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小嫖和瘋女人躺在崖壁中的山洞口,猛猛喘著粗氣。
瘋女人笑:“是我贏了。”
小嫖不服氣的看她:“你天天爬都習慣了,等我多練練,你一定不是我的對手!”
“欸,你叫什么名字?”瘋女人坐起來,海風吹在她的臉上,板寸顯得她整個人非常干練。
“小嫖。”小嫖回答。
“哪個piao?”瘋女人問。
“嗯……”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小嫖不太會寫自己的名字。滿月之前試圖教過她,但每次小嫖都以各種理由躲了過去。好不容易寫過幾次,但也都是照葫蘆畫瓢,根本不太記得了。
小嫖想了半天:“勇猛迅捷的那個嫖。”
“哦。”瘋女人點頭。
小嫖探過頭,雙手撐著下巴看瘋女人:“你會寫?”
瘋女人搖頭:“不會。”
“好吧……”小嫖枕在瘋女人腿上躺倒,剛才爬山的交情讓她已經完全相信面前的女人了“那你叫什么?”
“張樹。”瘋女人看著小嫖亮晶晶的眼睛,沒有對自己的害怕,只有天真的好奇“你叫我阿樹就好。”
“嗯嗯。”
“剛才我就想問,你不怕我嗎?”阿樹把小嫖隨風飛舞的發絲整理好。
“為什么怕你?”小嫖不解。
“我的臉……”阿樹不自信的別過頭“巖村的人都很害怕。”
“很正常啊,我家那邊有很多人都這樣。”小嫖把腿翹得高高的,手在上面比劃“他們身上腿上,還有那種藍色的……嗯……絲,挺好看的,就是很難吃。”
藍色的絲,很明顯的比喻。
阿樹知道,這個小姑娘口中的家,就是前段時間剛燒了的垃圾場。
但是從垃圾場出來的人都被嚴加管控了,小嫖是怎么跑出來的,讓人不解。不過阿樹也不在意,大家都好不到哪兒去,誰嫌棄誰呢。說到被嫌棄,巖村是阿樹心頭最痛的傷疤,不過巖村已經一個活人都不剩了。
“你在想什么?”小嫖問。
“巖村的人都死了,你知道發生什么了嗎?”問完這句話阿樹就后悔了,不是因為對著一個小女孩說出這樣殘忍的事實,而是因為小嫖的答案。
“我把他們都咬死了。”
“什么?”阿樹沒反應過來,又問了一遍。
小嫖倒是不在意,什么都往外說:“琴姐和地雷張把我關在屋子里,讓怪物吃我,我就和怪物打起來了!”
小嫖比劃著:“然后就不知道怎么了,等我反應過來,村子里的人就都死了。”
小嫖用最天真的臉,平靜的說出這血淋淋的事實。
這讓阿樹背后冒冷汗,太像猛獸了。吃飽了就在地上打滾賣萌,餓了眼里就只剩獵物的猛獸。所以阿樹臉上的傷在小嫖面前完全不是事,因為她見慣了鮮血直冒的場面。
小嫖慫了慫鼻子:“你害怕了。”
“啊?”阿樹回過神,看著眼前的怪物。
小嫖:“你不用怕,我不吃朋友。”
阿樹一下不知道該怎么接小嫖的話,好在小嫖不需要她的反饋,一個滾翻起身:“好餓啊,有什么吃的嗎?”
巖漿巖灘上,經常有擱淺的魚,烤了吃剛好。
阿樹剛想提議說下去抓魚,就看到下面不遠處,執法司的車開了過來。
阿樹一把把小嫖拉過來,兩個人躲在陰暗面。
小嫖:“怎么了?”
是阿樹的那通電話,執法司來調查巖村的事情了。其實不用調查,兇手已經在自己面前,只需要揮揮手,把小嫖交出去就好。
阿樹看著躺在自己身邊,頭發毛茸茸仿佛大狗的小嫖,又下不去這個決心。
垃圾場那種地方,阿樹是知道的,人吃人的現象每天都在上演,小嫖這個小孩兒,能在垃圾場活下來,一定是受了不少欺負,摸爬滾打很久后才找到了適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就和被巖村趕出來的阿樹一樣。
當年阿樹為了阻止父親傷害外面的女孩,每天都等在村口,見到了就大喊著要對方離開。但誰會信一個小屁孩呢?阿樹什么也阻止不了,還因此激怒了父親。那天地雷張揮著斧子追了阿樹三里地,阿樹到最后實在跑不動了,失足從山崖上滾落,因此而毀了容。
自那天起,阿樹再也不被允許進入巖村,還被冠上了瘋女人的標簽,她所做的一切,她想保護別人的好心,都成了她瘋了的作證。
兜里的電話響起,阿樹毫不猶豫將電話卡抽出,朝遠處扔去。
阿樹想保護眼前這個和自己有著一樣悲慘經歷的女孩。
小嫖不知道阿樹在短短幾秒想了這么多,抬頭問:“怎么了?”
“他們是來抓你的。”阿樹拉著小嫖往洞里走去“我收拾一下,咱們立刻離開。”
滿月從車上下來,這是她第一次出任務,她一定要給照顧自己的隊長留下好印象,至少要幫得上忙才行。
一行人電話沒打通就覺得大事不妙,這個報案的幸存者很有可能也遇害了。于是五隊立刻從電梯上去,試圖尋找這個幸存者的痕跡。
說實話,滿月在垃圾場長大,什么血淋淋的場面沒見過,人與人的廝殺才是最殘忍和惡心的,但在見到巖村時滿月還是吐了出來。
內臟遍地、四肢飛濺,在太陽下晾了許久的內臟散發出酸臭的腐味,直沖天靈蓋。就連隊長廖景和也沒忍住,在村口緩了很久,才下令繼續探索。
在一夜之間殘殺整個巖村的人或許還在里,廖景和下令,讓所有人保持警惕。
五隊的隊員們忍著腳下酸臭的粘膩,一點點前進。直到搜遍村子,確定完全安全后才松了一口氣。但這樣的場景,也無法確認那名報案的幸存者到底身處何地了。
“隊長!有發現!”滿月站在地雷張小院東邊的屋子門口,臉色煞白。
只見屋內的地上躺著一個骨瘦如柴,將近三米高的藍皮膚怪物。怪物的下巴不知被什么完全破壞,只剩上半張沒有眼珠的臉,空洞的看著門外。
廖景和一愣:“這他大爺的是什么東西。”
怪物身上布滿抓痕和某種生物撕咬的痕跡,能看出這個怪物時被活活咬死的。這讓五隊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東西才能對這個藍色的怪物造成如此大的傷害。
人群中,滿月沉默了。
這種撕咬和打斗的方式她太熟悉了……
是小嫖,她沒有被燒死!她還活著!
一定是因為各種原因,逃出來的小嫖來到了極其偏僻巖村。大概率是被騙了,小嫖那么單純,只要招招手說有肉吃就會傻乎乎的跟上。那這個村子一定不像看到的這樣,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受害者,他們一定對小嫖做了什么!尤其是這個怪物!
滿月攥緊拳頭,看向怪物的眼神已經沒有了恐懼和害怕,取而代之的是厭惡和痛恨。
那打電話的會不會是小嫖?!
滿月腦內靈光一現,如果是這樣,那小嫖一定是安全的。小嫖不會用電話,打完之后就離開了……?這不對,小嫖不會用電話,就不會報案,更不會準確的說出巖村的地址。
一定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在小嫖身邊,她們大概率認識……
滿月愣住了,一個從來不敢想的想法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老羊會不會還活著?
就在滿月思維一團亂麻的時候,阿樹帶著小嫖開走了一輛執法司的車,離開了這個偏僻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