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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眾生璀璨

第一章復蘇

這個世界,被借居在上面的生靈稱之為“最初”。它被命名為這個稱謂的具體緣由早已被世人淡忘,但“最初”,早已被深深地銘刻在他們的靈魂深處。最初上的體系交錯繁雜,原理相通而又有所不同,依據古籍,生靈們推測,在最初之時,神明橫走,這個世界只是神明的樂園,最初本無所謂之體系,這只不過是神明遺留下來的玩物罷了。

在一個陰暗潮濕的洞穴里,有一位看起來只有十歲大小的小女孩被刻滿血色符文的鐵鏈鎖著,她的名字叫做泠陌。悲傷,痛苦,憤怒,后悔等負面情緒不斷地從她體內涌出。她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哭泣。不知過去了幾時,泠陌停止了哭泣,起身抹去淚水,神情冷漠,好像剛才的事都未曾發生,她說:“是我害死了大家,人死了便不能復生,即便我死了也無濟于事,但請讓我以死來平息他們的亡魂吧。”

令生靈驚恐的氣息從她的渾身散發而出。脖子上的,手腕上的,腳踝上的鎖鏈不斷地震動,并散發出血色的黯光,隨即,整個洞穴也散發出血紅色的黯光,鎖鏈以及整個洞穴都是用來桎梏她的。

此刻,她將生死看淡。曾經所留戀的一切都已逝去,這世間沒有什么可值得她回首的了,所以她才將生死看淡,無懼無畏,落子無悔。她詠念出大量禁術魔法,被咬破的右手食指也不間斷地在空中描繪著符咒。所有桎梏著她的一切,都因承受不住她的威壓而化作虛無,從這個世間消失。

有兩個結界從她的腳底下顯現,其中一個結界帶著無色的火,覆蓋著方圓萬里的土地,迫使里界之人不能逃出。另一個結界中有著無盡骨手,有涌入世間之勢,卻又與世不容,仿佛要將世界的周遭拉入陰曹地府,使之永世不得輪回。骨手不斷地向四周擴展,在生靈無法察覺的情況之下,覆蓋著整個世間,將目標拖入靈火結界中。由于泠陌此時的能力有限,而且受到天地的制約,她并不能將所有仇敵拉至靈火結界中。

神啟之下無法避免,較強者只能苦苦堅持,忍受靈火的灼燒,較弱者則是直接湮滅,連慘叫呻吟聲都未來得及發出,便消失在這世間。

遍地是火海,是被靈火灼燒得體無完膚的生靈。伴隨著接連不斷的痛苦呻吟聲,此地真好似一番人間煉獄,不,這就是人間煉獄。作為造成這一景象的兇手,她并沒有心軟過一分,甚至還感到一種快感。感知者體內的力量正在飛速流逝,她自嘲般笑了笑,說:“看來我的大限也快要到了,從此這世間便再無泠陌。”

“哈哈哈,這便是你的報復?也不過如此。你只是一個笑話,你不過是一個以死來逃避現實的小丑,真不愧是你啊圣女大人,擁有雙身體又怎樣?能把玩世間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全死光了,哈哈哈。”火海中一人含著譏諷,大聲開口,似與泠陌相識,以不屑的目光看著泠陌。

“這便是你的遺言嗎?”泠陌的神情冷冽,肆意操縱靈火,使其被火焰淹沒,與周遭融為一體,仿佛他從未出現過。

突然間,有一男子從外面強闖而入,俯視著結界內的場景,他忍不住心疼起來。高挺的男子落在泠陌身旁,跪在了她身后,然而,即便如此,泠陌也只及他的胸膛。他在她的身后抱住了矮小的,挺立的她。他顫抖的聲音里記夾帶著悲傷,又夾帶著愧疚,愧疚自己先前太弱小,只能看著大家接連離去,他說:“師父,是我啊——澪矢。請停手吧,再繼續下去,你會死的。跟我回去吧。”

泠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她的眼神一下子柔和了起來,她閉上帶有血絲的雙眼,苦笑著說:“你走吧,不用擔心我,人總是要替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就讓我這個不爭氣的師父在臨死前完成我的心愿吧——誅心。”隨著她詠念出誅心二字,澪矢身旁的空間被扭曲撕裂,一古琴出現在他的身邊。

古琴通體玉骨色,其七根弦為血紅色,血液似乎隨時都會從其上滴落,在骨琴上方有一女孩哭著幻化而出,坐在琴弦上。泠陌對女孩說:“沫沫,再幫我一次,將他帶回去,在這之后便陪著他吧,不然他會感到孤單的。”

“難道你就不能跟我們一起走嗎?放下一切,與我們一起生活,”古琴上的生靈對泠陌說。“不太可能啦,”泠陌苦笑著說。雖然她笑得有些牽強,但仍然可以看出泠陌的靈動。女孩哭著點頭,馭琴將澪矢帶離這個世界。火海中的生靈接連死去,到最后,除了她,在場的人都已死去。“算著時間,她也快到了吧,”泠陌平靜地說。她悲傷地看向蒼穹,蒼穹上方出現一個裂縫。裂縫四周閃爍著金色的光芒,驅散著血色結界,大地露出焦黑色。裂紋處降臨了一位天使,她有著白色羽翼,雪色明瞳,纖纖玉手,窈窕身姿,給人帶來一種超脫紅塵之感。

天使逐漸靠近泠陌,泠陌看著天使,雙眼通紅,就連剛才與他人離別時都未曾落淚的泠陌,此時淚水如雨點般落下。泠陌靠在天使身身,愧疚的說:“對,對不起,泠依,我沒有守護好族人,大家全都死了,全都是我的錯。”

泠依的目中夾帶著淚水,但泠陌此時正靠在自己身上,將自己作為后背,自己還不能落淚,所以淚水終究還是未嘗落下。泠依強擠出一個微笑,安撫泠陌:“泠陌姐姐,請不要再說了,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這個世陌。這個世界還等著你去拯救,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答應我,好嗎?”

泠依從蒼穹之中凝聚出審判之劍,將其輕輕點在泠陌的前額,曰:“最初之始,萬類之主,吾名泠依,柄權審判,秉承公正。泠陌雖于今日殺戮無數,鑒于汝功德滔天,行善無數,故判汝無罪。”

“唉,你這又是干嘛呢。罷了,如今的我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在這個險惡的世界里失去了記憶,也許不會有活下去的機會。不過我還是謝謝你啦,”泠陌說。

圣光從審判之劍涌出,隨即匯入到泠陌的腦海之中,修補著她的氣機,并在她那破裂的靈魂周遭形成了幾條淺淺的“絲綢”將其束縛。昏迷的泠陌緩緩落在焦黑的大地上。

一笑百卉奔放,一泣萬類降霜。啟目日月同輝,閉目天地凄涼。

鮮血被泠依從口中吐出,她用手背將血擦凈,背后的汗早已將衣服浸濕。泠依虛弱地說:“我還是太弱了,違背天地秩序,讓泠陌姐姐起死回生太過勉強。不過,泠陌姐姐,你可不要讓我們失望啊。”說罷,她撕裂蒼穹,離開了此地。

在不遠處的山丘上,有一人一黑影正默默注視著這里發生的一切。黑影五官不明,只能淺淺看出是一位成年女性,黑影旁的那人叫做段情。段情對黑影說:“我都跟你說了,再等一段時間,只要再等一段時間,我就可以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了,為什么就是不聽呢?現在泠陌蘇醒了,等待你的就只有湮滅了。”

黑影說:“她不能再等了,她會無聊的。對她而言,對我們而言,這都是當下最好的時代。盡管其他領域均發展緩慢,但相對于一個活著的生靈而言,最重要的已經快速發展了。過不了多久,便會是眾生璀璨。你放心吧,我不會失約的。我完成約定后,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面臨著危險,你會獻出生命保護這個世界嗎?”

“我可是一個壞人,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做好事呢?”

“你會嗎?”黑影說。

面對黑影的質問,段情陷入了沉默之中。黑影并未等待回應,直接離去,這次的會面,就在無聲中不歡而散了。

待泠陌蘇醒時,在她的身旁,有兩位身穿特制制服的人正將焦黑的土壤裝入一個不透光的袋子中。兩人見泠陌醒了,便停下了手中的事,走向泠陌,說:“這位小妹妹,你所處的環境遭受到了不可逆的破壞,為了確保您的安全,也處于對你涉嫌故意破壞公共環境的懷疑之中,請容許我們將你帶往臨近的仲裁所審問,查明情況后便可歸還你的人生自由。”

泠陌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其中一人扶起身,將特制的銬鎖銬在她的手腕上,將她帶往仲裁所。

倚窗念桃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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