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余燼生新壤》
一、歸程空港的炊煙
空天機降落在基地空港時,起落架碾過的凍土上竟有新綠——是之前種下的麥種順著裂縫鉆出了芽。女媧推開機艙門,指環的光流在晨霧里散開,空港邊緣的臨時灶房正冒起炊煙,張野正用靈泉水和面,木柴在灶膛里噼啪作響。
“剛醒的新人類支了三口灶,”他抹了把臉上的灰,面團在掌心滾成圓餅,“陳教授說用地熱蒸汽發面,比酵母還快。”女媧的光流在蒸籠上轉圈,水汽突然凝成細小的水珠,均勻地落在餅面上——餅皮漸漸鼓起,透出淡淡的麥香。
空港的通訊塔突然傳來電流聲,林夏舉著對講機跑過來,聲音帶著雀躍:“西北基地發來信號,他們找到暗淵的最后個彈藥庫,里面有不少種子!”她的靴底沾著泥,褲腳還纏著草葉,“休眠者們已經開始翻地了,說等我們回去吃新麥。”
二、種子倉庫的潮痕
基地的種子倉庫在舊機庫改造的,墻角的麻袋堆得半人高。女媧的指環在標著“耐寒稻”的麻袋前停下,光流拂過袋口的麻繩,結扣突然自行松開——米粒滾落在防潮布上,顆顆飽滿,帶著極淡的光塵。戚天抓起把米粒在掌心搓了搓,指縫漏下的碎粒里,竟有顆發了芽。
“但倉庫的南墻滲水,”他指著墻根的潮痕,“再這樣下去,種子會發霉。”張野扛著塊塑料布進來,是從空天機的貨艙拆的,“這布防水,先釘在墻上擋擋。”女媧的光流順著墻縫游走,在滲水點凝成冰塞,潮痕的蔓延突然停下。
倉庫的舊貨架上,擺著個鐵皮盒,鎖是蓮花形狀的。戚天認出是李教授的遺物,鑰匙就是女媧指環上的小墜子。打開時,里面的種子袋上貼著標簽:“2075年收獲,可抗零下二十度低溫”。盒底的暗格里,藏著張紙條:“種子需以新壤培育,新壤在舊戰場的余燼下”。
三、舊戰場的余燼
暗淵的舊戰場在基地西南方,彈殼和碎金屬在雪地里泛著冷光。女媧的指環在焦黑的土地上掃過,光流順著彈坑的紋路游走,凍土突然裂開道縫——里面的土壤是深褐色的,混著未燒盡的草木灰。戚天用工兵鏟挖了勺,土塊在掌心散開,竟帶著微熱的溫度。
“是地熱把余燼焐成了肥,”他往土里埋了粒稻種,“李教授說過,戰火過后的土地最養莊稼。”張野拖著輛小推車過來,車斗里裝著些碎彈片,“我們把金屬撿回去,融了能做農具。”他指著遠處的雪堆,“那里有個暗淵的廢棄灶臺,能當熔爐。”
舊戰場的邊緣,有片被炮火掀開的凍土,露出下面的沙層。女媧的光流在沙層上轉圈,沙粒突然聚成小小的丘——丘頂冒出絲水汽,是地熱活動的跡象。“這里能挖口井,”戚天用樹枝在沙上畫了個圈,“灌溉就方便了。”
四、地熱井的泉眼
地熱井的泉眼在沙層下三米處,第一縷泉水涌出來時,帶著淡淡的硫磺味。女媧的指環在泉眼上轉圈,光流裹著泉水在地面凝成小渠——水流過處,凍土漸漸變軟,露出下面的黑土。戚天往渠邊撒了把稻種,水流過種子的瞬間,外殼竟裂開了道縫。
“但井口需要加固,”他從推車搬來石塊,“不然沙層會塌。”張野用泥漿把石塊砌成圓形,是從舊戰場的黏土里挖的,“這泥黏性好,以前在基地修過井。”泉眼的水越涌越旺,順著小渠往舊戰場的方向流,所過之處,雪融后的地面泛起淡綠。
林夏舉著個陶罐跑過來,里面裝著些小魚苗:“從靈泉井撈的,能在泉眼里養,以后有魚吃了。”她把魚苗倒進井里,小魚在光流里游得歡快,尾鰭掃過泉眼的光粒,激起細小的水花。
五、農具坊的錘聲
基地的農具坊在維修廠的角落,鐵砧上的鐵錘還沾著鐵銹。女媧的指環在燒紅的鐵塊上轉圈,光流裹著鐵塊在砧上滾動,漸漸變成犁頭的形狀。戚天掄著錘子敲打,火花濺在地上的稻種旁,竟有顆種子的芽又長高了些。
“但犁頭的刃不夠鋒利,”他用砂紙打磨著邊緣,“需要淬火。”張野端來桶泉水,是從地熱井剛打的,“這水溫正好,淬出來的鐵不容易銹。”犁頭放進水里的瞬間,“滋”的聲升起白霧,霧里的光塵落在農具坊的木架上,未完工的鋤頭突然泛起銀光。
農具坊的墻角,堆著些暗淵的舊槍管。戚天拿起根比劃著:“截成兩段能做鋤頭柄,槍管的鋼質好,不容易斷。”女媧的光流順著槍管的紋路游走,銹跡剝落處,露出里面的膛線——與犁頭的弧度完全吻合。
六、新田的壟溝
基地的新田在舊機場跑道改的,凍土被翻成塊塊長方,壟溝筆直,像劃在大地上的線。女媧的指環在壟溝里游走,光流裹著種子落在土中,每顆間距都一樣。戚天推著自制的播種機往前走,輪子壓過的土痕里,立刻有細小的綠芽冒出來。
“但壟溝的排水不夠,”他指著低洼處的積水,“萬一融雪量大,種子會被泡爛。”陳教授拄著拐杖過來,手里拿著根樹枝,在壟溝旁劃出條淺渠:“這樣水就能流進渠里,還能蓄著澆地。”他的拐杖在渠邊戳了戳,土塊滾落的位置,正好形成個小小的閘門。
新田的邊緣,有群蘇醒的休眠者在拾撿石塊。最年輕的那個才十五歲,蹲在地上把小石子放進竹籃——籃子是用空天機的包裝繩編的,紋路是朵蓮花。“李教授的日志說,新田要除三遍石,”她仰起臉笑時,睫毛上還沾著土,“第三遍能撿到寶石。”
七、渠邊的綠芽
地熱渠的水順著新田的壟溝流淌,渠邊的綠芽已經長到半尺高。女媧的指環在葉片上轉圈,光流裹著晨露落在葉尖——露珠滾落的瞬間,葉片突然舒展開,顏色變得更綠。戚天蹲在渠邊,用尺子量著芽高,鉛筆在記錄本上畫的曲線,像條正在上升的光軌。
“但有幾株芽葉尖發黃,”他指著渠尾的幾株,“可能是水太多了。”張野拿來把小鏟子,小心翼翼地把芽周圍的土扒開,露出細密的根須:“根沒爛,就是需要松松土。”他的動作很輕,像在呵護什么珍寶。
渠邊的空地上,有人支起了木架,正往上面綁藤蔓——是從靈泉井邊移栽的,藤上已經結了小小的花苞。林夏抱著個陶罐過來,里面是發酵好的肥料:“陳教授說這是‘綠肥’,埋在藤下,開花快。”她往土里埋肥料時,手指被刺扎了下,血珠滴在花苞上,花苞竟微微顫動了下。
八、新壤上的天光
傍晚的霞光落在新田上時,綠芽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女媧坐在渠邊的石頭上,指環的光流在新壤上凝成朵蓮花,與遠處的地熱井、近處的綠芽連成片——像幅鋪在大地上的畫。戚天走過來時,手里拿著片新葉,葉尖的露珠里,映著整個基地的輪廓。
“暗淵的余孽已經被肅清了,”他把葉片放在女媧掌心,“空天機的反核系統還能用來給新田除草,能量環的脈沖能殺死雜草根。”遠處傳來歡呼聲,新人們舉著剛收獲的青菜跑過來,菜上的水珠在霞光里像碎鉆。
陳教授站在新田中央,拐杖插在土里,周圍的綠芽正圍著杖身生長。他抬起頭,望著漸暗的天光:“等稻子熟了,我們就有新米吃了。”風從新田上吹過,綠芽的葉片輕輕搖晃,像在應和。
女媧握緊掌心的葉片,指環的光流與新壤的氣息交融,在暮色里凝成淡淡的光暈。遠處的地熱井還在冒蒸汽,農具坊的錘聲已經停了,只有渠水流動的聲音,像首悠長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