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和葉豐離開之后,我感覺我的世界都空了,我無時無刻都在安慰自己,這些都只是一個開始,我們只是向著我們最好的方向努力,這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而后我找到了工作,日復一日的努力工作。我試著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因為我相信只有自己變得更好了,才能改變自己。也曾幻想過當我變得更好之后,有了更好的條件,某一天楊靜回來了。那個時候我還單身,而楊靜完成了她所有的計劃,也依然單身。在南州市的一個早晨,陽光明媚,我們在街道上相遇,相視而笑,繼續(xù)我們未完的愛情故事。
我知道這只是我的幻想,但內(nèi)心卻抱著一絲絲希望。我依然要面對自己的生活,也想過自己會變得更強,但是現(xiàn)實是那么殘酷,似乎我不管怎么努力,都沒有辦法改變什么。我一直都無奈,就這樣無奈了十二年。
最后我收到卻是楊靜的請柬,面對這個結(jié)果,我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請柬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懵了。
我也從大學同學口中知道她在上海一直不錯,在她的供給下所有的弟弟妹妹都大學畢業(yè)了,只是最后還是回來了,在父母的安排下和一個男的相親,那個男的家境不錯,于是家里面就安排結(jié)婚。
我們都努力的改變,我們做了我們能做的所有事情,但似乎我們都沒有能改變什么。那些我們年少認為觸手可及的夢,現(xiàn)在全都支離破碎,而我們也坦然接受了。
十二年過得很快,快得我都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身邊所有的朋友都結(jié)婚了,如今楊靜也要結(jié)婚了。所有人都在改變,所有人都在前行,只有我止步不前,似乎只有我一直走不出來。
這一切恍如夢境,但痛確那么真實,讓我不知道怎么面對這個世界。
而最后的最后,我依然還要醒來,我在出租車司機抱怨聲中驚醒,就像是被他從過往的夢中叫醒一樣。
“帥哥!到了,一共九十九塊錢!”司機說的時候都沒有看我,繼續(xù)抱怨今天的天氣和路況,說這一單生意讓他花了那么長的時間,太虧了。
我掃碼付款下車,飯店就在路邊不遠的地方,遠遠看到很多人在那里,一眼就明白那就是楊靜的婚禮現(xiàn)場,只是我遲遲的不敢走過去。
十二年前似乎我都想過這樣的結(jié)果,也做好了準備。在收到請柬的時候我也做了準備,我認為自己能面對,可現(xiàn)在連走進去的勇氣都沒有。
我沒有那么強大,沒有那么勇敢,不管怎么掙扎似乎都沒有辦法面對楊靜的婚禮,縱然知道這些是我選擇的結(jié)果,縱然知道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但我依然沒有辦法面對,就連假裝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沒有勇氣走進去,我只能坐在馬路邊,看著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綿綿細雨在寒風中更加飄搖,我拿出煙點上,我已經(jīng)抽煙十二年了,十二年間沒有人會拍掉我手中的煙,對我說抽煙對身體不好。
我還沒有進到婚禮現(xiàn)場,沒有看到楊靜,此時已經(jīng)害怕得不行了。那些往事像子彈一樣直擊心口,接著再涌入大腦,不斷翻涌。我記憶就像洪流一樣看不到邊際,也看不到燈塔,內(nèi)心只有絕望。
不斷假如不斷后悔,要是十二年前我沒有那么做,現(xiàn)在我們會怎么樣?要是我那個時候更加努力一些,我們會怎么樣,是不是我現(xiàn)在就不會在這個位置?
“葉豐!你在哪里?我現(xiàn)在需要你!”在這種無助中,我呼喊葉豐,手捂著眼睛想哭。我的心好疼,那種如利刃穿心的痛真的太難受了,讓我有些呼吸不過來,像是十二年前楊靜離開的那一天一樣。
在我每一次我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葉豐都會及時出現(xiàn)幫我分析。從我一開始被同學霸凌他就幫我,然后教我怎么學習,教我怎么打球,教我怎么應(yīng)對生活的各種問題,讓我找到屬于自己的精神世界。
也是葉豐幫我主動認識楊靜,約楊靜出來一起玩,最后還逼著我和楊靜表白。他從始至終一直在推著我前進,讓我成長,可惜在最后沒有聽他的話,才淪落到現(xiàn)在的地步。
現(xiàn)在我好希望他出現(xiàn),因為我現(xiàn)在非常需要他,需要他鼓勵我,或者幫我走進去參加楊靜的婚禮,讓我和楊靜有一個圓滿的結(jié)局。
我以為我能應(yīng)對,最終該面對的時候自己卻那么慫。我以為在葉豐離開的十二年中,我能應(yīng)對很多事情,不需要葉豐了,但現(xiàn)在看來我還是需要葉豐。
天空的雨也越下越密了,把手中的煙都淋滅了,我拿出煙想要再點上,但因為打火機被淋濕了,怎么都打不著。
“我草!”我直接把打火機摔到一邊,此時眼淚也流下來,我想要控制,但眼淚就像是某種破裂的東西,怎么都控制不住。我只能低著頭,不想讓過往的人看到一個大男人坐在馬路邊哭。
“你這家伙,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遇到問題就不知道怎么辦,就知道哭鼻子!”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直接探頭,看到葉豐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葉豐撿起被我摔到地上的打火器說:“你什么時候開始學會亂發(fā)脾氣了?”
“葉豐!”我愣愣地看著出現(xiàn)在眼前的葉豐,我有點不敢相信他真的出現(xiàn)了。
葉豐撿起被我扔掉的打火機,他也看一下身后楊靜婚禮的飯店。他把打火機遞到我手中問我:“怎么了?沒有勇氣去參加楊靜的婚禮?”
我沒有回答他,是因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卻笑著繼續(xù)說:“其實你也明白這就是你十二年前選擇的結(jié)果,現(xiàn)在你卻接受不了,十二年的準備,竟然什么用都沒有。”
“我預想很多次,做好的準備,”我低著頭說:“可是葉豐……不知道為什么……我……我真扛不住呀!”
葉豐抬頭看著天空飄落的雨,意味深長的說:“其實我現(xiàn)在很想問你,這些就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嗎?”
“我不知道……”我低頭喃喃自語,像是在回答葉豐,也像是在問自己。
“人生就是這樣!”葉豐淡淡地說:“都是在不斷地認識自己,了解自己,最后接受自己!面對生活,很多時候我們的掙扎,其實都沒有什么用。而且這還是你的選擇,你要學會去面對他!”
我低著頭眼淚還在往外流,我欲言又止,哽咽的對葉豐說:“葉豐,我需要你幫我!”
我需要也分的幫助,就像是初中在圖書室面對楊靜但是時候,需要葉豐推著我和楊靜說話。就像是在大學和楊靜表白,葉豐從后面踢著我到楊靜面前表白。
面對我的話葉豐輕輕一笑說:“那些說教的話,其實你內(nèi)心都知道,但你依然認為需要我,這就是你對我的依賴。我一直以為十二年前你就不需要我了,現(xiàn)在沒想到你依然需要我。”
“我需要你,葉豐,我……真的需要你!”我苦著說,話語是一種哀求。
“你不需要我!”葉豐很平靜地說:“其實你也知道,每一次你想要逃避的時候才回需要我,但你能面對的時候就不需要我。就像以前你總需要我,我一直在你身邊,而十二年前,你自己做了決定,自己決定要面對這一切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需要我了,所以我才會消失不見。現(xiàn)在我會出現(xiàn),還是因為你,是你希望我出現(xiàn)而已。”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了!”我用哭紅的眼睛看著葉豐說:“我不知道用怎么樣的狀態(tài)去面對楊靜,我現(xiàn)在真的好亂,真的……真的好難受!”
“你不是準備很多了嗎?”葉豐拍著我的肩膀說:“穿著楊靜最喜歡的西裝,用你最好的狀態(tài)走進去。”
“可面對楊靜我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我哭著說。
葉豐還是淡淡笑著,意味深長地說:“其實你知道的,按照你的想法說就行了!你要知道事到如今,不管你掩飾什么,假裝怎么樣,全都改變不了什么了,你們都回不去了,所以你不用有什么顧忌了。”
我沉默,回不去了,我也知道回不回去了,從十二年前開始,也許我就回不去了,我選擇的一切就是我要面對的一切,我試著逃避,但都是自己騙自己,完全沒有什么意義。
此時葉豐從我手中拿走煙盒,從煙盒里面拿出一支煙遞給我,打著打火機幫我點上了煙。我有些遲疑,因為他不喜歡我抽煙,認為就是自己放棄自己的一種表現(xiàn)。
“抽吧!”葉豐說:“你都抽十二年了,也不差這一支。十二年前你選擇的時候你都知道會后悔了,現(xiàn)在你也后悔了,已經(jīng)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那個時候你開始抽煙,我管不了,不過你抽完就要走進去了,去面對你應(yīng)該面對的一切。”
我沉默,面對葉豐的話我想要笑,但卻笑不出來。葉豐還是那個葉豐,他總是能把事情看的很明白,也能做處理得很好,不像我,總是把事情弄得那么槽糕。
“我……”我猶豫著看著葉豐說:“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你跟我一起進去好不好,我現(xiàn)在需要你!”
葉豐無奈搖搖頭說:“你呀!還要自己騙自己到什么時候?十二年了,都不夠你準備好嗎?都不夠讓你清醒嗎?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膽小懦弱,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我以為我準備好了,”我無奈說:“只是現(xiàn)在都沒有準備好,我現(xiàn)在需要你,求你了再幫我一次,在陪我面對一次。以前遇到楊靜你就開始幫我,我和楊靜一起也是你幫我,現(xiàn)在到最后,你就最后幫我一次吧。”
葉豐直直盯著我說:“你已經(jīng)是大人了,不要總是依賴別人,這些年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不要總是想著依賴我了,這一次需要你自己一個人去面對!”
我依然呆呆地看著葉豐不知道說什么,然后他站起身站到我面前對我說:“你從小就不容易,但是你現(xiàn)在長大了,已經(jīng)學會面對很多事情。十二年前你已經(jīng)長大了,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所以我才會在十二年前消失。我現(xiàn)在出現(xiàn),因為你又被困住了,這些都是你內(nèi)心的困境。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長大了,我就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你應(yīng)該用你自己的方式生活下去。”
“我需要你!”我喃喃說。
而此時葉豐卻笑了,他笑得那么堅定,那種笑容像是我能明白一切,能面對一切。
“我該離開了!”葉豐笑著對我說,然后他就轉(zhuǎn)身慢慢的消失在風雨中。
我只能愣愣地看著眼前的葉豐,我想要喊住他,但沒什么用,他就這樣慢慢消失了像是被風吹散了一樣,一點點,最后消失在風雨中。
我眼淚像是關(guān)不住的水閥,面對葉豐離開,最后只能失聲痛哭,
“葉豐……”膽小懦弱的我,無助的坐在馬路邊上抱頭痛哭。過往的人投來那種異樣的目光,這時候的我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神經(jīng)病,一個瘋子吧!
我哭了很久,眼淚快哭干了,只能無助地看著葉豐消失的地方發(fā)呆。
也不知道這樣多久,我被婚禮現(xiàn)場的歡呼聲吵醒,婚禮馬上要開始了,縱然有不盡的無奈和不甘,我也只能扔掉手中的煙,走進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