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蘑菇頭從驚愕中漸漸緩過來,開始哭鬧。
“你給我小點兒聲!”爆炸頭捂住蘑菇頭的嘴,“我們沒有多長時間了,警察很快就會來。”
“他為什么要打我,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兒子還在等我。”蘑菇頭大哭起來。
爆炸頭湊到蘑菇頭耳邊,小聲說道:“喂,聽好了,這都是演戲,是他太蠢,才會差點兒傷到你。你現在就去報復他,快!我們沒時間了!”
蘑菇頭擦了擦眼淚,接著把大錢的每個腳趾間都纏著一些適合點燃的薄紙,開始挨個點著。
爆炸頭拿刀架在付的脖子上,“說!金庫在哪?”
付:“我的老婆已經死了,我沒什么好留戀的,你要殺就殺。”
“該死!該死!喂,9號,我們要不要殺了他?”爆炸頭瘋狂搖晃著付這個小身板。
蘑菇頭:“殺了他!”
爆炸頭:“為,為什么?”
蘑菇頭:“我都差點兒死掉!”
“別,別這樣!”大錢激動地吼道。
“該死!你最該死!”蘑菇頭邊說著,開始直接用火燒大錢的腳趾,大錢開始大叫。
“喂,咱們得走了!”爆炸拽住蘑菇頭。
蘑菇頭:“不,不行。”
爆炸頭:“你要干嘛?”
蘑菇頭:“我要燒死他!”
爆炸頭:“用這么小的火?你為什么不直接用刀劃破他的喉嚨。”
蘑菇頭:“哦,對哦!”
爆炸頭:“你瘋了!”
蘑菇頭:“我沒瘋!”
“夠了。”爆炸頭拽著蘑菇頭溜走了,留下綁在床上的兩人。
“他們偷走了什么?”接到報警,趕往這里的十七問道。
“我的兩把古董槍!”付哭著說道,像當時在妻子墓前哭得那么真摯,哭著哭著又笑起來,“我偷偷告訴你,還好他們沒偷走我的金庫!”
十七:“金庫?”
付立馬警惕起來,“沒有,他們以為我有,可我有的就只有這兩把古董槍,所以他們問不出來我金庫的位置。”付癲狂地笑著。
付家門外聚集了一群人,十七這次沒穿警服,因為他要盡可能多地從群眾中巧妙地打聽到這些實情。
“哎呀,人怎么能這么輕易地就死了呢!”十七故意用夸張的語氣喊道。
“小伙子,我怎么沒見過你?”一大娘回過頭來問道,笑得世故圓滑又精明,一看就是不是來悼念的,八卦能力肯定一絕。
“我是付夫人遠房表親的遠房表親,付夫人是個好人,我一聽說這件事就來了,但這家人壓根就沒有認識我的,唉,門會在有錢人面前打開,卻不會在窮人面前打開。”十七裝作可憐地說道,這個道理還是從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的小六嘴里聽說的,那時還沒來這邊出差,大家過得沒這么拮據,小六也有不少朋友,可至于為什么小六總是坐在院子里曬太陽,只能說他有時喜歡肚子思考罷了——這樣一說,怎么覺得小六有些神神叨叨的,思想過于成熟。
大娘:“付老板很有錢是真的,但他一毛不拔幾乎把自己餓死也是真的。”
十七:“您別開玩笑了。”
大娘:“他一出生就是個有錢人,卻一毛不拔,他對誰都這樣,甚至是他對他自己也這樣,你就說咱們誰會一分錢都不舍得花在自己身上,你見過他沒?”
“看到過一眼。”十七腦海中回憶起付的樣子——是個小個子,身材結實,臉色灰白,有著蓬亂的胡子和充血凸起的眼睛,“他確實長得不像是有錢人。”
大娘:“他只有在周六他才吃一點肉:碎肉和肉皮。一整周他都只吃干糧。他用自己的稻和糠烤面包。他也從不買柴火。夜里背了個麻袋出門,去面包店附近撿碎木渣子。他有兩個深口袋,他看到什么都往里搶:骨頭、樹皮、線、碎片。他把撿來的破爛藏在閣樓里。他把東西堆得有屋頂那么高,你就說說看,這些破爛玩意,不是給人添堵還能有什么用?可是他呀,就是打心眼里覺得這些小玩意遲早有派得上用場的時候。你從不會見過有人像他這樣小氣,無論冬夏,他都穿著同一件帶內襯的長袖衣服和一雙生皮靴到處閑逛。可,你想想,他有一棟相當大的磚房,一個裝滿糧食的糧倉,在鎮上還有別的財產。他有個橡木柜,我現在都還記得。它外面用皮革包著,用銅環鎖著,以防火災。為防小偷,他把它釘在地板上。據說里面藏著一筆錢。反正,我是理解不了為什么一個女人能和這樣一個男人走入洞房。”
“哎呀哎呀。”十七捧場地起哄道:“咱就是說說看,他能不能對相親門好一點,他這么多錢,每家每戶分一點兒,咱們也就不愁吃喝了呀。反正我家是缺錢,我家快連飯都吃不起了,而大娘呢,你一看就是家境優渥,”
大娘大笑起來,接著說道:“現在好了,付這家里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就活該是打光棍的命,多少人勸他娶兩個老婆,可他偏不,他非要等一個老婆死了以后,才會娶第二個老婆,大家不都說嗎?只娶一個老婆的人就是沒本事,只有沒錢的人家里才只有一個老婆。”
忘記說了,這個世界是兩夫兩妻制。
大娘繼續說道:“大家就是猜呀,他這么吝嗇,怕不是怕家里有兩個老婆,吃把他的干糧吃完,真的是,這人的心呀,不知道有沒有芝麻粒那么大。”
十七:“他第一個老婆是什么時候死的?”
“去年,說起,他第一個老婆死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
十七心中對付老板連續兩年每年死一個老婆的事情的古怪更加懷疑。
“他這老婆也是倒霉,跟著他,雖然說是吃不飽穿不暖,但是他在女人快死的時候雇了一個保姆,他可是個一毛不拔的人,怎么掏錢干這事呢,說這是真感情吧,付在他老婆死了就接著娶了這個保姆,他為什么就不能在他老婆死前——就算是死前一天把保姆給娶了呢?可他偏不,這不就落下個罵名了嗎?誰會在老婆剛死的時候立馬就結婚,狗見了都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報應,這保姆剛跟他結婚才一年就也死了,付這人就是有點兒說不清的不體面在身上,這保姆死了也就死了,如果這保姆不死,氣死的恐怕就是付了。”
“什么意思,大娘?”
“這保姆可不是個會跟付吃苦的人,天天你就想著把付的錢找出來,保姆整天把家里搞個天翻地覆。付這人怎么可能給她,兩人天天吵架,這人也算是付的報應!咱唉,咱們誰又能說的好呢,我覺得呀,怪就怪在付在他第一個老婆沒死前,不肯跟保姆結婚,要不然不至于搞到最后這么不體面!”
現在付殺害保姆的概率很大,可誰又能給出任何證據呢?趁眾人前往墓地的功夫,十七偷溜進付家試圖尋找線索,但這個垃圾場般的家讓他無功而返,悻悻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