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柏宇的懷抱像一張無形的網,將我牢牢困住。他的呼吸落在耳邊,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你會是我的。”他說,“永遠都是。”
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那個曾經陽光、溫暖的柏宇,如今卻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讓人害怕的話。
身后傳來一聲輕笑,像是風里飄來的落葉,又像是某種惡意悄然落地。
是云澤。
他依舊站在樹下,雙手插在口袋里,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卻冷得像冬日結冰的湖面,仿佛能凍結一切。
我掙脫柏宇的懷抱,快步往教室走去。柏宇沒有攔我,只是默默地看著我離開,那雙眼睛里藏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第二天早上,我在校門口被云澤堵住了。
他穿著一身深色衣服,整個人像一團陰影,擋在我面前。
“曉悠。”他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我渾身一緊。
我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你別靠近我。”
他笑了:“怎么?怕我吃了你?”
我沒說話,只是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你知道柏宇現在變成什么樣了嗎?”他緩緩走近一步,語氣平靜得可怕,“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柏宇了。他現在就像一只受傷的野獸,誰靠近他,都會被咬。”
我攥緊書包帶子:“那是你的錯。”
他挑眉:“我的錯?我只是讓他看清現實而已。是他自己選擇沉淪。”
“別狡辯了!”我終于忍不住吼出聲,“如果不是你一直打壓他,逼他,他怎么會變成這樣?!”
云澤沉默了幾秒,忽然笑了:“你以為你是拯救他的光?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才是把他推向深淵的人?”
我愣住了。
“你越是留在他身邊,他就會越瘋狂。”云澤的聲音低了下來,“他會把你當成唯一的寄托,一旦你有一點點偏離他的軌道,他就會失控。”
我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離開他吧。”云澤說,“不然最后受傷的不只是他,還有你。”
我沒有回答,轉身就走。
那天之后,柏宇對我的控制越來越強。
他會突然出現在我上課的教室門口,盯著我直到我察覺到他的目光;他會在我和同學說話時打斷我們,把我拉走;甚至有一次,我在食堂吃飯,他直接把我的飯盒拿走,說我吃得太慢,擔心我餓著。
所有人都開始對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她是不是被柏宇綁架了?”有人小聲議論。
“柏宇最近太奇怪了,以前明明很溫和的。”
“她到底對他做了什么?”
我聽著這些話,心里難受極了。
放學后,我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柏宇照例跟在后面。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你能不能別再跟著我了?”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我低聲說,“可是你這樣只會讓我更累。”
他終于開口:“你不明白,曉悠。我現在只有你了。”
“你還有你自己。”我說,“你還可以變回原來的你。”
他冷笑一聲:“現在的我,就是真實的我。”
我看著他,眼眶發酸:“我不信。”
他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他:“不信也得信。”
我掙扎了一下,但他抓得很緊。
“你要是敢離開我……”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我就讓你后悔一輩子。”
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真正的恐懼——不是怕失去我,而是怕自己徹底崩塌。
我咬住嘴唇,眼淚差點掉下來。
“柏宇,你清醒一點。”我哽咽著說。
他沒有回答,只是松開手,轉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風吹過臉頰,涼得刺骨。
第二天,我鼓起勇氣去找柏宇談話。
我想告訴他,我依然在乎他,但我不想活在他的掌控之下。我想讓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愛我,就不該用這種方式束縛我。
可我還沒找到他,就被云澤叫住了。
他在教學樓后面等我,神情比平時更冷。
“你還在堅持?”他問。
我沒理他,想繞過去。
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柏宇去了哪里?”
我皺眉:“關你什么事?”
“他去網吧通宵了。”云澤說,“就在你家樓下坐了一整夜。”
我心里猛地一緊。
“他瘋了。”云澤繼續說,“因為他懷疑你今天會跟我一起去補習班。”
“我沒有答應他!”我急切地說。
“但他不相信。”云澤冷笑,“因為他是病態的,而你,是他的執念。”
我甩開他的手:“你少在這里裝好人!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是我造成的?”云澤瞇起眼,“那你覺得,如果我不是他的對手,他就不會變成這樣?”
我一時語塞。
“柏宇的問題從來不在別人身上。”他緩緩說道,“而在他自己。”
我瞪著他:“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他靠前一步,壓低聲音,“如果你繼續留在他身邊,遲早會被他毀掉。”
我搖頭:“我不會放棄他。”
“那就別怪我沒提醒你。”他說完,轉身離開。
我站在原地,腦子里亂成一團。
那天下午,我又一次在圖書館碰到了陳昊。
他正在整理資料,看到我進來,笑著打招呼:“曉悠。”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你也在這兒啊。”
“嗯,準備競賽題。”他翻開筆記本,“你要不要一起看?”
我剛要點頭,身后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不用回頭,我就知道是誰來了。
柏宇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可怕。
“又是你。”他冷冷地看著陳昊。
陳昊有點懵:“怎么了?”
“你離她遠點。”柏宇走上前,語氣不容置疑。
“我只是幫她復習……”陳昊還想解釋。
“我說了。”柏宇打斷他,眼神里閃著危險的光,“不準。”
我趕緊站出來:“柏宇,你冷靜一點!”
他看向我,眼神里有一瞬間的動搖,但很快又被冰冷覆蓋。
“你跟我走。”他說。
“我不走。”我咬牙,“你不能總是這樣!”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往外拖。
“柏宇!”我掙扎,“放開我!”
“別逼我。”他低聲說,“我真的不想對你動手。”
我看著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你變了。”我哽咽著說,“變得讓我害怕。”
他頓了一下,但沒有放手。
“我是變了。”他說,“但我愛你。”
這句話像一根針,扎進我心里。
我終于明白,柏宇已經無法回頭了。
他不再是那個陽光少年,而是被嫉妒與執念吞噬的影子。
我只能逃。
從那天起,我開始刻意避開他。
我不再去他常去的地方,也不再接他的電話。甚至連微信我都設置了屏蔽。
我以為這樣就能躲開他。
可我發現,他比我想象中還要偏執。
他會翻墻進我家小區,在樓下等我;他會偷偷加我朋友的微信,打聽我的行蹤;甚至有一次,我收到一條短信:“你不出現,我就去你家。”
那一刻,我終于意識到,我已經不是在面對一個普通的男生,而是一個逐漸走向極端的病嬌。
我開始害怕出門。
每天上學都像一場戰斗。
我不知道柏宇會在哪個角落出現,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失控。
而云澤,始終在一旁冷眼旁觀。
他從未真正出手幫我,卻總是在關鍵時刻說出那些讓我心碎的話。
“你逃不掉的。”他說,“他現在已經是你生命的一部分。”
“我不想這樣。”我紅著眼睛說,“我不想活在恐懼里。”
“那就改變他。”他說,“或者……徹底離開他。”
我望著窗外,心里一片茫然。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不知道柏宇還能不能找回自己。
我只知道,我已經被卷入這場漩渦,不知所措。
柏宇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他坐在長椅上,低頭看著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我剛剛發的消息:“柏宇,我們談談吧。”
他回復了一個字:“好。”
然后,他起身,朝我所在的方向走去。
風呼嘯著掠過空蕩的操場,吹亂了他的頭發。
遠處,云澤站在教學樓頂層的天臺邊緣,俯視著這一切。
他的嘴角緩緩揚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柏宇走進教學樓時,我正站在走廊盡頭等他。
他看見我,眼神一閃,隨即恢復正常。
我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口。
他卻先一步走到我面前,輕輕抱住我。
“對不起。”他說,“我會改。”
我愣住了。
這一刻,我幾乎以為他回來了。
可下一秒,他在我耳邊低聲說:
“但你必須記住,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