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挽起林嘯元的手。
留下傅斕一個人站在原地,氣得臉色發青。
“晚音,這回咱們真能搞副業了?”
劉大娘激動地問,雙手緊緊攥著圍裙邊。
“=大家要是有想法,趕緊說出來!項目成型快,就能早點啟動。”
王秀英舉手說。
“我會刺繡,我在老家還靠這個賺過錢呢!花鳥蟲魚都會,訂單多的時候,一個月能掙十幾塊錢。”
“我會編竹筐!”
另一位婦女緊接著喊道。
“我爹是篾匠,我從小看他干活,手藝一點不差,編得結實又好看。”
“我燒的小菜很香,鄰居都愛來我家蹭飯!”
另一位中年婦女笑著說,眼里閃著光。
“要是能開個小灶賣飯,保證大伙兒吃得好。”
“……”
看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熱情高漲,喬晚音心里也踏實多了。
屋里的人一個接一個出主意。
有人提議組織培訓,有人建議拉些長期合作的訂單。
還有人說起之前在城里工廠見過的流程。
喬晚音坐在桌邊,認真聽著每個人的發言,時不時低頭記上幾句。
她發現,原來身邊有這么多愿意出力的人,心里的負擔不知不覺輕了許多。
林嘯元輕輕碰了碰她胳膊,小聲說:“晚音姐,咱們這第一步,算是走穩了。”
喬晚音轉頭看她,見她眼睛亮亮的。
這種情緒也感染了喬晚音。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林嘯元的手背,以示回應。
喬晚音笑出聲:“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后頭肯定還有不少坎等著咱們呢!”
她說這話時,語氣輕松。
但心里清楚,真正的困難可能才剛剛開始。
眼下大家齊心協力,局面尚好。
可一旦遇到利益沖突,或是外界壓力加大,能不能繼續堅持下去,還是個未知數。
她望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知道前路不會平坦。
沒想到第二天,互助中心就出了件鬧心的事。
早上剛開大門不久。
幾個孩子從門口跑進來,說是外面有人哭得厲害。
王秀英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兒,趕去查看。
喬晚音聽見動靜,也趕緊披上外衣往外走。
她心頭一緊,腳步不由加快。
拐過院墻角,就看見一群人圍在門口。
她加快腳步趕過去,一看是張秀蘭癱坐在地上,懷里抱著兩個小女孩。
兩個孩子臉上沾著灰,頭發亂糟糟的。
張秀蘭雙手發抖,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一邊哭一邊喃喃念著什么。
她的衣角破了一塊,鞋也掉了一只。
“別哭了,先起來,咱們屋里說。”
喬晚音蹲下身,語氣平和卻不容拒絕。
她抓住張秀蘭的手臂,試著往上扶。
張秀蘭起初抗拒,身子往后縮。
但聽見熟悉的聲音,終于抬起了頭,眼神里滿是無助。
她一邊安慰,一邊扶起人,帶進互助中心。
林嘯元見狀,立刻騰出一間屋子,把桌子椅子挪開,騰出地方讓人坐下。
喬晚音讓張秀蘭靠在墻邊,兩個孩子則被王秀英領去一旁照料。
屋內點了爐子,溫度慢慢升了起來。
可張秀蘭的臉色依舊不好。
劉大娘端來了熱水、毛巾,王秀英也趕緊拿了些點心給倆孩子。
熱水冒著熱氣,毛巾擰得干濕度剛好。
劉大娘把毛巾敷在張秀蘭額頭上,又輕聲勸了幾句。
點心是昨晚蒸的豆沙包,還熱著。
王秀英掰開一個小塊,輕輕塞進孩子嘴里。
小姑娘縮著手接過點心,低著頭狼吞虎咽,一看就是餓壞了。
最小的那個幾乎沒嚼就咽了下去,眼睛始終盯著剩下的半塊。
喬晚音看著心疼,讓王秀英再去拿兩個。
孩子吃得急,差點嗆到,王秀英連忙輕拍她的背。
另一個孩子則一聲不吭,只是緊緊抱著張秀蘭的衣角。
林嘯元匆匆跑進來,在喬晚音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王二蛋上月剛跟師部醫院一個護士領了證。”
喬晚音聽完,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她知道王二蛋這個名字。
可等來的不是團聚,竟是這樣的消息。
喬晚音眉頭一皺。
屋里其他人聽見了,也都安靜下來。
“問題在這。”
林嘯元搖頭,“他和張秀蘭沒結婚。”
喬晚音立刻明白過來。
這些都成了問題。
那時候鄉下很多地方都這樣,結不結婚,全看有沒有擺酒,沒人太在意那張紙。
可從法律上講,這種關系壓根不算婚姻。
有些地方風俗根深蒂固,酒席一擺,親戚一認,就算成家了。
登記的事反倒被忽視。
可如今時代變了,制度在規范。
像張秀蘭這樣的情況,其實并不少見。
喬晚音想起之前走訪時聽到的幾樁類似事例。
有的女人跟男人生活十幾年,孩子都上小學了。
結果男人一調走,音信全無。
這時,傅斕走了過來,看著張秀蘭。
“大姐,你們沒領證不算夫妻。”
傅斕語氣平靜。
張秀蘭哭得更兇了。
“那我閨女咋辦?那是王二蛋親生的啊!總不能不認自己的娃吧!”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傅斕冷冷地說:“那你得拿出證據才行。”
房間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張秀蘭抽泣的聲音在回蕩。
喬晚音一下子站起身:“互助中心存在的意義,就是幫大家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