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〇四章《塵鎖蝶蹤》

一、物理課的量子佛偈

蟬鳴如同煮沸的開水，在九月悶熱的空氣里翻滾撕扯。女媧（小滿）趴在課桌上，指尖黏著融化的大白兔奶糖，草稿紙上暈開一片混沌的糖漬。講臺前那臺老式示波器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屏幕上的波紋詭異地坍縮，竟組成了梵文“唵“字，幽藍的光芒在教室后排投下神秘的陰影。

“又是磁場干擾？“物理老師皺著眉頭用力拍打機器，金屬外殼發出空洞的回響，“實驗中學的破設備早該報廢了......“粉筆灰簌簌落在教案上，而女媧卻低頭盯著作業本夾縫——那里正滲出細密的金絲，如同活物般在紙頁間游走。那是她昨夜用佛骨烙印編寫的輻射凈化程序，此刻正在自發運行。

“快看靈月！“同桌阿杰突然捅了捅她的手肘。教室后排，轉學生靈月正將懷表貼向窗玻璃。表盤反射的陽光在墻壁投出蝴蝶光斑，翅膀開合的頻率竟與女媧發卡的振翅節奏完全同步。女媧瞳孔驟縮，死死盯著靈月表鏈上懸掛的紫黑色棱柱——那分明是三周前吳淞口核泄漏的污染殘留，普通人接觸后皮膚會迅速潰爛，而靈月蒼白的腕部卻浮現出細密的《楞嚴咒》符文，像一道道金色的鎖鏈。

二、地下防空洞的青銅匣

放學時分，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地面濺起半米高的水花。女媧撐著傘，遠遠跟在靈月身后，穿過雜草叢生的小徑，來到學校角落的廢棄防空洞。積水漫過腳踝，寒意順著褲管往上爬，黑暗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和鐵銹氣息。

靈月突然轉身，懷表迸發的藍光瞬間照亮墻壁。女媧倒吸一口冷氣——1958年“除四害“的標語旁，赫然刻滿戚天空天機力場特有的蓮花拓撲圖，每一道紋路都泛著微弱的金色光芒。

“爺爺的佛骨在哭?！办`月的聲音沙啞得像生銹的琴弦。她掀開角落的油氈布，露出半截青銅匣。匣面的饕餮紋猙獰可怖，中央嵌著的佛骨舍利，竟與女媧記憶中戚天的氣息如出一轍。

“這饕餮眼睛...是黃浦江底的輻射菌群！“女媧伸手觸碰匣面，指尖傳來詭異的脈動。

靈月猛地按住她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里：“暗淵在吃記憶。我忘了父母的臉，只記得黑雨落下時...“她的懷表突然逆向飛轉，齒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有翅膀的東西在云里笑。“

匣內傳來空洞的抓撓聲，仿佛有什么東西急于破繭而出。女媧的蝴蝶發卡突然自動解體，零件在積水中快速重組，拼成一個微型反重力陣。藍光閃爍間，她終于明白——這竟是開啟青銅匣的唯一鑰匙。

三、籃球場下的曼陀羅根脈

暮色漸濃，戚天在操場慢跑，假牙被美軍監控衛星的微波烤得發燙?！靶∨笥?，球扔過來！“他朝打球的學生喊道，枯瘦的手掌接住籃球的瞬間，地底突然傳來高頻震動，如同巨獸的心跳。

塑膠場地“嗤啦“一聲裂開蛛網般的縫隙，深紅的根須破土而出，像跳動的血管般蔓延開來。那正是女媧凈化核廢料時催生的變異曼陀羅花根，表面布滿細密的鱗片，滲出帶著輻射的黏液。

戚天跺腳展開空天機力場，裂縫里浮出半張燒焦的《少年報》。頭版標題“1986切爾諾貝利的英雄“被血漬圈住，署名處蠕動著瀝青狀的物質，仿佛有生命般在吞噬文字。

“暗淵在吃歷史...“戚天蹲下身，顫抖著摳挖泥土，指甲縫嵌滿黑色的輻射塵。泥土深處傳來孩童嬉笑，他的思緒瞬間被拉回三十年前——作為消防員沖進反應堆時，暗淵魔主的低語在耳邊回蕩：“人類值得拯救嗎？“

四、蝴蝶懷表的往生契約

防空洞內，青銅匣在反重力陣中緩緩浮起，幽綠的光芒照亮整個空間。女媧瞪大雙眼，看見匣內蜷縮著靈月的量子態殘影——原來她竟是吳越核電站泄漏事件的首位犧牲者，肉身早已被暗淵腐蝕成培養皿，僅存的意識被困在這具軀殼里。

“你的佛光...能殺死過去的我么？“靈月的殘影伸出透明的手指，輕輕撫摸女媧的發卡。

女媧咬破指尖，鮮血在空中畫出古老的血符：“我要殺的是寄生你的東西！“

懷表突然炸裂，黑霧翻涌而出，凝成一只帶翼魔影。魔影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布滿倒刺的利齒，腥風撲面而來。女媧抄起角落生銹的“除四害“鐵鏟劈去，冰冷的金屬突然傳來戚天的溫度——老人正隔空將空天機注入武器！

黑霧發出刺耳的慘叫，在佛光中消散。靈月腕部的咒文漸漸褪去，青銅匣的舍利里浮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中，年幼的靈月與父母站在核電站前，笑容燦爛，背后的反應堆卻泛著不祥的藍光。

“魔主在找三十三重天的裂痕?！捌萏斓穆曇艋熘曷晱亩纯趥鱽恚瑤е鵁o盡的疲憊，“下一個目標是...你的佛骨作業本?！?/p>

女媧低頭看向書包，作業本夾層滲出黑血，1986年切爾諾貝利的照片不知何時覆蓋了最新的數學筆記。操場方向傳來詭異的響動，透過雨幕，她隱約看見裂縫中長出的眼球狀曼陀羅花，正死死凝視著放學的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