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舊校舍的琉璃尺》

午休鈴聲裹挾著盛夏的蟬鳴驟然炸響，女媧蹲在老槐樹斑駁的樹蔭下，陽光穿過枝葉間隙，在她手中的辣條包裝袋上投下細碎光斑。她盯著油漬里閃爍的光點，瞳孔微微收縮——那抹反光竟以斐波那契數列的規律明滅，與發間蝴蝶發卡的震顫頻率嚴絲合縫。蟬翼振動的嗡鳴中，仿佛有某種神秘韻律在空氣里流淌。

“又吃垃圾食品！“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班長林浩不知何時出現在面前，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搶走辣條袋。油漬蹭上他熨燙筆挺的校服袖口瞬間，金屬袖扣表面泛起細密的微光，折射出密密麻麻的梵文微雕。女媧瞇起眼睛，認出那是《金剛經》第三品“大乘正宗“的量子編碼，字符在陽光下流轉，如同被禁錮的金色符咒。

“還我！“女媧假意撲跳著去奪，身體故意踉蹌，指尖若有若無劃過林浩的手腕。少年突然僵在原地，瞳孔里倒映出老校舍殘破的飛檐。女媧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檐角懸掛的鐵馬滲出詭異的鈷藍色黏液，那幽藍的色澤讓她心頭一震——分明是黃浦江底核廢料特有的同位素特征。

“舊禮堂...地下室...“林浩突然喃喃自語，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下一秒他猛地甩頭，清醒過來般皺眉道：“晦氣！那破樓要拆了，教導處說里面全是石棉！“轉身離開時，他的皮鞋碾碎了地上的辣條包裝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女媧低頭吮著指尖殘留的辣條油漬，辛辣在舌尖炸開的刺痛感，卻讓她想起三十三重天罡風撕裂云海時的灼熱。蟬鳴突然變得尖銳，她看見老校舍的陰影中，有黑影一閃而過。

下午的物理課，教室吊扇攪動著悶熱的空氣，粉筆灰在斜射進來的光束里浮沉。班主任帶著個蒼白纖瘦的女生走進教室，“這是新來的轉校生靈月。“女孩被安排到女媧鄰座，她蒼白的指尖剛觸到課桌，木質紋理突然浮現出環形山般的凹凸。

“課桌是七十年代核研究所的廢料改制。“靈月突然側頭耳語，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耳畔，“你的發卡在吸收钚-239衰變能。“女媧渾身一僵，下意識攥緊蝴蝶發卡。金屬表面傳來微微的震顫，仿佛有電流在其中流淌。

靈月攤開掌心，一道由星光刻蝕的鎖形胎記赫然顯現：“我在找把尺子，琉璃質地，長七寸四...“話音未落，頭頂的教室頂燈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如雨點墜落，女媧在紛飛的碎玻璃中，看見窗外老校舍屋頂蹲著個黑影。暗淵魔主的觸須纏繞著避雷針，針尖滴落的銹水腐蝕著水泥地，發出令人牙酸的嘶嘶聲。

“它也在找尺子。“靈月抓住女媧的手腕就往教室外沖。兩人撞開工具間生銹的鐵門，揚起的塵埃里，無數納米級的《楞嚴咒》符文在懸浮流轉，符文閃爍的光芒與窗外的陽光交織，形成詭異的光影。

工具間地下室彌漫著令人作嘔的霉味和鐵銹氣息。靈月用發簪劃開墻面，裸露的電纜突然繃直如琴弦，發出低沉的嗡鳴——那是廣島核爆時特有的次聲波頻率。“這里曾是核防護實驗室。“她踢開腳下的碎磚，露出一塊水泥澆鑄的《不擴散核武器條約》銘牌，字跡早已斑駁，“暗淵魔主靠吞噬輻射怨念成長。“

女媧突然按住劇烈震動的地面，蝴蝶發卡爆發出刺目的佛光，與地底某物產生強烈共鳴。兩人瘋狂地刨開磚石，在電纜井深處摸到一個冰冷的鉛盒。盒蓋開啟的瞬間，琉璃尺迸發的七彩光暈中，浮現出1954年比基尼環礁核試驗的慘烈畫面：受輻射而死的漁民魂魄凝結成血絲，在琉璃中流轉如活物，每一道血絲都仿佛在訴說著無聲的痛苦。

“原來在這里！“暗淵魔主的嘶吼震得整個地下室都在顫抖，觸須卷起漫天生銹的鋼筋，如雨點般砸下。女媧舉起琉璃尺格擋，尺面的血絲突然暴漲成網——那竟是戚天前世在廣島超度亡魂時遺留的因果鏈！佛光與魔影激烈碰撞，地下室的墻壁開始龜裂。

“轟——！“

舊校舍坍塌的巨響吞沒了整個操場，煙塵如蘑菇云般升起。教導主任舉著喇叭嘶喊：“拆遷隊違規爆破！所有學生撤到操場！“女媧被氣浪掀翻在地，手中的琉璃尺脫手飛向暗淵魔主張開的巨口。千鈞一發之際，靈月撲過來扯開校服拉鏈，她鎖骨處嵌著的星盤鎖迸射銀光，與琉璃尺瞬間完成量子糾纏。暗淵魔主咬碎的只是一道虛影，真正的琉璃尺已轉移至女媧的書包夾層。

“你們兩個！“教導主任的胖手如鐵鉗般鉗住她們的胳膊，“翻墻進危樓？交出來！“女媧低頭，看見主任指甲縫里沾著老校舍特有的鈷藍黏液。當他的手伸向書包時，蝴蝶發卡突然發出40赫茲低頻震動，教導主任腕上的智能手表瞬間黑屏，表盤玻璃裂成蛛網狀的梵文“卍“字。

放學時分，夕陽將校園染成血色。女媧在自行車筐里發現一片金黃的銀杏葉，葉脈凸起處組成摩斯電碼：“暗淵已標記琉璃尺，速來蘇州河廢船廠——戚。“她抬頭望向馬路對面，扮成拾荒老人的戚天正佝僂著背前行，三個穿著防輻射服的男人悄無聲息地尾隨其后。

靈月將星盤鎖按在女媧掌心：“今夜子時，血月引路。“鎖芯旋轉時，女媧看見鎖體內部的星空圖中，上海的坐標正與三十三重天的裂痕完美重疊。夜色漸濃，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血色月光下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