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束昏黃的光線,從一個狹小的窗口,斜斜地射在牢房地上,光影斑駁。
左小棠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漆黑的屋頂。她的目光又緩緩移到那一排冰冷的鐵柵欄上,鐵欄泛著寒光。再斜睨一眼不遠處閉目養神的蕭十一,心中的怨氣如潮。
“我真的是裂開了!我還是第一次坐牢啊!”左小棠長嘆一聲,“看看你的心上人,上次你被打,這次連我也被禍害了!”
蕭十一依舊不言,宛如一座沉默的石像。
左小棠看著毫無反應的他,不由得再次嘆息,心中暗自思忖:只能自救了!
她猛地起身,雙手用力抓在鐵欄桿上,爆發全身力氣,那鐵欄桿瞬間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開始變形,但不過片刻,又恢復原貌。
半個時辰后,左小棠癱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原本她以為憑借自己的巨力可以輕易拉斷欄桿,卻沒想到高估了自己。
此刻,她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那個侯府千金醒來,為他們作證了。
然而,心底總有一股莫名的不安,讓她坐臥難安。
次日,午后,縣衙大堂。
上首,衙門知縣正襟危坐,神色威嚴,頭上數字為黃色的“56”。左側,匆匆趕回的侯爺江萬里端坐在太師椅上,目光冷峻地旁聽著,頭上數字是綠色的“13”。堂下,跪著一個伶人和一個戲園班主模樣的人,顯然已經接受過一番審問。
知縣清了清嗓子,目光如炬地看向左小棠和蕭十一,大聲喝道:“堂下所跪何人,所犯何事,從實招來!”
左小棠跪在地上,挺直了脊梁,大聲反駁道:“大人,民女左小棠,與夫君蕭十一本是受郡主邀請前來觀戲,昨日才接到邀請,又怎會提前準備害人之事?而且,武館眾人皆可作證,郡主確實去過武館。”
知縣眉頭一皺,冷哼一聲:“哼,那為何唐公子也失蹤了,現場還留下唐公子身上的血跡?你們分明有害人動機!”
左小棠急切地辯解道:“大人,凡事要講證據。如今我和夫君相親相愛,又怎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更何況,我們根本沒有能力做這些!”
知縣卻不依不饒:“你沒有,不見得你的朋友沒有。你剛剛救了林家的人,說不得他們會幫你處理此事。快如實招來,否則大刑伺候!”
這時,侯爺江萬里忽然站起身來,目光冰冷地看著左小棠,緩緩開口道:
“我侯府待你應該不薄,你畢竟是本侯的義女。雖說你之前做了那些事,我們念及舊情,給了你活路。沒想到你還是死性不改,此事關乎侯府和唐家,本侯就算想饒你性命,唐家也必定要追究到底。你最好如實交代,若唐公子性命無礙,你們或許還能留得一命,充其量被流放;若不然,哼,休怪本侯無情!即便蕭十一是青青的恩人,也不行!”
左小棠自然不會慣著侯爺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她毫不畏懼地一字一句回道:
“侯爺這是已經把罪定了?莫不是想屈打成招?”
“不論是縣令大人,還是侯爺您,大珍的律法可是清清楚楚,誰告發誰舉證,無關鍵證據僅憑口說,不得用刑。若是今天我在此處受了刑,自然有人會為我告御狀。”
“我倒是要看看,是國法大,還是縣法大。”
“我的回答很明確,不知道!另外,我已經出了侯府,就和侯府沒有絲毫關系,不勞侯爺您操心。”
忽然,一直跪在旁邊的伶人開口道:“大人,我記得她,她之前來我們暫居的宅子前停了一會,不知道在干什么?”
知縣一拍案桌,大聲喝道:“左小棠,你還有何話說?”
左小棠冷笑一聲,目光銳利地看向伶人:“哦?這位伶人,你那處宅子光天化日之下,有多少人走過,你都記得嗎?”
伶人被問得一愣,支支吾吾道:“當然不記得,我只是當時剛好準備去關門,你很漂亮,所以我印象很深!”
左小棠脫口而出:“我真是謝謝你啊!那么不就對了,這是什么證據?難不成路過人家門口就成了兇手?縣令大人就是這么判案,守護一方百姓的?”
一時之間,知縣也審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看向侯爺,見侯爺不動聲色,便直接下令將兩人繼續收押,等待進一步調查。于是,左小棠和蕭十一又被押回了那破落不堪、彌漫著一股霉味的牢房。
進牢房的時候,左小棠氣不打一處來,使勁踢了蕭十一一腳,埋怨道:“你怎么一句也不反駁,一個屁都沒有,就知道閉目養神。”
但一想到這人是個啞巴,頓感無奈——這輩子要和一個啞巴生活在一起,那還不瘋了!
另一邊,林宇發現左小棠一直不來府上復查他父親的病,一打聽,才發現兩人竟然被關進了監獄。
于是,他趕忙去探監,在監獄門口,他看到了同樣來探監的精武館館長。
一見到兩人,左小棠心中涌起一股喜悅,終于有個可以商量的人了。林宇還帶了一些吃食,這讓左小棠更是開心不已。林宇和精武館的館長安慰他們,讓他們放心,他們會想辦法找到證據的。
然而,第二日,一具尸體躺在大堂上,擊破了所有人的幻想。
唐家的老爺和夫人悲慟欲絕,哭聲震天。
左小棠和蕭十一被押上公堂,這次知縣的態度更為惡劣。
只見,一張薄絹上血跡斑斑,上面寫著“江害我”,據搜尋的官差說這是從唐公子死亡之地找到的,藏在一塊枯木下。
唐家老爺看到那血書,雙眼通紅,幾乎要沖上來殺了左小棠,還好被衙差攔下。
知縣大聲喝道:“鐵證如山,爾等從實招來,供出同黨,可免受大刑!”
左小棠自是不會認罪,她大聲喊道:“大人,這分明是有人陷害!這人分明要置我們于死地!”
可知縣哪會聽她解釋,一揮手,衙差們便將兩人按倒在地。板子重重地落下,一下又一下,打在左小棠和蕭十一的身上。
左小棠只覺后背火辣辣地疼。她的額頭布滿了汗珠,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始終不肯求饒。蕭十一雖然不能言語,但他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額頭上青筋暴起。
三十大板后,兩人都已站不起來了,被衙差像拖死狗一樣抬回了牢里。
幾天后,一則消息在縣城傳開。
“江晚晚和蕭十一夫婦殺害唐家公子,且刺傷侯府千金,數罪并罰,被判三日后斬首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