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明良撲向女兒的那一刻,我顧不得多想,趕緊把女兒護在身后。
昏迷中,我看見女兒那驚恐的小臉。
我多想告訴她別害怕,可惜話沒出口,就陷入了黑暗。
醒來時,醫院特有的氣味直沖腦門,我看著身上的病號服,有點懵。
徐明這小子見我睜眼,高興得跟什么似的,一個箭步沖上來就給了我個熊抱。
“方舟,你總算是醒了!”他興奮地說。
“你要是再不醒來,你家那倆小祖宗怕是要把A市鬧得天翻地覆了。”
聽他這么一說,我忍不住笑了,這小子,也太夸張了吧。
“醫生說你就是受了點驚嚇,再加上背上的傷,所以才會暈過去。”
“那個吳明良,真是沒人性,居然對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一提到女兒,我那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急切地問:“我女兒和江韻怎么樣了?”
可能是因為躺得太久,我的聲音有點啞,突然開口,還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徐明手忙腳亂地喂我喝水,一邊輕拍我的背,一邊輕聲安慰我。
“別擔心,你的心頭肉和她媽咪都平安無事。”
“別急,慢慢喝,這水又不會跑。”
他責怪地搖搖頭,“你啊,就是太容易激動,萌萌身邊那么多保鏢,怎么可能讓她受到傷害,你這不是多余嘛。”
我喝完水,長舒了一口氣。
“萌萌可是我的寶貝。”
“好好好,你的小公主,那小家伙機靈得很,根本不需要你擔心。”
我選擇性地忽視了徐明對萌萌的打趣,接著問道:“她們倆現在在哪呢?”
吳晚晚一聽,眼睛都亮了。
“報仇去了!我也想跟去,可……”
她扮了個鬼臉,“你家的兩位女王太嚇人了,我還是在這陪陪你吧。”
我故作不滿地逗她,“哦?這是嫌棄我了?”
徐明翻了個白眼,一臉無奈。
“真是服了你,顧方舟。”
“你暈倒的時候,我剛好趕到,雖然只是只言片語,我也了解了大概。小萌萌看見你那樣,小臉嚇得煞白。”
“你知道嗎?你被送醫院后,萌萌那小家伙,竟然拿著叉子,猛地一下就插進了吳明良的手里,真是讓人驚奇,那么小的孩子,哪來的這么大力氣!”
“你猜怎么著?江韻可是知道了蘇淺那丫頭三天前給你的一巴掌,還有禮物被毀的事,還有吳明良那幫人對你不敬的破事。她一聲令下,保鏢們就把蘇淺按住,扇得她臉腫得跟豬頭似的,她女兒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那眼神,活脫脫一個小閻王啊。”
“哦,對了,吳明良那家伙不是總想弄走你的表嗎?江韻直接讓保鏢把他的手給‘摘’了。”
“你知道江韻那時候怎么說的嗎?”
【你既然不喜歡他戴表,那這輩子就別戴了。】
“最后,她還發善心,讓人把吳明良丟到公海去了,哈哈,公海啊,喂魚去了。”
“那些冷眼瞧你的人,也被江韻好好‘關照’了一番,每個人手上都添了道疤,算是給他們冷眼的教訓。要不是我是你哥們,我可能也逃不掉。”
徐明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想博同情,我卻只送了他一對白眼。
“那天記者可不少,可上報的只有蘇家破產的消息。那些企業,在海外的市場全被江韻一手遮天,不是破產就是傷筋動骨。”
“現在江韻和小魔王正滿世界地找蘇淺呢。”
“蘇淺差點就被送去了那遙遠的公海,幸虧她和吳明良私下里做了筆買賣,讓那吳明良豁出去般地擋住了保鏢,給她爭取了逃生的機會。”
那買賣,其實想想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蘇淺肯定拿孩子的事情做文章了。
吳明良敢讓我受傷,自然有人會找他算賬。
他對孩子的牽掛,那是他唯一的軟肋。
江韻看似冷若冰霜,但只要我們娘倆兒有個頭疼腦熱,她就會心疼得要命。
她手段是狠了點,可我從不覺得她可怕。
只可惜,我那可愛的女兒,還是被她媽給帶壞了。
我本還想問問其他瑣事。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大一小的身影見我睜開眼,立刻撲了過來。
萌萌毫不客氣地把我這干爹擠到一邊。
“方舟,你終于醒了啊。”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放心吧,那些欺負你的家伙,我都幫你收拾了。”
江韻眼圈泛紅,我不過才躺了一夜而已。
她們倆怎么跟幾十年沒見著我似的。
“我好著呢,江韻,別擔心。”
我轉而又看向女兒,輕聲問道:
“萌萌,媽媽有沒有批評你?”
女兒愣了一下,嘴一嘟,眼淚就撲簌簌地掉。
“沒有,媽媽沒罵我。”
“騙人。”
我最不喜歡女兒撒謊了。
可這小家伙硬是堅持說媽媽沒責備她。
江韻的性子我還能不了解?女兒肯定是被她好好教育了一頓。
我把女兒輕輕擁入懷中,輕聲細語地安慰她,同時瞪了江韻一眼。
江韻心里有鬼,頓時愣住,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爸爸,以后我絕對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這次是我不好,爸爸,對不起。”
女兒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我的心都軟成一汪水。
“保護你,是爸爸的分內事。”
“爸爸不怪你。”
閨蜜拉著女兒的手,離開了病房,只留下我和江韻。
四下無人,江韻卻偏要揭開我的病號服查看傷口。
紗布貼得嚴嚴實實,她能看出個啥。
我只好妥協,江韻卻像孩子一樣嘟囔。
“看看看,給你看就是了。”
她輕輕吹拂我的傷口,我癢得直笑。
“方舟,我發誓,絕不會有下一次。”
我笑著搖搖頭,她這次確實擔心壞了。
“好,我信你。”
“江韻啊,我最喜歡的就是你,我得愛惜生命,咱們還得共度余生呢。”
我這么一說,江韻的眼中笑意盎然。
她和孩子一樣,那么容易滿足。
本來可以回家休養,江韻和女兒硬是要我在醫院多待。
醫生來了又走,反復確認我的身體狀況。
直到確認我狀態絕佳,她們才同意讓我出院。
我正在收拾行李,病房門突然大開。
以為是女兒回來了,我隨口說道:
“萌萌,幫爸爸把手機拿過來。”
“方舟,是我。”江韻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