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瑜就看著眼前突然沖出一道身影,那身影隨手用外袍裹住全身,手一招,萬相就飛了過去。
段時微破門而出,就見院子里,宋昭愿躲在柱子后面,而晏銘的旁邊是一個形跡可疑的陌生人。
為什么說他形跡可疑呢,因為他抓著晏銘的袖角不松手,在地上陰暗爬行。
地上還有打翻了的火堆,鍋里的湯撒了一地。
段時微音域一開,一道音波直接打了過去。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抬手抵擋。
音波和那人形成對抗,誰也不讓誰。
晏銘趕緊開口,“師姐!誤會!”
段時微聽到這話,停了下來。
那人順勢倒在了地上,看起來有點死了。
宋昭愿急忙轉移陣地,躲到段時微身后,段時微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別害怕。
晏銘過去扶起了地上的人,段時微這才看清那人的臉。
怎么說呢,修真界也有陰暗佛子?
那人腦袋光的在夜里能當夜明珠使,穿著個悶騷的紫袍,但是五官俊美。
不同于燼歡的妖孽和晏銘的少年感,這男人長的有種禁欲感。
劍目眉星,玉面檀唇。
段時微想不到頂著這樣一張臉的和尚怎么做到在地上拽著晏銘爬行的。
看著晏銘手忙腳亂的把那男人放到椅子上坐下。
段時微開口詢問,“你們認識?”
晏銘這才走到段時微身邊,指著男人介紹,“這是江既明,江道友。”
段時微知道這號人物,燼歡是整個修真界的第一人,這個江既明就是唯一可以和他的天賦相提并論的人。
這是她無聊翻令牌視窺人家聊天看見的。
作為第一宗門的首席大師兄,還是宗主的兒子,年紀輕輕就已經到了合體境三階,前途無量。
在宋昭愿和男主被追殺時,提到過一句第一宗因為江既明的死,元氣大傷,所以沒有派很多人來。
至于這位天驕是怎么死的,第一宗又發生了什么,書中沒有記載。
段時微記得這人之前確實說要跟人組隊來這邊清理邪魔,但是這是咋了,怎么一個人?
她皺眉,腦子里已經開始有了不好的想法。
宋昭愿扯了扯晏銘的衣袖,“喂,這人為啥一上來就扯著你袖角亂爬?!?/p>
她小心翼翼的指了指腦袋,“他不會……吧”
晏銘搖頭,他也不知道。他也是因為崇拜強者,把修真界厲害的幾個人的畫像都收集了一遍才認出他的。
就是沒想到,這人咋還剃了個光頭呢。
那人死氣沉沉的坐在凳子上,紫袍因為在地上爬過有些污泥。
呼嘯的風聲響起,段時微抖了一下,有點冷。
這才想起來她就裹了個外袍還啥都沒穿呢!她以為宋昭愿和晏銘遇上啥不測了,著急忙慌的跑出來,連衣服都顧不上。
段時微黑著臉走近江既明,確定這人還活著,沖宋昭愿招了招手。
宋昭愿屁顛屁顛跑過去,“咋了姐姐,是不是有啥問題,我們要不要拷問拷問他!”
說著還扯了一下手里的長鞭。
“把他捆起來?!?/p>
“得嘞?!?/p>
宋昭愿的長鞭叫縛月,是宗主夫婦求了最厲害的煉器師打造的,跟捆仙繩一樣,就算是真仙境的人來了都得被捆一會兒。
用來綁架最好不過。
推了一下搖晃的門,嘎吱一聲,這門倒下揚起一片塵埃。也算是壽終正寢了哈。
段時微的臉更黑了,在夜里視線不好的都得看不見了。
她重新找了個房間,把萬相摘下開始換衣服。
等她穿好衣服轉身要戴萬相,卻發現了有什么不對勁。
這萬相里面看著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動。
她不敢置信的仔細辨認,越看越覺得這怎么那么像她家小魚啊。
她把手鐲變成了魚缸,果然里面就是游的正歡的小魚。
這么會作弊嗎?
段時微覺得自己又一次被萬相刷新了認知,它居然還能這么用。
她想要將小魚放回魚缸里,但是等她將小魚捧著回到之前的房間,剛將它放下去,小魚就開始翻肚皮。
段時微眼皮一跳,她開始彈琴,但是毫無作用,這一次小魚怎么都不肯“活過來”。
裴瑜表示一開始段時微轉換萬相的時候他嚇死了,差點叫出聲,后面覺得這簡直是太棒了,待在萬相里又可以修煉,可以蹭療傷的曲子,還不用呆在儲物芥子里。
他才不要回去。
她真想將這魚放到網上曝光,有這么會裝死的魚嗎?
最后反反復復,一放到萬相就活了,剛碰到魚缸就死了。無奈,段時微雙手一攤放棄了。
算了,由它去吧。反正在萬相里死不了,想待就待吧。
裴瑜在萬相里游的暢快。
哼哼,人族女性也不過如此,那些臭蝦說人族很狡猾,再狡猾也玩不過他。
院子里,宋昭愿和晏銘繼續生火做飯。
本來兩人想著讓段時微休息一下,這一次由他倆做。
結果中途被江既明給打擾了,現在又開始重新做。
宋昭愿將菜一窩蜂扔到鍋里,師姐說了,這叫亂燉,什么都能燉,都很好吃。
晏銘在那里看火,看著宋昭愿自信的動作,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他覺得要不今晚他還是吃點干巴饅頭算了。
鍋里的水開始沸騰著往外冒,宋昭愿以為好了,就開始撈出來。
她拿著筷子遞給蹲著的晏銘,“嘿嘿,師兄,這第一口,還得先孝敬您啊。”
宋昭愿朝著晏銘逼近,晏銘摸索著往后退,感覺這菜他要是吃了估計這幾天他的肚子就別想安生了。
段時微出來就看著宋昭愿正用手捏著晏銘的下巴,另一只手用筷子夾著菜想要強塞。
晏銘死死閉著嘴巴,一副死也不妥協的樣子。
不是,大妹子,這對嗎?怎么出來就看見這強求民男的戲碼,真刺激。
裴瑜也在看,心想這群爛蝦果然騙他,這哪里含蓄了。
段時微和裴瑜看的興致盎然,晏銘眼角瞥見了她,立馬伸出爾康手,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師姐!救命!”
宋昭愿順著手看見了挑眉的段時微,立馬收回手站的筆直。
晏銘坐在地上喘息,對付邪魔都游刃有余的他,對上這個師妹簡直毫無招架力。
鍋里的菜還在沸騰,旁邊是宋昭愿撈出來的一碗菜。
段時微過去夾起來瞧了瞧,半生不熟的,怪不得晏銘不敢吃。
看了一眼旁邊的宋昭愿,這人正心虛的低頭攪著香囊,小眼神看了一眼段時微又趕緊收回去。
沒想到啊,平??粗郧傻男⊥米釉瓉肀车乩镞€是只霸道兔總。
還有這個晏銘,凄凄艾艾的。
段時微越想越忍不住笑,宋昭愿臉紅一片,都怪宴多余!早點吃了不就沒事了,還害她被姐姐看到了糗樣。
熟練的將這鍋亂燉做好,段時微又順手做了幾個其他的小菜。
宋昭愿在那擺碗筷,晏銘繼續看火,感嘆今天他肚子可算逃過一劫。
香味很快飄了出來,那強勢的味道,勾的江既明睡夢里都在吃大餐。
他迷迷糊糊睜開了眼,聞著這香味,感覺自己更餓了。
“咕~”
這聲音吸引了正在吃飯的三人。
宋昭愿特意端著飯菜走了過去,在江既明面前吃。
“呦,醒了?”
江既明眼里只看見了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跟著點頭。
“醒了醒了,道友,施舍點飯菜吧?!?/p>
宋昭愿手一抬,回去坐著了。
晏銘適時開口,“江道友,你這是發生什么了,怎么變這樣了,其他人呢?”
江既明絕望的埋頭,聲音有氣無力的,“那群廢物睡得跟死豬一樣,我受不了出來找點吃的。沒想到遇見了你們。上來就對我動手,斷道友可真是好客?!?/p>
三人對望一眼,覺得不對勁,“你不是都合體境了嗎,辟谷了還需要吃東西維持?”
江既明立馬抬頭,眼里全是憤恨。
“呵,那女修的廚藝倒是別致,寡淡無味得連辟谷丹都要自愧不如。說好聽點是‘大道至簡’,可惜簡過頭了,怕是連灶王爺聞了都要皺眉。我雖已經辟谷了,但是不代表可以這么侮辱我的味覺啊?!?/p>
明白了緣由,宋昭愿拿出了提前準備的碗筷,把江既明給放了。
一松開縛月,江既明就生動上演了什么叫餓虎撲食。
一邊吃一邊還逼逼叨叨,“這才叫食物,那女修信誓旦旦說自己會做飯,那飯做的簡直是欺詐,浪費,我是長的像和尚,不代表我是和尚,吃的清湯寡水的喂兔子呢。”
手上動作不停,筷子夾的飛快,就這樣還能維持優雅的吃飯動作,三人佩服,一眨眼飯菜就快空了。
明明是個清冷佛子的樣子,但是嘴不饒人,行為舉止也多了幾分邪性。
段時微覺得這人還挺有意思,可惜了,活不長。
但轉念一想,在場的哪一個不死?宋昭愿和晏銘死在追殺里,她更快,連劇情都沒開始就死在了背景里。
一時間苦從中來,只能說造化弄人。
四人吃飽了飯,江既明估計覺得不好意思,主動收拾碗筷。
至于那收拾也就是抬手一個清潔符的事,輕松的很。
吃完飯三人照例要開小會,但是那江既明就這么跟著進了屋子,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自覺的很。
段時微皺眉,“你不回去?”
江既明理不直氣也壯,面無表情說,“回去做什么,左右那些人死不了,我晚些回去怎么了?!?/p>
院子里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江既明被段時微扔了出去。
“你就不怕我訛你?”
江既明坐在門前,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扔出門。
回應他的是段時微無情的關門聲。
江既明起身拍了拍灰,絲毫沒有不適,就這么悠哉的回去了。
晏銘有些擔憂,“江道友真沒出事?”
“他的修為比姐姐都高,連他都能出事了,那這事連我們也難以解決。”
段時微不想管他的事,沒出事最好,出事了先跑。
她繼續給兩人說了明天的清理地點,要注意的地方。
簡單分析完,三人就趕緊回去睡覺了。