩下的都是有禮貌的同學，自然不會把這些話掛在嘴邊。她也不結交校外人員，免聽了許多不三不四的話。

“他是祖師爺，XX第一深情。”陸棲遲說著就給她來了段這位祖師爺的歌，她聽著旋律只覺得有點兒洗腦，什么第一深情，聽著就像渣男。

宋樂回他：“什么第一深情，你快拉倒吧。”陸棲遲笑笑：“嘖，我也是癡情種，我純戀愛腦，包深情的。”

宋樂本能覺得不對，“你說的話，我連標點符號都不信。”“哎呦，你不信，那真是太遺憾了，我真的是戀愛腦嘛。”

陸棲遲說著還轉頭去看她，宋樂也盯著他的眼睛看，少年眉毛微挑，目光交匯，宋樂將他眼中的狡黠看的分明。

移開目光，宋樂控制自己有些異樣的情感，翻開桌子上的習題冊開始學習。“少嘴貧。”

一個有些煩躁的夜晚。

放學宋樂回家，宋父按照慣例來接她。高中時宋父不管多忙都是會來接她放學的，現在也一樣。

宋樂一邊跟來接女兒放學的老父親說著今天上學的情況，老父親一邊語重心長地跟宋樂說：“姑娘，你可千萬不能分心啊，多寶貴的一次機會啊。”

是啊，多寶貴的一次機會。

復讀一次的學費，外加租房，她弱勢科目的補習班，林林總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宋樂都知道的。

回到住處宋樂接著完成今天一天的學習內容，上床睡覺前腦子里還在想，這幾天完成的很不錯，倘若一直堅持，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倘若，畢竟是倘若。

前提條件，是一直堅持。

周中中午機構進行大掃除，幾個同學一起打掃教室，陸棲遲把她拉過一邊，“那邊不是有人在做，你還往那邊湊什么熱鬧。”于是這個中午，宋樂被陸棲遲拉著聊了半個中午的天。

“你看那個男生的黑眼圈，估計沒少獎勵自己。”陸棲遲指給宋樂看。“你這么了解的樣子，估計也沒少獎勵你自己吧。”宋樂回擊。“我可不干那事。”陸棲遲否認。

“你？我可不信。”宋樂發表看法。“我真沒有。我從來都不干這事兒。”陸棲遲一本正經地否定。宋樂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心里更多是不信的。

一下午課后，晚上的晚自習陸棲遲不知怎么，還是過來和宋樂一起上。

她是真的不明白這人是幾個意思，做什么總過來跟她一起，自己待著不好嗎。

那就試探一下。

宋樂停下手中的筆，緩緩開口：“我有對象了。”一邊轉頭去觀察陸棲遲的反應。少年拿筆的手停頓一秒很快恢復如常，“有就有唄，我之前追的女生還有對象呢。”

“那然后呢？”“然后那個女生跟我在一起了啊。”

宋樂想說這樣是不道德的。可轉念一想，道德只能是用來約束自己的。也知道球有了守門員還能進這個道理。

確實沒人規定有對象的人不能追，只是有良知有底線的正常人應該都不會這么做。但是很顯然，她身邊這個人，明顯不在正常人的范疇之內。

“那你用多久追到人家的？”宋樂忍不住問。“一個多星期吧，兩個星期左右就確認關系了。”陸棲遲回答。

“你談戀愛都是這個速度嗎？”宋樂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對啊，兩個星期，已經挺長的了。我追人一般就一個星期，要是追不到那就換一個。”

“你這是喜歡么，兩天喜歡三天愛，七天追不到說拜拜。”宋樂反駁。

“怎么就不喜歡了，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不是嗎。”陸棲遲很快給出回答。

宋樂一時語塞，明知道他做的不對，可心底還是有些好奇是怎樣的手段能做到這件事。

不知道是期待他的手段，還是期待他這個人。

一種隱秘的心緒在心底悄然散開。

宋樂有些慌亂，好像有些東西在失去控制。

回到住所，宋樂發現自己的思緒有些不受控制，總忍不住想起和陸棲遲相處的片段，開始期待明天和他見面，跟他有更多的交集。

怕是要完蛋。

宋樂怕極了。

第二天上完課，宋樂發現自己竟然在期待陸棲遲過來找自己上晚自習。

他也沒有辜負她的期待，當她看見少年準時出現在她眼前時，宋樂竟然生出一種欣喜，心底怎么也掩蓋不住的雀躍。

他們這樣，像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這一天的晚自習宋樂完成大半學習內容，也沒有再聽到陸棲遲那些驚人的言論，安安穩穩結束這一天的學習生活。

又一周轉眼過去，宋樂從一開始的全身心投入學業到現在部分心神被陸棲遲牽動，她感覺很煩躁。

她好像有點喜歡上陸棲遲了。

但她不知道陸棲遲喜不喜歡她。

要說喜歡他又不提喜歡二字，聽她說有對象了也并沒有什么特殊反應。哦對，他本來就不是在乎那些的人。

那就更沒法判斷了。

要說不喜歡，可他除了上語文課借她前排一個位置，有時的晚飯和大部分晚自習都是過來找她一起上的。

宋樂最討厭這種模棱兩可的感覺，她喜歡確定性，譬如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她急于得到一個能讓她心安的答案，而不是一直讓她忍受這種不確定性帶來的輾轉反側和日思夜想。

這個周末，注定是難挨的一個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