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煙火人間》

場景一：菜市場的佛光

清晨六點，弄堂里彌漫著油條與豆漿的香氣，混合著潮濕的水汽，勾勒出一幅市井生活的鮮活畫卷。女媧蹲在濕漉漉的水泥地上，烏黑的發絲隨意地束起，發尾還沾著幾縷露水。她的指尖輕輕劃過塑料盆里游動的鯽魚，冰涼的鱗片在指腹下滑動，激起細微的漣漪。

“小姑娘別戳魚鰓！”賣魚阿婆操著濃重的吳儂軟語，粗糙的手掌輕輕拍開女媧的手，“這條給你便宜五塊，魚鰓發紅要現殺現吃。”阿婆眼角的皺紋里藏著歲月的痕跡，圍裙上沾著星星點點的魚鱗，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魚腥味。

女媧歪著頭，從發間取下蝴蝶發卡，遞到阿婆面前：“阿婆，這個抵魚錢行嗎？”發卡造型精致，在晨光中泛著奇異的藍光，仿佛藏著星辰大海。阿婆瞇起老花眼，湊近端詳，突然看見卡面上流動的梵文——那紋路與昨晚新聞里播報的“海上輻射云”形狀如出一轍。

“作孽哦...”阿婆像是被燙到般，猛地縮回手，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她慌亂地把魚塞進塑料袋，用力塞到女媧懷里，“快拿走！上次見這種藍光還是我老頭子肝癌化療...”她粗糙的手在圍裙上反復擦拭，仿佛這樣就能抹去某種遙遠而可怕的記憶。

女媧接過魚，站起身時，發絲垂落遮住臉龐。她輕輕撫過發卡，藍光在指尖流轉，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周圍人來人往，討價還價聲、自行車鈴聲、吆喝聲交織在一起，誰也沒注意到這短暫的異常。

場景二：病房里的棋局

康復科的病房里，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灑進來，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戚天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面前擺著一副象棋，棋子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溫潤的光澤。他的手微微顫抖，卻固執地擺弄著棋子。

臨床的老張靠在枕頭上，盯著他顫抖的枯手，忍不住開口：“老哥，你這卒子都拿不穩還下棋？”戚天嘴角微微上揚，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手抖心不抖。”說著，他挪動紅炮，語氣堅定，“將軍。”

護士小劉推著藥車輕盈地走過，聽到對話忍不住笑著說：“張叔您別被他騙了，這老爺子昨天用輸液管編了朵蓮花，主治醫師看了直呼醫學奇跡！”老張聽了，突然壓低聲音，眼神中帶著擔憂：“聽說美軍潛艇還在東海轉悠？我兒子在舟山艦隊...”

戚天的手指停在“帥”字棋子上，沉默片刻。窗外的梧桐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葉片背面凝結著肉眼難見的放射性露珠，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這寧靜的病房里，暗流涌動，每個人的心中都藏著不為人知的牽掛與憂慮。

場景三：家長會的硝煙

教室里，家長會正在進行。班主任板著臉，敲著成績單，目光嚴厲地看著坐在前排的女媧：“王小滿家長！”她的聲音在教室里格外清晰，“您女兒這次數學又交白卷！”

女媧低著頭，手指不安地摩挲著校服紐扣——那看似普通的紐扣，實則是她用核廢料熔鑄的微型反應堆，散發著微弱的能量波動。她小聲說道：“她最近...在看課外書。”

“《量子佛學入門》？”班主任從女媧課桌里抽出一本手抄本，眉頭皺得更緊。泛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記錄著核電站坐標，字跡工整卻透著一絲詭異。后排的家長們突然騷動起來：“新聞！快看新聞！”

教室的電視里，正在播放海上艦隊實彈演習的畫面。炮火轟鳴，彈道軌跡在空中劃過絢麗的弧線。在女媧眼中，這些軌跡卻化作《金剛經》的筆畫，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她悄悄按住蝴蝶發卡，下一秒，直播間突然滿屏雪花——美軍偵察機正從演習區倉皇撤離。

教室里一片嘩然，而女媧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眼神平靜卻深邃，仿佛藏著整個宇宙的秘密。

場景四：灶臺前的抉擇

公用廚房里，油煙彌漫，爐灶上的鐵鍋冒著熱氣。女媧笨手笨腳地煎著魚，油鍋里蹦起的水珠濺到她手臂上，燙出一個個紅點。她咬著嘴唇，強忍著疼痛。

“要冷油下鍋呀！”鄰居林姨風風火火地走進來，奪過鍋鏟，“你爸媽怎么教的？”抽油煙機轟鳴著，試圖吸走空氣中的油煙，卻怎么也吸不盡。林姨一邊熟練地翻動著魚，一邊念叨著，“現在的年輕人啊...”

女媧站在一旁，聽著林姨的嘮叨，卻有些心不在焉。突然，她感到發卡發燙，仿佛在發出警報。她心中一緊，沖回閣樓，翻開作業本。血漬繪制的海上地圖SH市的中心的位置正滲出新鮮墨跡——那里新落成的核能研究所，今晚將接收來自北美的“醫療同位素”。

廚房里傳來焦糊味，魚煎糊了。女媧望著窗外的晚霞，橘紅色的霞光灑在她的臉上，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第一次希望自己真是個只會解方程的小學生，不用背負那些沉重的秘密與責任，只享受這煙火人間的平凡與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