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風(fēng)抬頭望著陳東志和陳婉婉。
一個是她共同生活了一輩子的丈夫,一個是她拼盡全力生下來的女兒。
可這兩人,分明是自己的過錯,此刻卻為了自己的利益,戰(zhàn)線一致地選擇了壓迫她。
李碧風(fēng)的胃里一陣翻滾,突然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當(dāng)年,分明是陳東志先看上她、強迫她……
她和陳東志結(jié)婚之后,雖然村里的明眼人都明白事情的真相,可李碧風(fēng)始終裝傻不回應(yīng)。
那鄉(xiāng)親們也只能在背后嚼舌根,沒有實際證據(jù),他們也不會舞到他們面前。
可今天,但凡她承認(rèn)了,她會徹底成為所有人辱罵、瞧不起的對象。
就連陳婉婉也會受到牽連。
誰愿意娶一個來路不正的私生女?
李碧風(fēng)有一肚子想要辯解的話,可對上陳東志和陳婉婉視線的瞬間,她明白了。
這兩人根本不會顧及她的感受,只想先解決眼下的困境。
李碧風(fēng)情不自禁流下了兩行熱淚,蒼老的臉上滿是疲倦。
她哽咽著彎腰,磕頭。
“對不起,當(dāng)年是我勾引了你爸,破壞了你的家庭。”
“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羞辱你亡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蕭書婳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狗咬狗的模樣,嘴角嘲諷地向上挑起。
耳邊傳來鄉(xiāng)親們的陣陣議論聲。
“真是不知羞恥,做了這么下賤的事情,現(xiàn)在還放任私生女欺負(fù)、偷蕭家丫頭的東西。”
“我看他們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前幾天陳東志不是還去蕭家偷東西了?”
“當(dāng)?shù)耐禆|西,當(dāng)媽的偷人,這倆人養(yǎng)出來的女兒,今天敢偷東西,說不定明天也會去偷人。家里有年輕小伙子可都得注意一點,別被這賤丫頭給勾引了。”
“我待會兒回去就好好教訓(xùn)我家小子,不允許他再和陳家人有任何接觸,我都怕被他們家傳染了什么臟病。”
……
蕭書婳歉意地看向警察:“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我不報案了。”
“今天真是麻煩你們了,不如這樣,來我家喝口熱湯暖暖身子吧?”
警察搖搖頭:“這就不用了,為人民服務(wù),原本就是我們的職責(zé),哪有什么麻不麻煩的。”
況且,今天走這一遭,吃到了這么大的瓜。
也算不虛此行了。
“謝謝你們。”
蕭書婳禮貌地再次道謝,這才和蕭澤輝一起回到蕭家。
“舅舅,我替媽媽正名了。”她聲音平淡,“但這只是第一步。”
蕭澤輝心一驚:“這話是什么意思?”
蕭書婳沉默了半天,才開口:“舅舅,你還記得我媽媽當(dāng)年是怎么死的嗎?”
提起傷心事兒,蕭澤輝的心情也低落了下來。
“姐姐生你的時候難產(chǎn),拼了命把你生下來,就傷了根子。雖然一直吃藥治療,但身子總是很虛弱。”
“但是后來具體怎么去世的……”
蕭澤輝迷茫地頓住話頭。
“我媽去世的時候,舅舅你去部隊里當(dāng)兵了,所以不清楚。”蕭書婳說,“雖然我媽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但沒有嚴(yán)重到病死的程度。”
“真正壓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陳東志和李碧風(fēng)的私情。”
她媽媽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陳東志偷情的事情,還在外面生下了一個女兒。
氣急攻心,這才斷了氣。
甚至還沒撐到蕭書婳帶村長過來,就香消玉殞了。
蕭書婳從前,也一直以為母親是自然病故的。
知道前世入獄后,陳婉婉得意洋洋地來探監(jiān),炫耀途中,無意說出了當(dāng)年的事情。
蕭書婳這才得知了真相。
讓李碧風(fēng)承認(rèn)當(dāng)年的行徑,只是第一步而已。
蕭書婳眼底滑過一絲陰冷的恨意。
蕭澤輝虎軀一震,瞳孔猛地一縮:“姐姐她……”
“媽的!那對狗娘養(yǎng)的奸夫淫婦……”他說著便要轉(zhuǎn)身,回去找陳東志和李碧風(fēng)算賬。
蕭書婳連忙拉住他:“舅舅,您放心。我會讓他們?yōu)閶寢尩乃栏冻龃鷥r的。”
“你相信我。”
蕭澤輝盛怒過后,哀傷地看著她。
“念念,舅舅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媽。竟然這么多年都沒發(fā)現(xiàn)真相,還放任你在陳家那樣的虎狼窩里獨自艱難討生活。”
蕭澤輝揮淚如下。
一個快40歲的男人,蹲在路邊嚎啕大哭了起來。
蕭書婳俯身抱住他:“舅舅,念念不怪你,媽媽也不會怪你的。我很慶幸,還有舅舅這個親人。”
——
兩人回到家后,蕭蓮和蕭朗已經(jīng)被白慈容哄睡著了。
白慈容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堂屋,腳邊是一個燒的正旺的火爐。
陸進(jìn)揚坐在她身邊,幫她一起剝花生。
見兩人回來,白慈容著急地迎上來:“怎么去了這么久,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說著,她也不等回答,便要往廚房去:“這天都要黑了,念念一整天都沒吃飯了吧。等會兒啊,飯菜一直在鍋里熱著呢,我現(xiàn)在端過來。”
等飯菜上了桌,蕭書婳三言兩語地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她隱瞞了回家路上,和蕭澤輝談?wù)摰哪欠挕?/p>
只說自己狠狠教訓(xùn)了陳婉婉一家。
白慈容不疑有他,冷哼一聲:“真是解氣,那一家子沒有一個好東西。”
“今天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經(jīng)過這么一遭,以后他們在村子里就再也抬不起頭了。”
唯獨陸進(jìn)揚抬眼,視線從蕭書婳和蕭澤輝的身上輕輕掃過。
他敏銳地發(fā)現(xiàn),蕭澤輝的眼眶泛著紅。
事情應(yīng)該沒有蕭書婳說的那么簡單。
陸進(jìn)揚擔(dān)心地將蕭書婳從頭看到尾,確認(rèn)她一根頭發(fā)絲都沒有少,這才放松地移開目光。
飯后,蕭書婳把金鐲子戴到了蕭蓮的手上。
“念念,這也太貴重了。”白慈容有些猶豫。
蕭書婳不容拒絕道:“舅媽,你當(dāng)我是一家人,就把鐲子收下。我把小蓮當(dāng)成是自己的親妹妹,才送她的。”
“男孩不帶金,等阿朗長大一點了,我再給他準(zhǔn)備別的禮物。”
白慈容眼眶一熱。
另一邊的陳家。
陳東志趕走了所有圍觀的鄰居之后,黑著臉,左右開弓,給了李碧風(fēng)和陳婉婉一人一巴掌。
“兩個賠錢貨,你們怎么不去死了痛快?”
一想到賠了那么多錢,陳東志的心里就在滴血。
“名聲壞成這樣,以后還有誰會娶你?”
陳東志嫌惡地瞥了陳婉婉一眼,冷聲吩咐:“村東頭的李瘸子,他缺媳婦兒,趕明兒就去把你嫁給他,收個300元的彩禮。”
陳婉婉跌坐在地上。
她看著陳東志,知道他是認(rèn)真的。
他是真的想把自己賣給李瘸子,賺回那3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