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我睜開眼，腦子里第一件事就是——今天要約柏宇見面。
昨晚在日記本上寫下的那句話，像是點燃了一團火：“我要成為自己的光。”而我想告訴他，我也希望他能重新燃起屬于他的光芒。
我換好校服，背上書包，一路上都在反復練習要說的話。心跳快得像是要從喉嚨里蹦出來，但我知道，這次不能再退縮了。
到了學校，遠遠就看見柏宇一個人站在操場邊，手里拿著籃球，眼神卻空空的，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定了定神，鼓起勇氣走過去。
“柏宇。”
他轉過頭，看到是我，愣了一下，隨即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你……今天放學后有空嗎？”我盡量讓聲音平穩，“我想請你去花園那邊坐一會兒。”
他皺了皺眉，目光有些復雜地看著我：“有事？”
我點點頭，沒敢看他太久，怕自己會突然慫下來：“有點話想跟你說。”
他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行。”
我心里一松，又緊了緊。
這一天過得特別慢，每一分鐘都像拉長了似的。午休的時候，小美看我一直盯著窗外發呆，忍不住戳了戳我：“喂，曉悠，你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干？”
我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我想跟柏宇說清楚一些事。”
她眼睛瞪大了：“啥意思？表白？”
我臉一下子紅了，趕緊擺手：“不是那種表白啦……是……是我想告訴他，我喜歡的是曾經那個陽光的他，而不是現在這個壓抑又陰沉的他。”
小美愣住，然后忽然握住我的手，用力捏了捏：“曉悠，你真的變了。”
我笑了笑，心里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放學鈴聲響起時，我幾乎是踩著鈴聲走出教室的。柏宇已經在樓下等我，靠在墻邊，手里還抱著那個舊籃球。
我們并肩走向花園，一路上誰都沒說話。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我們在花壇邊坐下，周圍只有幾只蝴蝶在飛舞，安靜得像是整個世界都在等待我說出那句話。
我平復了下心情，開口道：“柏宇，你知道嗎？以前我總是偷偷看你打籃球，那時候你笑起來特別好看，整個人都像發光一樣。”
他微微側頭看著我，眼里閃過一絲驚訝。
我沒停頓，繼續說下去：“可是后來，你變了。變得越來越冷，越來越防備，甚至開始控制我、懷疑我……我很害怕，但也更難過。因為你不是我當初喜歡的那個你了。”
他說不出話來，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知道云澤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壓力，讓你覺得自己必須變得更強勢、更極端才能保護自己。”我抬起頭，直視著他，“但你不需要這樣。你本來就很優秀，不需要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
他眼神動了動，像是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
“我不想跟你爭，也不想站在誰的對立面。”我輕聲說，“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喜歡的是那個愿意笑著面對一切的柏宇，而不是現在這個被憤怒和恐懼困住的你。”
風輕輕地吹過，一朵枯萎的花在我腳邊晃動。
我繼續說：“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一起面對這些困難。我們一起努力，找回原來的你。”
說完這句話，我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仿佛壓在心頭很久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
柏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頭看著手中的籃球，手指緩緩摩挲著球面的紋路。
過了很久，他才低聲開口：“你還記得我以前最喜歡說什么嗎？”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你說過，只要肯努力，就一定會有回報。”
他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像是久違的陽光穿透烏云：“我記得你每次聽我說這話都會點頭，但從來沒真正相信過。”
我低下頭，有點不好意思：“那時候我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有回報呢？”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抬頭看著我，“你做到了，你真的改變了。”
我抬頭看他，眼里有點濕。
他站起身，伸出手：“曉悠，謝謝你來找我。謝謝你還記得那個我。”
我怔了一下，然后伸手搭上他的掌心。
他把我拉起來，動作很輕，卻格外堅定。
“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他看著我，眼神里第一次沒有了那種壓迫感，“但我想試試，試著重新找回自己。”
我笑了，眼角泛著淚光：“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們站在花園里，夕陽把我們的影子融成一片。遠處傳來下課的喧鬧聲，但我們誰都沒動。
直到天色漸暗，我才意識到該回去了。
“明天見。”我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他叫住我。
我回頭看他。
他站在原地，眼神認真而溫柔：“曉悠，我……其實也一直記得你喜歡我。”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繼續說：“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認，因為我怕失去你。”
我看著他，眼淚終于落下來。
他走近一步，輕輕擦掉我的淚水：“但現在，我想好好珍惜你。”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只能用力點頭。
他笑了，是那種我很久沒見的笑容，干凈、明亮、溫暖。
我們并肩走在回教學樓的路上，腳步聲混著晚風，在黃昏中輕輕回蕩。
我忽然想起日記本上的最后一句話：
“我是曉悠，我要成為自己的光。”
而現在，我身邊多了一個愿意與我攜手同行的人。
我們還沒走到終點，但我已經不再害怕。
因為這一次，我選擇勇敢。
而他，也在一點點回到最初的模樣。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
他正好也在看我。
“柏宇。”我輕聲喊他。
他應了一聲。
我鼓起勇氣問出心里最想知道的問題：“如果有一天，你必須在我和云澤之間做出選擇……你會怎么選？”
他看著我，眼神堅定如鐵：“我會選你。”
我笑了。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別傻了，這種事情，我不可能再讓它發生。”
我點點頭，正準備說什么，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跑過來。
“曉悠！柏宇！”是班長的聲音。
我們同時轉頭。
他氣喘吁吁地跑到我們面前，臉上帶著焦急：“你們快去看看，公告欄貼出了新的年級排名榜……還有……還有云澤的新挑戰書！”
我跟柏宇對視一眼，心里同時浮現出一個念頭：事情，恐怕才剛剛開始。
我們轉身朝公告欄跑去，身影在暮色中漸漸遠去。
風很大，吹亂了我的頭發。
但我已經不再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