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來能及時趕到,是因為帝辛授意。
他派惡來和偃疑吾過來接姝庚。
既然帝辛信里都明確寫了“望早歸于都”,那就不是商量,那是命令,不容拒絕。
于是惡來才能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力挽狂瀾。
姝庚此刻來不及思考這些隱形的信息,她正焦急的看著軍醫救治妙兒。
惡來是軍權少主,永遠隨身帶著軍醫。軍醫干凈利落的處理了傷口,用粟米酒清理血污,然后用青銅烙灼傷口,避免感染危及性命。
妙兒疼暈過去三次,姝庚也驚了三次。當一切救治都結束,妙兒虛弱的睡著了。
姝庚冷笑了三聲,著手處理第二件事。
審問那個刺客奴隸!這個奴隸也被救治了,就是救的過程肯定不太舒服。
姝庚就一個要求,活著就行,其他的隨便。
姝庚活了兩世,都是知識分子,技術是專長,也有商業思維。但是,審問犯人就有點超綱了。
她異常沉默,并不急于提審犯人。因為…
她正努力回想上輩子看過的所有刑偵類電視劇的情節,看看有沒有可以抄襲借鑒的情節,也好用在審問犯人身上。
這個時候,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走到姝庚面前,打斷了姝庚的電視劇回想藝術。
“我叫偃疑吾,皋陶家的嫡長孫,神女是不是正在煩惱如何審問犯人?”
“我想自薦,因為獬豸專吃兇手。”
姝庚聽后,慢慢的扭過頭,看向偃疑吾,一雙鷹目,讓她記憶深刻。
“你為什么在這里?”
惡來過來,她可以理解,因為是南宮幼兒園的同窗,又有嬴族軍隊傍身。
這皋陶偃子,偃老頭的孫子,怎么也來了?剛經歷過刺殺的姝庚,對一切巧合都敏感。
“回稟姝庚殿下,護送你回去的不是嬴族男兒,那是軍隊,輕易不會調動,王上最初定的護衛人選,就是我皋陶子弟。嬴家少主是硬加進來的。”
姝庚喘了口氣,運用邏輯思維推理了一下,律法神權,不就是司法系統嘛。皋陶家世代從事司法,那就是警察+法院唄。
的確比軍隊更適合護送人,又不是平叛,沒事動用軍隊,的確不太好。是自己先入為主了。
“那好,犯人交給你,我旁聽,我只要答案!”
“臣,遵旨!”
偃疑吾升堂斷案。
犯人被皋陶子弟押進內室,他已經沒有眼球了,整個人奄奄一息。
軍醫給他下了吊命的草藥,能活下來,完全是因為姝庚下達的活命命令。他的命,貴在消息。
姝庚冷眼旁觀,這就是她最擔心的地方。據她上課所知,偃老頭所教五刑,禹刑,都是刑法,別說上古,就是明清,甚至近代,審問都是以用刑為手段。
這奴隸…
再用刑就沒了。
少年偃疑吾,微微一笑,不急于審問,他端過一碗藥粥,親自喂給犯人奴隸,一口一口的,很有耐心。
喂到最后,他輕聲說:
“還吃嗎?我再盛一碗?”
瞎子奴隸下意識的說:
“還有嗎?我餓。能給我兩碗嗎”
話一出口,口音就帶出來了。
這個人…
不是東夷人。
偃疑吾起身,回到剛才的席位上,盤腿坐好,肅穆的開口道:
“聽口音,你是高虞人?太行山那邊的,還是呂梁山那邊的?”
姝庚驚喜的抬眸,仔細打量著偃疑吾,好小子!細節斷案!上古刑偵!
嗯,獬豸…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原來是這個意思!
瞎子奴隸也意識到了,剛才因為吃飯是人最深的本能,又看不見,所以當得知沒有粥的時候,忘記了偽裝東夷人了。
所以…
瞎子奴隸決定不說話了,反正最后都是死,沒必要費腦子周旋。
偃疑吾輕笑出聲:
“不要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
“在我提審你之前,我已經把采石場里所有在場的奴隸都審了一遍,你是最后一個。”
“奴隸里,大多都是羌人,以洛邑和藍田人最多。只有三個人的口音有異常。即便刻意偽裝成東夷人,也能聽出差異的。”
“問一個人,結果只有問出來和問不出來。但是問四個人,只能是問出來,因為人…”
“皆自私!”
那瞎子奴隸,緊咬嘴唇,不想讓下嘴唇抖的太厲害。
姝庚一邊感嘆偃疑吾的敏銳和思路清晰,一邊還是覺得差點意思。
犯人,其實已經身處絕境了,很難再刺激他了。只有想活才能害怕同伴叛變,想死的人,根本不在意出賣不出賣。
偃疑吾再次開口,聲音透著輕蔑。
“聽說,你還有個兒子啊,15歲,下落不明呢。你死了,他肯定活不了。”
“告訴我,是太行山的高虞派你來的,還是呂梁山的西周派你來的!我可以派人救你兒子,還有妻子。”
姝庚瞪大了雙眼,西周!西周!西周!
她第一次直觀感受到那種撲面的窒息感…
商周交替!
欲知后事詳情,靜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